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经好久没写过了,突然打算写一写自己的员工,毕竟我几乎都没动过员工
作者最近从朋友那里听到的一件事,突然感觉应该写写看
作者那么就从第一个说话的员工开始——若离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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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巢中的人们,似乎总是像宣传片里表演的那样,脸上挂着微笑,生活富足,他们仿佛不知苦难为何物,浸泡在日复一日的幸福里。真的是这样吗?事实上是的,至少陈招娣进门的前一秒还是如此。
满教室的欢声笑语在她露面的一瞬间停下来,她被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同学们错愕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目光如有实质,打量的眼神如同刑具,仿佛要就此将她生生扯开撕成碎片。满屋子的欧洲裔同学,陈招娣十分紧张,明明满屋子都是人,但是她却无法从这里找到一张稍微熟悉点的面容。这里是L巢十七中,经过邻居和各种人的劝导,她的父母终于妥协,将这13年以来没有上过学的陈招娣送到整个巢学费最低的学校来。
宽大的校服在她的身上显得不那么合适,袖口整整多出来一截,她戴着黑框眼镜,紧紧抓住袖口,手心沁出汗来:“안녕하십니까, 학생 여러분......저는......진초제라고 합니다. 반갑습니다.(大家好,我叫……我叫……陈招娣,很高兴认识你们。)”由于家中并不为她买不同语种之间的翻译器,她只能学习L巢使用较广的几个语种之一,好让同学们之间的交流流畅一些。
“噗……哈哈哈哈哈!”教室前排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染了一头蓝发的女孩眼神中充斥着鄙夷,她拍了拍坐在身旁的同学,“切声”交流了几句,声音足以让周围许多同学听个真切,她们大声交流了几句陈招娣听不懂的话,只是在语句间时刻闪现出诸如“bitch”“disgusting”一类的词汇,时不时迸出几声笑声,陈招娣更加紧张了,她本就有些口吃,更是在这个时候加重了些,似乎是自己的身体还嫌此时不够乱套。“이제부터... 이제부터 여기서 공부할 거예요... 제발... 여러분... 많이... 잘 부탁드립니다.(从此……从此以后我就要在这里学习了……请……请大家……多多……指教。)”“여보세요!멍청아, 봐봐,(喂!蠢货!看这里,)”一个声音彻底拦住了这场发言,那个蓝发的女孩将项链里的翻译器举到嘴边,一道尖锐的辱骂立刻传到所有人的耳中,“한국어는 이렇게 말하는데, 너의 발음은 네가 촌놈이라는 것을 증명한다.(韩语是这么说的,乡巴佬。)”教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너의 그 엉터리 번역기가 목에 걸렸니?이렇게 듣기 싫다고?(你那蹩脚翻译器是卡嗓子眼里了吗?这么难听?)”
她有些恍惚,一切的话如同渗入房间的洪水,一滴一滴,一句一句听个分明。她扬起一个微笑,一步步走到角落的位子里。边上的同学一面特意将翻译器调到韩语,一面大声叫着晦气,将桌子扯远,仿佛秋天将死的蝉,死前还得凄切地扯着嗓子叫几声。陈招娣不想理他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承受着众人投来的或疑惑或鄙夷的目光。
就如此,一句话也不说,同学们很快失了乐子,她由此得到了几天清净的日子。但也就几天而已,很快同学们开始在她身上起一些奇怪的外号,“眯眯眼”“粗眉毛”等等,千奇百怪,但像每一次霸凌一样,这些外号无一不带着强烈的侮辱性,这种针对外貌的侮辱,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有了,但是往往这类愚蠢到不行的偏见倒是能传承下来。她会被指着称呼为一些奇怪的名字,有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一个群体里天然对不同者的排斥,即使是白羊在黑羊群里也会被嘲笑为异类,更何况是人类,更加情感、冲动的人类。
一开始是外号,接下来就是身体上的殴打,精神上的打压,手段很多,推进一个隐秘些的角落,好几双不同的手对她又拧又掐,很快一片片的青紫就横现在她的皮肤上,踢上一脚,骂上几句,甚至用开水烫出烧伤,这一切持续了很久,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而父母对这一切的反应仅仅是一句:扫把星,活该,叫你让老子生不出儿子。
听到这句话,她突然感觉不到什么了,痛楚,悲伤,什么都没有,只有展也展不尽的绝望,喘不过气,痛苦一点一点渗入骨骼令人窒息,仿佛被人埋进水泥里,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空气被一点点夺走,最后什么也不剩,乌黑的瞳孔因恐惧而震颤,来自记忆的烙印使她的身体止不住的战栗,她想喊出来,但是意外失了声,最后只得抽搐着眼角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到。
在巢里买到碳酸锂片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连陈招娣也可以做到,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以怎样的一种状态吃下的那几粒药片,只记得吃下去的时候,一种刺人的苦味弥漫开来,融入血液,淌遍全身,不消几分钟,这种难耐的苦味转变为难以言喻的镇静与安宁,仿佛被扔进游泳池里,衬衫没有被浸湿,只有灵魂在水中抽缩。这般想着,又颤抖着向阴暗的更深处瑟缩,像一只不愿见光的夜行动物,他们的笑容很刺眼,像是她触不可及的奢侈品,与她在建筑物的角落里喘息哽咽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曾经飞逝的时间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漫长,世事难料,厄运总是会降临。她不想听,更不想停留。那种停顿的窒息感,仿佛是在给自己留白的无力感,是在给自己留以处理情绪的时间,或思考,或叹息,或倾听脉搏,停顿了良久,仍仿佛不知所云的将承载着无奈的气息吐出,热浪似条带般缠绕在她的身上,闷热将她整个包裹住,仿佛将要溺死在这片夕阳之中。
往往明天不会更好,这是她存活多年得出的真理。
很多事情堆积在她的头脑里,她想也想不明白,比如同学们霸凌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群体不善推理,却急于行动。它们的组织赋予它们巨大的力量。有时,在某种狂暴的感情的影响下,成千上万孤立的个人也会获得一个心理群体的特征。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偶然事件就足以使他们闻风而动聚集在一起,从而立刻获得群体行为特有的属性。群体中的个人不但在行动上和他本人有着本质的区别,甚至在完全失去独立性之前,他的思想和感情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如此深刻,它可以让一个守财奴变得挥霍无度,把怀疑论者改造成信徒,把老实人变成罪犯,把懦夫变成豪杰,只要一个善于煽动的人站起来指责她,无论是黑是白,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乌合之众跟在她的身后,当着愚蠢的乌鸦,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区别而大声叫嚣着要消灭黑羊群里的那只白羊。
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过手。
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自己的那群同学,都在不同的群体里随波逐流,究竟是人们改变时代,还是时代改变人们呢?也许两者都有。正因如此,人类才会煽动出种族歧视,无缘无故的屠杀其他的所谓“异类”,从古至今一直如此,无论是二战时的犹太,或是近一些的巴勒斯坦,又或者当下,这种毁灭同类的行径,一直在某个地方被允许。总有强者会抽刀向更弱者,种族、血脉等等,只是他们抽刀的理由。
在这对于自我的质问中,她突然想到:为什么没有弱者抽刀向更强者一说呢?只要击破那个领头羊,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对吧?这个猝不及防的想法点亮了夜空,她顿时下定决心试试,毕竟现在也不会有更差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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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写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