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
河焜王府内:
一位身着锦绣五彩华服的贵人正蹲在那王府的墙角边。
身旁摆着一堆红梅,站着一位婢女。
“我剪的怎么样,果黛?”
“回夫人,这梅花已经被您修剪的够好看的了,我来帮您去插上吧。”
“你去找个瓶子来就好,本妃亲自来插…不,去拿前年先帝赏赐的流光玻璃瓶来吧。”
“好。”
话毕,那位名叫果黛的婢女就转身小步走向库房。
而那位蹲在墙角边的贵人就是河焜王妃,于坤衿太渊末年被先帝指给了河焜王。后来,先帝驾崩,皇长子继位,但其身子骨自小就瘦弱,五岁那年更是因为一场风寒就大病不起。所以现在幼帝继位,常常不进出后宫,许多人都对这个位子虎视眈眈,而最有这个实力的便是河焜王。
河焜王妃是秉冬曹氏,姓曹,单名一个梅字。
秉冬曹氏是现在五氏之首,曹汶笙乃曹梅之叔,当今陛下太傅。曹铬乃曹梅之父,当今丞相。曹絮乃曹梅之兄,是当今的盛琼大将军。
如今的曹家,可谓是富可敌国,堪比皇族。最关键的是秉冬曹氏不骄不燥,做事有规矩,根本让旁族挑不出一点错来。
而且河焜王自己也争气啊,前些年还没成婚的时候带兵打仗,杀的水岭南边的小国一个个要死要活的。现如今有了妻室,打仗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了。陛下就给了他一块水岭的封地。这不,近几年那边发展的可好嘞,加上自然条件优越,粮食产量什么的迅速超过了旁的几位王所在的封地。这可把那些人给羡慕嫉妒死了。
前年的这个时候,曹梅被指婚给了河焜王,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上了她。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那种想给她幸福的喜欢。但是当时曹梅已经有了一个爱慕的人,不是河焜王,而是河焜王的部下——柳墨恩。就这样,她心里的那个男子成了奢望,他心中的愿望成了现实。
本来一切风平浪静的挺好,直到柳墨恩的死被曹梅知晓。在那一夜之前,她一直以为河焜王也是被迫娶自己的,都是那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罢了。可她却无意间听到了他与部下的讲话。
其实在她刚嫁进王府的那几天,河焜王经常与他的部下谈论些话题,这些东西也或多或少的进入了曹梅的耳朵了,但她并没有当回事,只是认为那是朝廷机密,不应该被她一个妇人听到。
那一夜:
“王,柳墨恩的事情办好了。”
站在书房外想进去给夫君送汤的曹梅听到了柳墨恩这三个字瞬间精神了不少。
“嗯,知道了,这次办的不错,夫人没有察觉。”
一直到这,曹梅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的夫君杀了自己爱的人。她凭借强大的心理能力让自己手中的汤不至于掉在地上引人注意。
“不过他临死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您看了自然会懂。”
那部下颤颤巍巍的站着,从自己的衣服内掏出半块玉佩交给了河焜王。
这不看还好,一看还得了?气的他一下子从部下手里夺过玉佩摔在了桌子上。
“放肆,这是什么,他以为我没见过吗?王妃有块一模一样的!直到婚嫁那天还一直带在身上。”
“王,息怒!”主人家一生气,做下人的自然要跪。
“我曾经还天真的以为那玉佩的另一半她要给我,没想到啊没想到!”
书屋外的曹梅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致过程,便连忙朝自己房走去。也不管什么汤不汤的了,快自己喝了吧。
几日后:
曹梅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柳墨恩的死因,说是自小身子弱,有病根儿,加上这冬日寒气入体。自此,曹梅就打定主意要为柳墨恩赴死,揭发自己的夫君河焜王。就也以身子弱的原因自己找了处偏僻的小院住了下来,平日里只有一个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婢女果黛。
五年后:
在这五年里河焜王每个月都会往这里送药,然后曹梅在靠自己看医书的积累在药里加慢性毒药。这种毒不易被发现,毒数低,而且平日里河焜王请来的那大夫都被曹梅赶了回去,所以除了她和她的婢女自己,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给自己下毒这件事。
又一年的初冬:
“我倒是要问问你,王妃这病都六年了,为什么还是治不好?!”
