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枳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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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泽禹谈恋爱最幸福的就是一句我爱你他可以不知疲倦的每天翻来覆去的说好几遍。
不是那种廉价的、遍地都是的爱。
他看着你的眼睛永远亮晶晶,开心的时候小狗一样蹭着你讨亲,如愿以偿后又揉揉你脑袋说句热乎乎的我好爱你。
裴枳又想起来他们高中的时候了,她找他问数学题,总是学不会,张泽禹便笑着拿笔轻敲一下裴枳脑袋说句你是笨蛋吗?可是数学确实很难,她也确实没有像他那么聪明的脑袋。
在一起也是张泽禹先告的白,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在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耳根竟然也会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裴枳答应了,他眨了两下眼凑过来伸手轻轻抱住她。
“那,可以先抱一下吗?”
但是不是已经抱住了吗?
拍立得是毕业的时候裴枳偷偷藏起来的,毕业后他们去了不同的大学,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裴枳跟张泽禹打电话,每次总是没聊几分钟就又挂断,大学似乎也没能轻松到哪去,所有情绪每天都被满课的疲惫代替。
他们之间的联系时间越来越短,见不到面的恋爱只靠着每天连三分钟都不到的电话维持着。
所以理所当然的,两人分手了。
异地好像确实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张泽禹,”裴枳率先在电话这头打破沉默,然后轻轻说出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算了吧。”
她说:“我们算了吧。”
裴枳回过神来,盯着收拾东西时从书里掉出来的这张拍立得,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慢慢翻到拍立得的背面,然后用金色马克笔写下的泽禹哥哥四个字便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张裴枳自己都快要忘记的拍立得,没想到大学都毕业这么久了背面的字也还没花掉。
她慢吞吞的把相片又翻回到印着张泽禹的正面,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似乎有着无数的回忆存在于这张拍立得里,依旧鲜活生动,就又这样跳跃在裴枳眼前。
这是裴枳毕业的第八年,他们分手的第十年。
张泽禹念的军校,裴枳后来听说他进了部队,在海城待了几年后被调动到宁海边境,然后便再也没见他回来。
海城的十二月末温度低到裴枳恨不得裹上两层棉衣,她被忙碌的工作打的晕头转向,每天都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来回跑,宁海的雪好像更厚,不知道张泽禹在那边有没有厚一点的衣服。
最近在跟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年初前裴枳总算是有时间能喘上口气。
海城冬月里的雪总是多到能占满日历里的每一格,大片大片不知疲倦的往下飘着恨不得将白色涂满这整座城。
裴枳从停车场出来慢悠悠走在小区里往单元楼下迈步,只想快点回到家后倒头就睡,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太过疲惫,自己似乎在家楼下看到了个特别熟悉的身影。
楼下种着的几颗绿松全都被染上了层雪白,冷空气像刀子似的争先恐后地灌进肺里,带来尖锐的疼痛。裴枳走近了些,然后看到了个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最后那通电话里的内容又浮现出脑海,在她说出口的那句我们算了吧后是长达数十秒的沉默。
然后裴枳听到一声问句——
“你确定了?”
“嗯,”裴枳抖了下眼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你训练忙,以后进部队了可能连电话都接不了。”
她顿了顿,再次开口时的语气带着艰难的淡定:
“挺累的,张泽禹。”
裴枳说:
“所以,就这样吧。”
然后便又是沉默,沉默过后就是张泽禹那声连尾音都没有的好字。
她认出张泽禹了,十年没见,他似乎是长的更硬朗了些,凌厉的五官总给裴枳一种高中的他是在自己梦里出现的错觉。
可是张泽禹怎么会在海城,又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裴枳面前。
他们面对面站着,雪一层层往下落,盖住发顶肩头,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似的,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裴枳缓慢的眨了下眼想把眼睫上的雪花抖掉,可刚掉下一片就又落下了片新的。张泽禹没有表情,往前挪动步子,然后就这样在裴枳面前站定,轻轻喊了声她名字。
“见到你了。”
裴枳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指尖被冻的有些发疼。
“怎么办呢。”裴枳听见张泽禹又开口:“分开这么久,我每天都很想你。”
裴枳轻颤眼睫,张泽禹却没打算停下。
“所以我来找你了。”
他又轻轻叫了声小小,然后说出最后一句话:
“可以每天见面的话,”他说:“能和好吗?”
张泽禹还是这样,想说的话和想表达的意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永远是直白的说出口,就像上学的时候每天说爱我一样,和他谈恋爱最幸福的就是这一点。
但表达爱的方式直接一点好像也挺好,没有那些多余的拐弯抹角的话和试探,我爱你就是我爱你,因为还爱你所以我就回来见你,哪怕现在雪很大,哪怕我们之间缺少了十年的共同回忆,我也还是想在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对你说句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爱你。
能和好吗?能。
裴枳红着眼眶冲他翘起嘴角,然后他凑近,俯身把压抑着的情绪全在一个吻中宣泄。
雪还在不停的下,裴枳仰头看着张泽禹说刚好,好十几年,我也在控制不住的想你。
泽禹哥哥,其实我一直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