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你快点下来,大家都在下面等你了。爸、老公,你们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白萍在大厅大喊着。
许衡彬听完后,嘟起了嘴巴,眼睛难过地扫了扫这间居住着19年的房间。今天起,他们一家就要搬去另外一个城区的楼盘。再见了,这个小小却充满回忆的房间,他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话。
白萍这次发出了更加急躁的叫喊声了,空荡荡的房子,声音异常清晰尖锐。“彬彬,你给我快点下来。”
许衡彬叹息一声,转身关门。他下楼的时候看见他的妈妈正愤怒地盯着,眼神躲开了他妈妈的视线。
“真的是,没大没小。一个晚辈还要几个长辈等你一个人。”白萍怒火冲天地说。
许衡彬的爷爷许怀德在旁边解围着。“白萍,你不要吓着孩子。我们没有等很久。”
许怀德抬头看了看大厅挂着的大钟,眼神柔和地说,“这里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不舍得。孩子不舍得搬走,我能理解。我和你奶奶在这里安家,刚开始,一起清晨准备好早餐拿出去卖。后来,自己开了家甜品店,再后来儿子结婚,有了孙子,店铺生意越来越·······”
“爷爷,快到时间了。我们去到那边还要拜神的。”白萍打断了爷爷的话。然后大家坐上车前往新买的楼层。
许怀德开的甜品店口碑良好,深受大人和小孩子的喜欢,店铺排名第一是双皮奶,这是许怀德研究了很久,很骄傲的一道甜品,跟别家的味道有点区别,奶味很足但是口感不腻。因为这个双皮奶,名声大起,生意络绎不绝,接连在市区开了好几家分店。赚到钱后,白萍让许怀德买了东城区的学位房让儿子进去读书。白萍看中了这里的一个出名的私立高中,里面有个尖子班,每年会出两三个省内排名前十的高考状元,老师押题准,但是班级难进,每年都需要考试成绩筛选排名才能就读。
许衡彬是许家三代独子,爷爷许怀德疼得不得了,只要是为了孙子好,爷爷从不吝啬。为了孙子前途着想,除了许衡彬,全家同意搬家和转学。为了顺利入学,白萍四处托关系,买了房子又找人安排许衡彬参加入学考试。许衡彬从小成绩优异,白萍抓学习也很严。许衡彬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听从妈妈的安排,参加了入学考试,不出意外成功了。由于就读是高二上学期,许衡彬原先在这个学校没有成绩,所以只能从普通班读起。
下车后,白萍盯紧搬家公司搬运行李,嘴里一直说要小心搬运,这箱子里面装有好几个许怀德买的昂贵的花瓶。许衡彬无聊地在旁边戴着耳机站着。许鹏看见儿子站在这里帮不上忙,让他下楼逛逛来打发时间。许衡彬听从爸爸的话,就一个人背着书包下楼了。
这是新的楼区,设施比较齐全和完善。小区里种着很多树木,里面有几条鹅卵石铺着的道路。许衡彬就沿着道路四处逛逛。以前住在自己家装修的土地,第一次住楼,许衡彬对四周还是挺好奇的。
许衡彬觉得外面噪声大,就摘下耳机。他走到拐弯处,看见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白净俊美的少年穿着浅蓝色的球服背对着他,把一个满是灰尘污垢的的篮球拍向墙面,球弹回来,又拍打墙面,一直重复来回。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许衡彬心想,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无聊地打球,都长这么大,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玩球。许衡彬就看了球服,后面写着光明实验高一五班这八个大字。光明实验中学是许衡彬即将就读的学校。
打球的少年注意到身后的目光,回头看了许衡彬一眼,浓密的眉毛一皱,表示着被打扰不爽,少年看着定在那里的许衡彬,开口问道:“有事吗?”声音低沉而又磁性。
许衡彬瞪大了他的眼睛,跟少年四目相对。啊,很好听的声音,许衡彬心中一悦。作为男生,许衡彬觉得这个声音深深地吸引了他。只听说过女生是声控,其实男生也有,许衡彬就是其中一个。他很喜欢留意说话好听的男生,会经常带耳机听各种广播剧和网络剧。选取网课老师的标准就是授课老师声音动听悦耳。他倾向于喜欢男声,男声更能吸引着他。
少年见他半声不吭,继续转身拍球。许衡彬内心很挣扎,心想怎么办?好想知道他的联系方式,这个声音在电话又是怎么样的?啊,很好奇,我好想认识他。新搬来的今天,就能遇到一个声音好听的人,自己也太幸运了吧!这个声音比刚刚广播剧的那个配音员还要更好听。要上前问联系方式吗?这样子会不会吓到他?他是住在这里的吗?每天都会来这里打球吗?要不要每天放学路过这里听他说话?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许衡彬心想,你是男生来的,勇敢点,许衡彬心里给自己鼓气加油。
许衡彬开口前深呼吸一下,声音颤抖地说:“那个,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哈?”少年困惑地转头看着他,停下了手中的球。
许衡彬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说:“我今天刚来搬进来。”,眼睛转了转,继续说:“我是新转入光明实验中学的,我看见你的校服写着。我想可能以后会上下学碰见。如果经常碰见的话,想打个招呼,没有别的意思。”
少年想了想,犹豫了一会,说:“我叫马博文,名字的由来是夫子循循善诱人,博我以文,得我以礼。”
许衡彬居然听见他说了一句诗话,念一句诗都这么悦耳动听,犹如一位古人夫子立身于眼前。他很开心地走上去,激动地说:“我叫许衡彬,彬是文质彬彬。有个这么有寓意的名字,想必你一定是个成绩好的学生。”
马博文听了这句话,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低声说:“要是我成绩差,岂不是配不上我的名字?你不觉得你说话很没有礼貌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衡彬赶紧摇了摇头。“因为你刚刚说了一句诗,我感觉平时很少人说话会这么说。读书多了自然会情不自禁地说一些名词佳句的。名字多数是父母起的,一般父母都会寄托自己的寓意和期望。我的名字有个彬,父母都希望我读书好,成为一个优秀有才的人。”
马博文眉毛一挑,“你是说我成绩不好,辜负了我父母对我的期望。”
“我没有这么说。”
“你分明就是这么说。”
“我怎么说了?我是说一般父母起的名字带有寓意·······”
“那名字就一定是父母起的吗?”
“你,你,我都说了一般,都懒得跟你说了。”许衡彬被怼得哑口无言,转身往前走了。
马博文看着许衡彬远去的背影,切了一声,用手大力地拍球。
许衡彬一边走一边回想刚刚的事情,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把诗歌和成绩挂钩在一起呢?感觉自己好像是真的没有礼貌去打探别人成绩。带着懊恼地心情回到了自己新家的楼下,心想,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可以上去了。他按了上去的电梯键。远远地看见拍球的声音,难道是他?许衡彬带着疑虑回头一看,果然迎面走来了那个五官俊美分明的马博文。马博文看见是他,坏坏地笑着,说:“文质彬彬的你,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