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从启祥宫出来,阿箬那些嘲讽的话语一直回荡在脑中。
当初乾隆醉酒将她强奸的事是如懿一手策划。
如懿刚入府,身边服侍她的人就只有阿箬,其贵女格格们都与如懿不合。
如懿在府中处于孤家寡人一个,四处受敌,她急需一位帮手。
恰逢此刻她就被如懿盯上了,因为脸长的还不错,性子软糯好欺负,身份又卑贱,但只要拿捏住了,她就是颗好用的棋子。
所以如懿就设计把乾隆灌醉,再收买奴仆,奴仆就会把醉的稀里糊涂的乾隆引去偏远的绣房,她就会被鬼迷心窍的乾隆白白玷污了去。
这时如懿就假心假意的去请求乾隆,给了她一个格格位份。
从那以后,凡是有人欺负她,如懿就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出现替她解围,为的就是让她对如懿感恩戴德,效忠于如懿。
因此阿箬将所有真相说出来后,还不忘记狠狠讥讽几句,说她蠢,被人利用,还甘愿当如懿的狗。
为什么阿箬跟如懿闹翻,都没有告知她真相,其一原因就是想看她出丑,欣赏着她被如懿时时刻刻利用,被当成狗一样使唤的画面。
其二就是,哪怕她在跟如懿决裂的那天把事情真相告知她,她都未必相信这一面之词。
海兰想到这不由绝望的闭上双眼,手死死攥住青丝帕。
一直信任和依赖的人,竟是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罪魁祸首,还傻乎乎的以为这是她的恩人。
从始至终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她好恨!好后悔!以前有多感激如懿,她现在就有多恨!
事已至此,这世间真正关心,对她好的恐怕就只有魏嬿婉了。
想到魏嬿婉,海兰心中就一阵暖意,在她印象中,魏嬿婉对待她一直都是温雅善良的。
相反如懿,对她的态度就是高冷到不可侵犯,从没有过好脸色,她自己也能看出如懿眼里那掩饰不住的鄙夷。
如懿是打心眼的瞧不起她,从没有把她当做姐妹或者真心对待,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要让如懿付出惨痛的代价!
日子一天天过去,金玉妍经过鬼门关的成功诞下一位阿哥,还不等她瞧上一眼就被事先等候的嬷嬷抱走了。
任她哭天喊地,再怎么凄惨都没能获得一点点的同情。
备受煎熬和身体精神双重打击之下,金玉妍万念俱灰的晕厥过去。
咸福宫,高晞月心急如焚的在原地来回走动,一盏茶过去,终于把嬷嬷盼来。
高晞月几步上前,伸手将襁褓之中的四阿哥抱入怀中,动作温柔小心。
瞧着怀中婴儿小脸通红,还皱巴巴,心里有一点嫌弃,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刚出生的婴儿好像都长这样。
高晞月逗下四阿哥,心里乐开花,爱不释手的就这样抱着。
哪怕没了生育能力,可这以后她也有了个依靠。
心情一好,她就想起阿箬的俩个弟弟,大发慈悲的决定将她弟弟们放了。
说到底,阿箬也是重情重义的人,一得到赏赐之类,第一时间就送出宫中给她的弟弟们,她也于心不忍,同时也打心眼里赏识阿箬这样的人。
之前是她听信金玉妍谗言,才稀里糊涂的将阿箬的胞弟们囚禁起来,以此用来要挟,这才让阿箬对她言听计从。
出乎意料的是,背后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金玉妍,她跟富察都被戏耍了好几年,真是该死!
