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大殿内的六位魔神正在与首领商量如何处置夜青私自离开魔界。
刚回到魔界领域的师徒二人,不得不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
夜青注意到池不安的情绪,余光看了池一眼,打趣道。“慌什么,刚刚打起来的时候不是很神气吗?怎么现在怂的要死一样?”
池小嘴嘟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还不是因为师父您,私自离开魔界。”
夜青厉声道。“嗯?所以?你是在怪我吗?”
池一听连忙摇头辩解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其实师父您可以不来的……”
夜青再次厉声道。“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插嘴。现在我们师徒二人可谓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任务没完成,想必首领不会多说你什么…但为师未必。”
夜青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魔界大殿大门。
六位魔神见夜青和池来了,识趣的退下了。
殇对视一眼池挥了挥手,示意池站在一边。
夜青缓缓走到大殿正中央,接受自己的审判。
殇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的怒气。“你私自离开魔界是为了什么?别忘了,你的魔神之心还在我这。”说着便拿出了属于夜青的魔神之心狠狠的捏住。
夜青的心脏犹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缩一般,顿时疼痛不已…脸色苍白,又发出极其痛苦的声音。
池在一旁难以掩盖担心的神色,但一想到师父刚刚对自己说“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不要插嘴”,极不情愿的撇过头,不愿看这一幕。
殇又加重几分力量继续质问道。“回答我!”
夜青摇了摇头,不愿说出自己的想法。“属下有错在先,私自离开魔界…还请首领重罚……”
殇见夜青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索性收回了魔神之心。夜青这才松了一口气。
殇手托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轻蔑道。“既然如此,你不愿说?我自有办法让你如实交代。池儿任务有失,杖责五十,至于你?身为魔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便杖责三百(谅你也不敢背叛我)。”
池知道首领这是拿自己威胁夜青,奈何自己的实力还没有主动话语权,跪地道。“是,属下领罚。”
夜青瞳孔猛然一缩,她本以为首领不会对池动手,却没想到竟然拿池威胁自己。
夜青不知是该救还是不该救,如果救了…那自己多年来掩饰的冷血无情将会于此刻暴露,同时还会暴露自己的软肋……首领更加会拿池威胁自己。倘若不救,便无事发生。
殇见夜青没有反应,便询问道。“你?不说些什么吗?”
夜青恭敬跪地回应道。“属下领罚,谢首领不杀之恩。”
夜青如此举动,殇这才勉强相信夜青对池没有任何感情。
殇起身操控着竹板重重打在二人身上,听声音,夜青打的明显比池更重。
殇可谓是在池身上手下留情了,毕竟池的眼睛很像自己的弟弟雨。二人毫无任何血缘关系,唯独一双眼睛极其相似。
原本,殇是想对夜青动用鞭刑的。但却担心池会不会因此伤心难过,哭红了眼,毕竟那回的魔神鞭事件,自己亲眼看到池掉了泪。索性网开一面改为杖责。
其一是震慑整个魔界。让整个魔界都知道,无论是谁让自己重用又得宠。无论犯了什么错,该罚还是得罚,绝不留情。毕竟还是自己亲自执行。
其二是有自己的私心。先是让其余六大魔神退下,给足了这师徒二人颜面。况且自己执行总比他人好,免得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池毕竟还年轻,挺到三十多杖的时候很明显抗不过去了。面目狰狞,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的滴落在地。
夜青则是面不改色,硬生生挺到了一百多杖。
待池的五十杖责责罚结束后,池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夜青受罚,自己却无能为力。
殇故意问道。“夜青,多少了?”
