第十七章

沈清秋今天很开心，因为洛冰河准许他出

来转一转了。是的，一直以来，沈清秋一直就像是笼中的鸟儿，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沈清秋觉得自己是浑身轻松，对于过去的一切他早就忘记了，虽然忘记了，但沈清秋依旧可以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应该是一段痛彻心扉的回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忆的，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他不记得身边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洛冰河委身于他，但是，沈清秋只知道，他醒来的那一刻身边只有洛冰河，是以洛冰河现在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是一切。

魔宫里原本是没有绿竹的，魔界的土壤和人间的毕竟是不同的，要真种起来是得费些劲，奈何魔尊忽然性起非要在这院子栽上这些绿竹，无论多难，手下人也只得照办。

虽然是冬天，但是这绿竹也成为了魔宫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沈清秋正悠闲地在过道上漫步。

“师尊……”一道清丽的少女音在背后响起，既熟悉又陌生。

沈清秋只是觉得没由来地心痛。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是谁呢？想不起来。

不等沈清秋想起，宁婴婴已经窜到沈清秋面前。原先在苍穹山上无忧无虑的少女，如今却被困在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宫。起初自己对于洛冰河来说也许是特别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洛冰河身边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多。最初的少年郎已经不在是当初的的样子了，如今的她，可有可无，原先对于爱情所报的那些美好幻想，已经完全覆灭。那个曾经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单纯少女，终究还是没了。如今的她倒是越发地怀念当初在苍穹山的日子，虽然说沈清秋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但是她相信，沈清秋是有苦衷的，那毕竟是从小疼爱她的师尊呐。

“师尊……真的是你！”宁婴婴梗咽道，忍不住扑进了沈清秋的怀里，抽泣了起来。

沈清秋无措，“婴……婴儿”是这么叫的吧，沈清秋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

“是我……师尊……是我……我是婴婴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婴婴哭的更委屈了。就在前些天，魔医才来为她请过脉，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宁婴婴是无措的，在这深宫之中，她每天要为自己的生计发愁，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洛冰河当上魔尊的这些年，后宫不是没有妃子有过身孕，可没有一胎生了下来。足以证明这后宫的险恶，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未来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洛冰河。如今孩子一天天长大，眼看着就要过了三个月显怀了，到时候又如何瞒天过海？

只是不论如何，那终究是她的孩子，只要在她的肚腹里一天，她就有保护他的责任，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她只得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装作与往常一般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该走走，至于安胎药更是想也不敢想……这才在路上碰见了出来的沈清秋，遇见故人的那一刻，宁婴婴觉得自己拼死拼活筑了这么久的城墙，竟在瞬间瓦解……

沈清秋僵直了身体，手足无措。半晌，沈清秋只得道：“额……这位……娘娘，你先放开，你好好说话……我们应该认识……”

宁婴婴这才想了起来，是了，许久以前就有人说洛冰河不知道从哪带回个人，虽是男子，却也有了位份，更是颇获洛冰河的喜爱，连连几个月都留在那，听说这位“娘娘”喜穿青衣，尤其喜欢以翠竹纹饰。这一听，就是师尊，只是又不太可能，师尊那样高傲的人，为何会答应洛冰河？那可是师尊啊，大名鼎鼎的修雅剑啊，怎么会这样！尽管当初被洛冰河困进地牢，师尊都没有说过半句求饶，如今却要被迫服侍洛冰河，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要了他的命。最近更是有传言说师尊他已经被折磨的把脑子烧坏了，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师尊……你真的一点……一点都不记得了

吗？”宁婴婴不敢相信，曾经高高在上的师尊居然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师尊到底经历了什么？最后的一点点念想也没了，曾经那个保护她，细心教导她的师尊，那个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会原谅她会温柔地喊她婴儿的师尊真的没了。宁婴婴更是觉得无限悲凉，哭的更猛烈了。

“你也是……我的……弟子？”沈清秋讪讪道，“可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你了……。”

沈清秋无奈，只好伸出手，笨拙地在宁婴婴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好像这样多多少少能有些安抚的作用。

或许是沈清秋的安抚真的起到了作用，当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宁婴婴终于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宫里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哪怕只有一丝或许也是好的。

半晌，宁婴婴终于止住了眼泪，只是眼睛早已经红肿不堪，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整个人已经哭到脱力，还在那不停地抽噎着，这才舍得放开沈清秋。沈清秋也终于松了口气，对于这个自称是自己弟子的丫头，沈清秋是感到无措的，他是直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是草名地，在她躲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竟然自己也是觉得难以言表的难过，想安慰她，想告诉她，告诉她没事。

为什么？沈清秋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很喜欢这名弟子吧。

“为师在这……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是觉得唐突了，沈清秋又立马闭上了嘴。

“师尊……”是了，即便是这样，师尊还是师尊，他永远都是那个会站在她背后安抚她的师

尊。或许是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宁婴婴似乎是被蛊惑到了。

只见宁婴婴丹唇轻启，颤颤巍巍道：“我……有……我有……身孕了。”直到说出口了，宁婴婴才

发现了不对，如今的师尊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她现在只是个陌生人，又有什么资格要他为她分担呢？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宁婴婴了，不可能再继续躲在师尊的羽翼下保全自己，也是她，当年不顾师尊的反对，非要跟着洛冰河，现想来，的确是自己咎由自取了。

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宁婴婴怀孕了，他应该怎样，他应该是爱洛冰河的，他应该嫉妒吗，可是为什么，却只有心疼的感觉。他是他们的师尊，如今却和自己的徒弟共事一夫，那是怎样的感觉？羞耻吗？那他为什么会答应，他应该是不喜欢这样的，他真的很爱洛冰河吧！沈清秋不由得盯着宁婴婴的腹部想到。

宁婴婴是女子，可以为洛冰河生儿育女，而自己，又算是什么？现想来，自己好像真的不能帮洛冰河做些什么，也难怪洛冰河对自己兴趣大减，自自己脑子不行后，他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了洛冰河，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发展成这样的关系的，他问过洛冰河，可是这个问题却好似那么难以启齿，洛冰河每每都用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他不知道过去的自己以前应该是什么样的，他害怕，他害怕唯一的洛冰河也不要他了。沈清秋就算再傻，也知道洛冰河最近对自己的疏远，就是因为这件事吗？沈清秋不由得在怀疑到。

沈清秋想伸手去碰一碰宁婴婴的腹部，想看看这孕育着生命的地方是多么奇妙。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和宁婴婴毕竟是男女有别，自己这样已是逾矩，只好讪讪地把手收了起来。最后对着宁婴婴扯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道；“那……恭喜……了……，我还有事，走了……”沈清秋似的转过身走了，生怕再呆的久一点，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洛冰河一定不会不要他的，对吗？他不敢问，更不敢想，他没有底气。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仿佛无人察觉，又仿佛遭人窥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远处尽收人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