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云峥便带着自己的大军向北方支援去了,蒋漾茹虽不喜欢道别,但也在城墙上目送了他们离开,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其实每次都被自家师父发现了,不仅发现了,连脸上的表情都被记的一清二楚,不舍全写在脸上。
王府里就她一个人也些许没意思,没几天便搬去了栖霞山上的木屋,她最最喜欢那里,稀奇的草药十分多,而住在那山里唯一的乐趣便是去那山脚下的茶馆听戏,这不,今天又去了。
“我们都知道,安庆王的兵法那是十分了得,今天我们来讲讲安庆王那可以写进兵书的著名战役,岭河峡谷之战!”
刚进茶馆,便听见说书先生激动的言辞,还真觉得唾沫星子都要飞出来了。蒋漾茹最最喜欢听这些,这是她想念王府的方式,但今天小雨微微的下着使她不得不快些回去,院子里还有草药晒着呢,想着她便拿着油纸伞走出了茶馆。
凉州到底算是江南地带,小雨落地时是最最好看的,花儿开的娇羞无比,花香漫山遍野。石桥边蒋漾茹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轻轻地接着雨滴,引得街上人都不觉得多看几眼。
凉州的天气就是如此奇怪,刚好走到山下,这雨便停了,引得蒋漾茹后悔没多听几分戏。
这上山得穿过一片树林,林子里有好几处乱坟岗,对于像蒋漾茹这般怕要魔鬼怪的人来说,下山可以凭着时间走走远路,而这上山…还是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跑吧!
忽然,蒋漾茹脚像是被什么拌了一下,整个身子失重般的向前扑去,差点摔了个狗啃泥,身上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堪,正准备开口抱怨,等她站起来揉了揉擦伤的手心,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吓的腿软。
因为…周围全是尸体
蒋漾茹到底是安庆王府的人,爱国爱民是刻在骨子里的,尽管在这种时候也想着“看看还有没有活的人,救回去。”可她拖了拖自己不争气的腿,硬是一动不动。
“这下好了,别说救人,想走都难啊…早知道就不贪玩了…”她忍不住抱怨起来,可话还没说完,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祈祷了起来“小…小女子说错话,口无遮拦,妖怪莫怪,妖怪莫怪…” 说着,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吓得她立马抓住那只手向前摔去,真后悔当初拜师,阿娘说她不许学武,九年来也就偷偷学会了射箭和这过肩摔。只见那个男子穿着铠甲,浑身是血,最后还无力的说了一句“救我…”
蒋漾茹一听,愣了愣,小心翼翼的靠过去,随意捡了个木枝戳了戳他。心里低估起来“这…人生的如此俊俏,倒是比大师兄还好看一点,唔…也看能是两点!”
四周黑漆漆的,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坐在地上,周围全是尸体,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她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慎重的点了点头。
蒋漾茹脑子一热,便用周围的竹子做了一个竹板,开始拉他上山,本以为会很顺利,可她忘了,这刚下过雨,山路滑的人行都难,怎能拖个人上去。让她更不明白的是,这个人怎么这么重啊!蒋漾茹天生喜欢念叨,不由得又开始了“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之重,你但凡少吃点,我们也很快便到了,你可真该谢谢你爹娘,养你这么大不容易,怎能去当土匪…唉”
说着就到了湖边,蒋漾茹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把眼前这个男子的衣服扒拉开,生怕扯着他的伤口,用河水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体。她这才发现,其实他伤的并不重,血都是别人的,这才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简单的给他上了药,就慢慢的拖着竹板拉他上山。等到了蒋漾茹的小屋时,手上早已血肉模糊,她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地叹了口气,稍稍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便找吃的去了。
蒋漾茹到底是学了九年的医,有两把刷子,没几个时辰床上的“小山贼”便睁了眼。
“你醒了啊,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蒋漾茹刚从外面采药回来,便碰上他醒了过来,心里很是开心,也没等他回答,便自顾自的把草药放在床边,给他诊脉。那“小山贼”也没拒绝,“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敢问姑娘是?这里是?”
“我是医者,这里是凉州的栖霞山,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陆辞,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蒋漾茹听了摇摇头,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柚子递给他,很是神秘的回答道“医者救人是本分,不留名,如若一定要个称呼,便称呼我为柚子吧。”没错这就是蒋漾茹临时想的名字。
陆辞乖乖的点了点头,等着她得下文“你身上的伤并不重,意外的是在你身上查到了些许慢性毒,我最近在找法子给你医治,我估摸着,等解了毒,你再离开也不迟。”
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可背地里还是打了歪脑筋:如果要救他,可是要费不少药材的,现在他这条命可金贵着呢,与其让他出去送死,不如留下来给我打打下手,我正愁没人帮我写那些带刺的草药呢。
陆辞又是乖乖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吃起了手里的柚子,微微的苦涩让他眉头皱了下,俊俏的脸有了一丝神情,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