夜青依旧面不改色,淡淡回应道。“156、157、158、……176、177、178、179、……200。”
不知是殇的怒火降了下去还是网开一面。
殇挥了挥手,毫不在乎的说道。“罢了,退下吧。你记着,你还欠本尊100杖责。”
池连忙起身走到夜青旁边想扶夜青起来,但是夜青拒绝了。
夜青行礼道。“属下谨记,告退。”
二人刚踏出大殿门外,夜青便捂着心口疼痛难忍。
池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便搀扶着夜青回房了。
池满脸担忧问道。“师父,您的伤…”
夜青将门窗及窗帘紧闭,将自己披着的长发撩到胸前。
映入眼帘的是肉眼可见的血肉模糊。
夜青见池愣在原地,一把将池背过身,将她的长发撩到胸口。
池侧过头担忧的说道。“师父,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您……”
夜青使了使眼色让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以命令的口吻让池坐下。“坐。”
池既担心夜青的伤势,但却不得不听师父的话。“是。”
夜青从柜子里拿出两瓶药,一叠绷带、夹子,棉球放在一旁,一把掀起池的裤腿。
夜青见池膝盖跪的有些红肿,不免有一丝心疼。“疼吗?”
池倔强的摇头,强忍着说道。“不疼,这么多年都跪习惯了。”
夜青上药的同时还不忘询问池对自己的看法。“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你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动用家法,你可有怨言?”
池有些惊慌,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怨师父您(这可是送命题啊,这要是说半个怨字我怕是会死在这里吧?)”
夜青翻起刚刚回来的那笔账,打趣道。“哦?回来的时候是谁在怨谁私自离开魔界的?”
池尴尬不已,连忙为自己辩解道。“师父,您听错了,没有的事。”
夜青岂是这么好糊弄的?但看在自家徒弟的份上,勉强罢休。“谅你也不敢在我面前扯犊子,你怕吗?说实话。”
池先是惊措一声,撇过头不敢直视夜青,支支吾吾地说道。“怕…我很害怕…就是犯错……惹师父您生气…以至于…动用家法……”
夜青继续问道。“既然害怕,为何不求饶呢?”
池深吸一口气,淡然回应道。“毕竟,想活命只能这样……只有弱者才会求饶。魔界不需要弱者。师父您不也是为了活下去吗?”
夜青撩下池的裤腿,又伸手解开池的衣领说道。“外衣脱了,伤露出来我看看。”
池有些惊恐,逐渐不安起来。“师父,这个我可以自己来。”
夜青呵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竹板子打到身上有多疼?”
池震惊之余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您以前也受过罚吗?”
夜青逐渐不耐烦,语气有些烦躁。“是又如何?”说着便背对着池褪下自己的衣物,只是将自己后背的那一块给池看,衣物还是穿在身上的。
仅仅只是短暂的几秒钟,池最先看到夜青的肩膀上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疤,映入眼帘的后背血肉模糊的一片,周围更是有大有小且密密麻麻的伤疤
夜青余光撇了池一眼,见池有些呆愣在原地便把衣物穿上了。“愣着干嘛?要为师亲自动手吗?”
池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想问起夜青的往事。“师父,我能问问……”话音未落,夜青一把褪去池的衣物,将受伤的后背显露出来。
池瞳孔一震,下意识想起身穿上衣物,但却被夜青摁在原地,无法动弹。
夜青:“磨磨唧唧的,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羞涩的?”说着便解开了威压。
池紧接着打了个喷嚏,身体感觉到寒冷,又打了个冷颤。“好冷……”
夜青转身便将火炉点上,又多加了几捆柴火。“现在呢?还冷吗?”
池回头对视道。“不…不冷了。”
夜青从池后背的伤势看出,殇明显留情了。“五十杖早就皮开肉绽了,但却只是红肿。无妨,休息半月便可恢复。”
池很是急切的问道。“师父那您的伤需要我帮忙吗?”
夜青本想拒绝,但又想到池不会罢休,便说道。“随你。”
池开心的合不拢嘴,脸色有些泛红。
夜青察觉到池有话要说,但却不敢开口。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询问道。“有话直说。”
池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就是…师父……我有个不得已的要求……就是…您……您能抱抱我吗?”