不过算了,她也有错,过几日就写封书信给阿玛,让他往后好好关照阿箬的阿玛,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后宫喜添龙嗣是件好事,可世事难料,就在四阿哥出世的第二天,二阿哥永琏还是没能斗过豆疫,就这样撒手人寰的病逝了。
富察悲痛欲绝,哭的撕心裂肺,最后竟然哭晕了过去。
乾隆和魏嬿婉都第一时间去探望和安抚富察的情绪,但俩人心里都没有太大的触动。
原因很简单,乾隆跟她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心有灵犀的都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感,反而感到厌烦和嫌弃。
能来探望和慰问都是看在这女人是跟真正的富察,同名同姓,同身世背景的情况之下才来的。
最后经过乾隆跟魏嬿婉的协商,乾隆下旨追封永琏为太子,谥号端慧,定朱华山为陵址。
追根究底,她跟乾隆始终对这个世界的人感情不深,只浅不深。
明明一样的身份和人,在熟悉不过,可依然
觉得十分陌生,也不认可,很简单,这些人都不是印象中的那般美好。
同样这也是魏嬿婉在记忆里所看到的后事处理,这世界里的二阿哥只被追封为太子,和赐谥号,其它没了下文。
这相比她那世界二阿哥的待遇区别差太多。
她还记得年仅九岁的二阿哥薨逝之后,对乾隆身心造成巨大打击。
二阿哥是乾隆最为中意的爱子早夭,为此,乾隆接连五天没有临朝,并把密定谕旨公布于众,谕曰:“永琏乃皇后所生,朕之嫡子,聪明贵重,气宇不凡,皇考命名,隐示承宗器之意,朕御极后,恪守成式,亲书密旨,召诸大臣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榜后,是虽未册立,已命为皇太子矣,今既薨逝,一切典礼用皇太子仪注行,旋册赠皇太子,谥端慧,后功令讳其名“琏”字,按皇太子之礼为永琏举丧,朕亲临祭奠。”
经过反复挑选,最后定朱华山为皇太子陵址,陵址确定后,乾隆花费三千零五十六两白银作为拆迁费,让二顷七十三亩八分九厘地里内的居民搬移,以此处地方为永琏墓地的禁区。
在这片禁区内,乾隆从内务府拨银十六万八千二百三十五两,从工部提取建筑材料无以计算,并特付金叶子达三百七十八两九钱九分二厘,修建端慧皇太子园寝。
这一陵寝规制是清朝所有皇子陵中最完善的、规格最高的。
不仅在建陵上乾隆偏私永琏,按制除帝后陵在清明、中元、冬至、岁暮行四时钦派王大臣亲祭外,其余人等不得逾制,而乾隆对于年仅九岁殇命的永琏也采用同样规制。
由此可见乾隆对富察有多看重和对永琏的期待,可惜天意弄人。
这般荣辉于一身的母子二人,偏偏在这个世界中就显得那么卑微软弱,不被重视,差距变幻,怕不是太过了?
永寿宫,乾隆座在檀木背椅上,左掌揽着魏嬿婉那能盈盈一握的腰,右掌持着诗册。
乾隆表面是看着册页内容,实则目光投向怀中的魏嬿婉。
魏嬿婉温顺的依偎在乾隆怀中,坐在他双腿上,一手端五彩盖罐盅,一手持白玉嵌金沿匙,匙勺口盅里的冰糖燕窝,她特意冰镇过。
面带娇笑的将匙递他唇前,温声轻语,呵气如兰,婉转动听。
“元郎日夜操劳事务,近日又天气炎热,所以卿卿特意准备了这燕窝,清热解暑,元郎尝尝味道如何?”
最近她感受到乾隆的变幻,肉眼可见的气色不错,容光焕发,威猛有力,练出了腹肌和肌肉,摸起来的手感还挺不错。
乾隆将书册搁一旁,侧首启唇将匙中燕窝吃入口中,清凉甘甜可口,原先身上的闷热被缓解些许。
“知我者,谓我心忧,还是卿卿懂朕,有心了。”
奖励似的在她柔软红润的唇上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温柔珍惜。
魏嬿婉被吻的脸红耳赤,搞的猝不及防,娇嗔的朝他浅哼一声而过,却很快展颜欢笑,继续勺燕窝喂他。
“元郎就会打趣臣妾~”
边吃燕窝,边欣赏着她那娇滴滴的小模样,乾隆心里就喜欢的不行,十分恶味趣想在逗她一会。
春婵跟王蟾内心深处很痛苦,和默默叹气。
自从上次皇上来了之后,自家主子和皇上就跟胶一样,一得空就黏在一起。
好比那比翼连枝,夫唱妇随,伉俪情深,如胶似漆,那是恨不得就这样天天相拥一起打情骂俏。
虽说自家主子得宠是好事,可也不能每每天每日,每时每刻都这样啊!
要不是皇上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要不然她们这些宫婢奴才们就要天天看自家主子跟皇上的恩爱画面。
以前咋没发现会这样?得宠是得宠,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主儿的态度明显感觉就是不同。
之前是一直保持温雅贤淑,端庄大方,时刻遵守宫规,拘束于一身。
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撒娇和偶尔的傲娇,相处之间的方式也变的轻松自在。
皇上就更不用说了,开始练武强身健体,不再沉迷于美色,除主儿以外,就一心忙于朝政之事。
气场就更不用说了,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王者气势,尊贵非凡,八面威风,英姿勃勃,器宇非凡,霸气侧漏。
完全跟以往的昏庸无道,胆小怕事,贪图美色的那时天差地别!
进忠对此场景已经免疫,选择自我屏蔽,他被这俩人折磨的心身疲惫,已经自我放弃和麻木了。
天天这样秀谁受得了?这俩人怕不是上辈子是一影一灯,一鱼一水一样缺一不可,情深入骨?
然而这和谐美好的气氛和画面,还是被一一声音打破。
魏嬿婉和乾隆都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循声望去,入目就是不请自来,面无表情的如懿,还真是会找准时机来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