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熙熙攘攘往寝室楼走的学生，他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尽情描绘着他们的专属时代。
“那个……”
“抱歉……”
心有灵犀般，两人竟同时开口，张一嘉道完歉就愣住了，头埋得更低，有些尴尬地摆摆手：“嗯……你有什么先说吧。”
邢谷垂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生怕自己有一刻放松少年就会没影似的。
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些患得患失，人的手掌也就那么大，握不住的东西太多了。
这么多年来，邢谷一直在努力，努力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对自己曾做过的行为后悔。
但他看到张一嘉的时候，那被他闷在心里慢慢发酵腐烂的心塞重新涌上来，他很后悔，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可这后悔在别人眼里却显得微不足道。
“你还在生气吗。”邢谷小幅度地弯腰，想看到少年的眼睛。
张一嘉在邢谷要靠近的时候一愣，瞬间被一种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包围，当所有的东西被挑上明面，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他下意识地推开邢谷咬着下唇移开视线不想被对方看到。
委屈……那时候真的很难受，从手背开始疼，一直疼到心脏处。
妈哎，张一嘉你是不是患了什么后天心脏病啊，怎么……怎么都疼哭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像个弱鸡似的连一个男生都推不动，瞬间暴跳如雷，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使劲锤邢谷：“你特么走开啊，说什么不说，你是找不到话了吗，我就是生气怎么着，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你闹什么脾气啊，我特么都……”
男生突然伸手揉了揉他发红的眼眶，一滴“蓄谋已久”的泪滴顺着他的手流下来。
是温热的。
张一嘉顿住了，就这样愣愣地看着邢谷，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看着男生开始手忙脚乱替他擦眼泪，哭得更凶了甚至打了个哭嗝，半天才小声继续哽咽道：“都……都特么委屈死了……”
我知道，我们都是小大人了，不能继续做情绪的奴 li，被它左右。
可道理我都懂，谁特么还不是个小公举了。
看到张一嘉哭，邢谷第一反应是——幸好他们去的是天台没人看到，不然这小少爷第二天肯定丢脸死了不肯见人。
再来就发现，自己心也好痛，看着少年哭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错好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看对方情绪还没控制好，邢谷有些不敢靠得他太近，虚虚地抱住少年给他拍背顺毛。
“不不不，”张一嘉终于想到找邢谷的目的，胡乱擦了擦眼睛，小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一开始没注意到你的情绪，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别……别……”
张一嘉真的太想给自己两耳光了，怎么特么又哭了？！
“是这样吗，”仿佛黑暗中自有逆光者，那一点点希望又出现了，他有些不甘心，用力抓着张一嘉的肩膀问，“你是这样想的吗？”
张一嘉被他抓疼了但又没说什么，脸红地点点头。
邢谷笑了笑，就着眼底的青黑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擦了擦少年的眼睛，捧着他的脸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深呼一口气，盯着少年一字一顿地说：
“我真的很开心……听到你这么说，张一嘉，我喜欢你，不是你以为只是闹着玩的朋友之间的喜欢，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你叫我第一声‘宝贝’开始，或许是你总是那么笑着看我……真的……很难搞哎。”
他小心地亲了亲男生的额头。
温柔地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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