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儿在宫里如坐针毡,过得并不舒服。还没两天,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刘府。
胡胜心里疑惑,自家皇上对霞儿格格瞧着十分上心,这大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怎么这么轻易就让格格回去了呢?若是格格回了刘府,想再有这样独处的机会,可难于登天了。
乾隆看出了胡胜的疑惑,笑得高深莫测。胡胜到底没经过男女之情,不懂得男女相处的道理。他这招叫欲擒故纵。
在宫里霞儿的戒备心十分强,就是相处时间再多,只怕他们的感情并不会有进展,不如放她回去。
有些事只有亲眼见了才扎人心呢。
自己的侍女怀了丈夫的孩子,搁谁身上都会膈应。
霞儿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他就不信霞儿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大度。
届时霞儿心神失守,方是他趁虚而入之时。
霞儿是他年少瑰丽的绮梦,是多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如今一朝揽月入怀,他绝不允许竹篮打水一场空。
乾隆心情颇好,大手一挥,流水般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到了慈宁宫。
太后无缘无故替儿子背了个拉皮条的黑锅,心里非常不痛快。见儿子送了好东西来,也只好顺坡下驴,轻轻揭过。
却说霞儿刚进刘府,便和刘墉和胭翠打了照面。
胭翠脸色红润,小脸上笑意盈盈,双手不自觉地抚着肚子,浑身泛着柔和幸福的光辉。
刘墉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脸上全是喜色,望向烟翠的眼神十分柔和。
张成刘安跟在他们身后,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霞儿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刘墉见霞儿不进来,便松开烟翠过去扶着她过了门槛,喜上眉梢地说:“夫人哪,胭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们刘家有后了!”
霞儿闻言扫了胭翠一眼,见她有些忐忑地望着自己,便安抚地笑了笑。
霞儿好像身处梦中,有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好强撑着大妇宽和大度的驾子,开口关心道:“那可真是要好好照顾才是,请大夫看过了吗?”
刘墉感激地看了霞儿一眼,连连点头,笑得眼尾的褶子都出来了。
霞儿从没见他这样高兴过,好像被迫贬官回家的阴霾已经消失了。
“大夫已经来过,说胭翠已有孕两个月了。”
“那就好!以后把我份例里的燕窝匀一半给胭翠。”她爽爽快快地开口,没有半点不情愿,又扭头对胭翠说:“以后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开口,一切以孩子为重。”
胭翠和霞儿一同长大,素来知道她生气的神情表现,见她这番表态,心下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怯怯地点头。
自家格格性格爽利,行为表里如一,从不屑阳奉阴违这一套。她这样说,便是容得下她和孩子了。
霞儿不是傻子,察觉他们对自己这样小心翼翼,心里并不痛快,只觉得可悲。她再如何,也不至于对一个婴儿出手。
食不知味地一起吃了一顿饭,霞儿便借口身体疲乏,径自回屋去了。
她到底养气功夫还不到家,实在做不到面无异色,只好提前退场,免得大家都难堪。
胭翠见霞儿走了,担忧地看了看刘墉,呐呐道:“老爷,夫人是不是不高兴了?”
刘墉苦笑:“原就是我对不起夫人,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胭翠一听这话脸色陡然一变,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显然她明白这话的意思。
刘墉安抚地拍了拍胭翠的手,“你只管放宽心,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辜负了霞儿,先是背叛诺言私下与胭翠相恋,后用抵不住女色诱惑,收用了皇上送来的美人。如今错已铸成,悔之晚矣。
霞儿独自坐在房里,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回想起刘墉当时求娶她时所许的诺言,他跪在阿玛面前,发誓说会爱护她一生一世,只会有她一个夫人。
他其貌不扬年纪也大了,但一身凛然正气,为人仗义又聪明。她被这个美好的诺言打动,义无反顾地嫁了他。
曾经的信誓旦旦还恍然在耳,可现实却残忍的打破了她所有美好的希望。
幸福就像天边划过的流星,转瞬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