夜青听着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就还是这个?”
池连忙点点头。“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总会时长抱抱我……”
夜青起身走到池面前半蹲下来,一把搂住池的脖颈按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很不熟悉的搂在了池的腰上,搂进自己怀里。
池感到很意外,以往自己提这个总是会被责骂甚至责罚。便小心翼翼的搂紧了夜青的腰,生怕碰到夜青的伤。
夜青询问道。“好了吗?”
也许是察觉到夜青感到不适,池连忙松开了手。“好…好了(没想到师父竟然抱我了)。”
夜青便继续给池上药了。“今晚在我这过夜吧,你意下如何?”
池连忙推辞道。“可是师父,这只有一张床。”
夜青:“你睡就是。”
池:“啊?那师父您睡哪?”
夜青:“坐着,毕竟我有伤在身,不宜躺睡。而你,趴着睡就成。”
池有些不太好意思,还想推辞,却被夜青瞪了一眼。池这才闭嘴。
夜青:“行了,上好药了。”
池得到命令后这才起身将衣物穿好。
只见夜青背对着池,褪下自己的衣物,将血肉模糊一片的伤口再次显露出来。
夜青:“愣着做什么?还需要我教你怎么上药吗?”
池顶着心里压力,小心翼翼的给夜青上药,生怕弄疼了夜青。
夜青却训斥道。“用点力,这点疼为师倒是受得住。”
池只能默默加大了力度,清水盆都不知都红了几盆血水了。
棉球上也都占满了血渍,就连毛巾都不知染红了多少块。
夜青紧抓着自己的膝盖,强装镇定、不让自己有半分痛苦之色。
一个时辰过去后,已经到了半夜三更。
夜青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拉上帘子,匆匆将衣服换好。
夜青指向一旁的床,随机吩咐道。“睡觉。”
池有些愣神,但却被夜青一脚踹到了床上。
夜青走到旁边吹灭了蜡烛,只有火炉里的火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夜青:“睡觉,别让我说第三遍。”
池连忙转过头面对着墙,不敢直视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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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大殿内——
魔言询问道。“首领,夜青和池这两丫头您如何处置?”
殇喝着杯中的酒道。“池儿任务有失,杖责五十已是重罚,夜青身为魔神私自离开魔界,本尊没要她的性命,仅仅只是杖责二百,足以是一个教训了。况且还是本尊亲自动手,绝不会网开一面的。”
魔言:“首领英明。”
殇:“拍马屁就算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本尊可不想到时候想用人却无从下手。”
魔言:“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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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起,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及窗帘的缝隙照射到夜青的脸庞上。
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夜青脸色极差,看不出一点血色…就连嘴唇也是那么苍白……
夜青搀扶着额头,缓缓起身、险些摔倒在地。
夜青下意识转头俯视池,见池还在熟睡并没有被自己吵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夜青越看着池总感觉池的脸色很是不对劲,走近细看才发现,池着凉感冒了。
夜青试探性摸了摸池的额头,异常滚烫。“嘶…怎么这么烫……”
池察觉到有人在身旁,转过头看到夜青正坐在自己旁边。
池连忙撑着身体抬头仰视着夜青。“啊?师父,您醒了。”说着便要下床。
夜青按住池的肩膀示意让她好好休息。“你病了,好好休息便是。”
池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师父…您压到我尾巴了……”
夜青脸一红连忙遮住自己泛红的脸猛起身。“为师一个人住惯了,你好好休息。”话音刚落便夺门而出。
池想起身回房换件衣服,但却因生病感到头晕目眩以及后背上的疼痛迟迟起不来。“好难受……”
但转念一想夜青硬生生挨了二百杖责依旧活动自如,顿时感到自愧不如。
池暗自想道。“(师父能行,我肯定也行)。”于是便自告奋勇的坐起身来。
池刚站起身,夜青好巧不巧看到了这一幕。
夜青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盆,瞬移到池面前。“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起来作甚?”
