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很暗,郁迟踏了两下地,声控灯应声而亮,却仍旧有些昏暗。
楼道里没有被阳光充斥过,加上c市刚下过雨,楼道里有些潮湿。
他顶着昏黄的灯辨认着脚下的楼梯一只手拎着购物袋一只手拎着帽子,在心里数着数。
数到168时,郁迟抬头看着那个有些掉漆的门。
这里长久没有人住,门把手上被塞了不少小广告。
郁迟将鸭舌帽盖在头上,空出手来将小广告拿掉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又潮又烫,夹杂着夏季里树木散发出来的苦涩味。
他皱了皱眉,抬脚进了屋,屋子里长久不通风,郁迟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就闷闷的喘不上来气,出了一身薄汗。
他在黑暗里看着天花板,哪里贴着不少星星状、月亮状的萤光亮片。因为年代有些久远,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萤光,光很微小,却比刚贴上去温和了不少,他看够了就起身开灯收拾东西。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卫,却到处都布置的很精致,很温馨。
客厅里摆着不少绿植,墙上挂着有些褪了色的儿童水彩,阳台上的窗帘是小碎花、蕾丝边的,就连灯光都是温柔的橘黄色,处处都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个“家”是郁迟记忆深处的温暖。
他将所有的窗子打开,即使傍晚有凉风可以贯通屋内,可空气还是燥热。这里是老房子,没有空调,他就将卧室里的落地扇搬出来,让它在客厅里摇头吹风。
郁迟挡在落地扇前,让风对着他吹,直到身上的薄汗消退他才去干了别的事情。
每年他都会回来两次,把这个所谓的家打扫的干干净净,住上两天就走,就当是陪陪他爸妈。
卫生间的洗衣机停了,郁迟将里面的床单拿出来去阳台凉着,低头的时候发现楼下昏黄的路灯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顺着影子看过去,才发现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人直直的看向他所在的阳台,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的一刹那,那人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冲郁迟招了招手。
郁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突然转身跑出阳台,锁上阳台的门又关了阳台的灯。他松了口气,下一秒又转头看向门口,他慌忙跑过去没注意到落地扇,被电线绊了个踉跄,电线脱离插座,风扇重心不稳“哐当”砸出一声闷响,倒在地上停止了转动。
但他已经没心思去管落地扇如何,满脑子都是“锁门!”,几乎是不带停顿的将门关上反锁,插上插销。
客厅里的灯被郁迟关了,天花板上的荧光散落下来映着他苍白的脸。又重又急促的呼吸夹杂着心跳,几乎传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手心里浸着的冷汗把手机屏幕染出了一圈水汽。
郁迟盯着门口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睫毛因为不安轻轻的颤着。屋外有魔鬼在靠近,他只觉得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屋子里很闷,关了门窗风扇也不转了,屋里空气不流通,空气好像也变得稀薄起来,他的肺部闷闷的喘不上来气,恨不得把全部的毛孔都打开用来呼吸。
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叩叩叩”一声接一声,毫不仓促,甚至带着节奏感。声音传到郁迟耳朵里成了恶魔的低语,他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好像这样屋子里就没人了。
敲门声停了下来,外面的人好像放弃了。下一秒却响起了脆脆的少年音。
“哥哥,你回来了对吗?可以开门让我进去吗哥哥?我好想你啊。”
郁迟低着头眼中满是厌恶和恶心。
“哥哥,我好想抱抱你,你让我进去吧。你在里面是不是?我知道你在里面,哥哥,你的身边没有我是不完整的,我们就应该待在一起呀。哥哥…你不要我了吗?你不想我吗?”
想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