“王,息怒,实在是奴无用。要是因为奴医治不了王妃您感到愤怒而又病了,那在下属实惶恐。”
“是,你确实无用,连个小小的风寒都医治不了,实在是你的罪过!”
“来人,他医术不精,拖下去杖责三十,日后不准给任何一位王公贵族医治!”
“啊,王,河焜王,不!”
……
几杖过后,有位奴才进来传报,“王,那位医者受不了这酷刑说他知道王妃为什么这么久还病着。”
“快,传他进来!”
“是。”
“参,参加河焜王。”
“有话快说!”
“是,是……那天奴一如既往地去给王妃请平安脉,虽然还是被轰出来了,但是其中我见王妃脸色不是很好,我便要求给她把把脉。王妃说,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自幼时便这样。于是我就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临走时,我闻到他那婢女身上有一股莲香子的味道。”
“莲香子?”
“回王,那是一种慢性毒,口服,涂抹甚至是吸入都有可能中毒,虽然毒素很慢,但是味道极大。奴猜王妃有要自薨的意图,只不过是每次见奴都会先泡澡,所以闻不到娘娘身上的味道,而但那婢女,奴猜,是那回还没来得及呢。”
“行,你在本王这里的罪过就先免了吧。”
“谢王,谢王!”
“长泽,备马,去王府别院!”
“是,王。”
王府别院:
“果黛,我饿了,想吃你亲手做的槐汤暖暖身子,你去给我做好不好?”
“是……王妃,可是现在是初冬啊,哪有槐树呢?您别为难奴婢了……”
“好吧,那你去做雪芙来吃吧。”
“是,奴婢这就去。”
……
果黛走进厨房拿篮子,便离开别院去山上采松露陈年积雪。
果黛出院后,曹梅换了前些年自己让人做的的一件婚衣,独一人走出了热乎乎的屋子,来到外面这冰天雪地受冻,手里拿着两张纸。
一封遗书,一封休书。
遗书:
我这一生,唯一做错的事便是嫁与了你。你喜欢我不是错,错的是你居然杀了他……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所以在此前,我特意留下遗书一封,休书一封。
我曹梅,虽出身世家,却也懂得欺上瞒下,争相侍奉之礼。
在此,我想与曹家的所有人说一句,特别是爹爹,哥哥和叔叔。小女,乃秉冬曹氏第十六代子孙,曹梅,今在河焜王府别院立誓。小女之牌位,自愿逐出宗门,荒郊野岭,古巷枯港,哪里我都可以放!
如今之政策,皆因太渊皇与肃渊皇在位时的一位河焜王,她是曹梅的夫,也是曹梅的敌。他杀死了小女自幼时喜欢的一位人。杀恋人之仇,不可不报,可又无法报,所以小女只能出此下策,自愿殉于柳墨恩,希望父亲哥哥叔叔和列祖列宗不要怪怨小女。
最后说给河焜王,我从未拿你当夫,即使你我已成婚多年,我一直是王啊王的叫你,那是因为我从心底尊重你,但没想到你如此狠毒竟杀了我的恋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你却如此多疑。
多有冒犯,请多见谅。
休书:
坤衿太渊末年,秉冬曹氏之女曹梅与河焜王因陛下赐婚,得以嫁娶,在此深请圣安。
肃渊十年,王与我二人因关系不慕,曹梅自愿提出合离之请,望陛下恩准!
“柳墨恩,你从未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但我们已是恋人,我来找你了……”
说完,曹梅就因毒发而跌落倒地,血从口涌。
近看,那院里一片白茫茫,突如其来一个人躺在地,还有血红的鲜血。
远远看去,红的一片,美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