池倔犟地说道。“我也可以。”
夜青一头雾水,想不明白池到底想表达什么。“嗯?可以什么?”
池有些站不稳脚跟,一个不留神倒在了夜青肩膀上。
只听池迷迷糊糊说道。“没…没什么。”话音刚落,池便昏睡过去了。
夜青一把将池抱起,送回池自己的房间。
二人房间相隔一面墙,西殿有很多间房间、池幼年时偏偏选择在夜青的隔壁,大抵是出于年幼没有安全感吧……
夜青将毛巾搭在池额头上,怎么说池是夜青带大的,还是会照顾猫的。
夜青见池已经熟睡,自己则在一旁安静的守候。
不知是昏睡了多久,池只感觉一阵闷热惊醒了过来。
池气喘呼呼地坐起了身,只见窗户外已经黄昏了。额头的毛巾掉落在池手背上,池先是拿起了毛巾愣了愣,余光这才看到夜青正坐在自己书桌前。
池掀开被子下床道。“师父,您怎么在这?”
夜青走到池跟前挑起池的下巴、又摸了池的额头已然不烫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调戏道。“你白日里对为师做的事?忘了吗?”
池这才想起自己白日里的所作所为,脸一红且心跳加速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池轻微地撇过头,辩解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话音未落,夜青立马打断了池的辩解。
夜青见池已无大碍道。“一天未进食了,晚些为师会派人送些吃食过来。另外,你衣服破了,为师白日缝制了两套,待会试试合不合身。”
池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两套新衣服。
池行礼道。“有劳师父费心了。”
夜青:“半月后,院子里来找我。”
池:“是。”池没有过多询问,这是因为夜青曾给池立过五大规矩,尊师重道、遵从师命、遵从教诲、不问缘由、不问对错。
夜晚,师徒二人坐在庭院中畅聊彼此。
西殿位置较为偏僻,很少有魔神愿意住在西殿。
北殿、南殿、东殿都有上百名刺客负责打扫,供魔神使唤。但夜青喜欢安静,不喜人多且热闹。所以便没有安排任何刺客在西殿。
夜青:“衣服,合身吗?”
池:“很合身,不大不小,刚刚好。”池本还想问夜青为何知道自己的衣裳尺码大小,但好在反应及时,没有说出口。
夜青:“首领安排给你的任务,你上次失手还是在十一年前,为何这次再次失手?”
池:“说来话长,自上次任务失手后,首领下令我若在猫土发现012的任何踪影,必须铲除。原本的任务就快得手了,但却突然冒出三支骑士团,而且还有三位宗主,人多势众,无奈只能做下一步打算,但却无意间感到了012的气息,只能将她解决,但师父您突然出现,断了联络,暴露了魔神的气息,猫土必定搜查到底,只能无功而返了。”
夜青听了个大概。“你这几年的功力一直都没什么长进,不是让你多加练两个时辰吗?”
池有些慌了,自己平日里可是在按师父的要求,潜心修炼的。“徒儿谨遵师父安排,平日除了在修炼、也多加练了两个时辰,但却不知为何....近几年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夜青:“既然如此,为师亲自助你。”说着便拿出两把新刀。“你的刀坏了,为师将你的刀身碎片重新铸造了一番。”
池诧异道。“师父,您怎知....?”话音未落,夜青瞪了池一眼。
夜青反问道。“家规,背一遍。”
池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回师父,一则尊师重道、二则遵从师命、三则遵从教诲、四则不问缘由、五则不问对错。”
夜青继续问道。“你可知自己错在哪吗?”
池:“没有遵从师命,多嘴了,有负师父教诲。”
夜青:“家规,三百遍,为师与你同罚。”夜青是想告诉池,注意你的一言一行,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万不可多嘴。同罚是因为;徒不教,师之过。
池行礼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