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浔
我在高中时便认识这位心理医生,嘴里也总是恭敬的叫他一句傅大夫,实则早就把他归类成了长久发展的朋友。也不知多久没见,这次他又刚好来到我上大学的城市做讲座。我给他打电话说刚好重新聚聚,聊聊最近发生的事。当然多数都是我向他单方面的倾诉,傅大夫是一位很好的聆听者。
回到校门口时刚好是黄昏,亦如我初次与他见面的那天。抬手挥着跟他告别,瞧人走远了才靠上校门算是招牌的树点了一只烟,呼出的白雾缥缈的模糊着那个人影,脑子里却都是回忆。
那天下午课还没上完我就被叫去约架,本来因为许楠溪天天骚扰自己不爽的心情因为有可能再被老师管教更烦躁。到了地点还被对方一个不长眼瞎了的说找了个信息素这么娘炮的人来援助?正撞枪口,一下下打了狠手发泄情绪,到后来自己这都没人敢来找揍,嗤笑一声刚念着没几个能打的就被身后拿棍子的人打了个正着。我没想到能中这种下三滥的阴招,等散伙后地上不少血滴还有搀扶着对方“战友”回家的一群傻逼。找我来的那人手下的人有趣,非得喊我一声许哥。实际上他们看起来比我社会的多,花臂肌肉男还不如一个高中生能打说出去也太丢人。
事情解决了他们乐得清闲,瞅眼手机学校还没放学。带着一脸伤的狼狈偷摸翻墙溜进校医室准备凑合凑合,那个校医和我已经混的挺熟,几乎每次都看着我身上的伤沉默着给我上药。脸上的伤口大概是又裂了,血味混着到了嘴里咂舌。
“老师,给我拿个创可贴。”
抬头确实不熟悉的脸,太过温和,不忍有些发愣。思考了半响才想起来最近好像是那位校长说时不时来的心理医生。我是头一回见他,却又有莫名的亲切感。到嘴边的不用也被他的动作麻利给堵住,感受到他看向我眼睛时的一顿,敛眸没有再去看他。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让他包扎。疼..又享受这种疼。或许下一次能让他们多揍我几下。才慢慢消化着这位医生和我说的话。
他很敏锐,我是个憋的吓人的闷葫。身上故意的伤有许楠溪造成的,有我多次尝试自杀失败的痕迹。从小到大除了小姨和母亲从来没人问过我什么。缓了缓收了收警惕感,我朝他干巴巴的笑。
“许念..或者说许知意。我的名字。老师,你很敏锐。心理医生也是听学生吐口水的职业吧,我给老师讲个故事好了。”
混着半真半假的话诉说,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确实有些变好。直到我说完后许久他似乎都没缓过神来,于是我摸出了裤子里的烟。趁着黄昏的景点燃。
那也是我们相识的故事,平常且普通。只当是生活湖泊中用石子激起的涟漪,但这个医生好像暗自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也亏了他这样的性格,不然也只是过路人。
他现在看我的眼神里总带着一丝欣慰,挺别扭的,好像找到了母亲还在时的晏女士对我的宠溺。
傅大夫,我应和你道一声谢谢。是我在没走上极端之前拦住我的一根线,医生还真是个伟大的职业。希望一直有你的聆听,许念才不是许念,而是许知意,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