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一下,为什么沈蓝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褚淮景和蔺锦随都没有反应?因为褚淮景只顾着和姐姐卿卿我我然后上课也不认真听讲满脑子都是和姐姐的脸红心跳的画面,蔺锦随则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好起来就可以赶紧回学校见到桉桉的,所以这两人根本没那个空余也没那个闲暇时间看手机,也就导致了他们错过沈蓝桉那张难得的露腰照片。)
风波很快被平息,身处于风暴眼的沈蓝桉平安无事毫发无损,反倒是那些水军被整治了,被封号了不说,还被拉出来当众“鞭尸”,很多人不知道这些水军是本校人多一点还是外面的人多一点,不过看到这些渣滓键盘侠被曝光,还是觉得心里特别痛快的。知道些内情的都大概能猜到幕后主使是谁,不知道的还在猜测是不是沈蓝桉惹了什么人才被这样针对。
不过这也可以称之为是因为女生对女生的妒忌心而引发的一件恶意诽谤事件。
当然了,自古邪不胜正,这场不怀好意的单方面博弈,是沈蓝桉赢了。
也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档糟心事刚压下去,那边又一档子糟心事上来了。
今天下午没课,沈蓝桉打算去图书馆查资料,就在图书馆门口,陆儒给她来了一个电话。
“沈小姐,你现在方便吗?可以过来看看少爷吗?他在找你。”陆儒的声音带着哭腔,听着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可以不去吗?”沈蓝桉蹙眉,虽然答应过陆儒和蔺爷爷会尽量照顾蔺锦随,不过能避着就避着吧,要不然他总是会趁机把人情甩到她身上。
陆儒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靠近了抱着被子蜷在沙发上的蔺锦随。
“桉桉……桉桉……”
蔺锦随别的话也不说,就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两个字,神情恍惚,呆滞木讷,像被人借走了魂魄一样。
“……我现在过去。”
沈蓝桉最后也没办法,还是打车过去了。
她到的时候,公寓门是没锁的,她直接开门进去,刚走到玄关处换鞋,客厅里就冲过来一个人影,刚穿上拖鞋的沈蓝桉被撞了个猝不及防,直接坐到了地上,被蔺锦随抱了个满怀。
沈蓝桉的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抵着蔺锦随的肩膀,想把他推开站起来,没想到刚挪起来一点又被压下去,她有些气,凶他的话刚要说出口,他就呜咽着开口。
“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我生病了,好严重好严重,病到快死掉了,你都不来看我,为什么……”
“……你先起来,地上凉。”沈蓝桉说。
蔺锦随不听,也不动。
沈蓝桉抬眸往里面看,陆儒看她的眼神跟见了济世观音似的。
小随。
陆儒做着口型。
沈蓝桉照念了一句,蔺锦随还是没反应。
陆儒指了指沈蓝桉本人,沈蓝桉指了指自己,眼神询问,我?
陆儒点点头。
沈蓝桉思考了一下,说:“蔺锦随,你知道我是谁吗?”
“桉桉。”蔺锦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我腿疼,你先起来行吗?”
蔺锦随立即从沈蓝桉腿上起来,有些惶恐地扶起她,然后不安地干站着,垂着脑袋。
沈蓝桉揉了揉撞到凳角的后腰,侧脸去看蔺锦随。
“没有怪你的意思,回去坐好。”
蔺锦随抬头看她,眼尾有点红,眼瞳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抿着唇,感觉就是想哭,又倔着脾气忍住不哭的小可怜儿样。
他伸手拽住沈蓝桉的袖子,小小声地请求:“桉桉,可不可以哄哄我?”
你哄一句,我保证不哭。
沈蓝桉没说话,抬手抚了一下他的脸,指腹抹过他的眼尾,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别哭。
她的表情很淡,蔺锦随还是很听话地把眼泪都憋回去了。
走到客厅一看,满地的狼藉,玻璃茶几全部碎裂,花瓶碎片到处都是,里面的花散落一地,能砸的不能砸都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
“……”
沈蓝桉在沙发上坐下,蔺锦随也挨着她坐下,不敢太放肆,只敢摸着她发圈上挂着的金属小草莓玩。
“怎么回事?不是生病吗?为什么会发这么大脾气?”沈蓝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处,没管他。
陆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出来。
时间拨回到两个小时以前。
得知蔺锦随患了重感冒在家休息,江宁安请了假,专门过来探望他,带着七分真情三分假意。
那时候蔺锦随刚喝了药,却一点都不困,干脆抱了被子把自己裹好蜷缩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一部喜剧电影,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索性就晾着电影,自己发呆。
他问陆儒:“她那样的人,应该会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呢?”
陆儒说:“不清楚。”
他又问:“她会不会喜欢看一些比较经典的深奥的有内涵的电影呢?”
陆儒:“应该吧。”
他突然说:“买个投影仪吧?她说想在海边一边吃烧烤一边看电影。”
陆儒:“明天就买。”
他又低迷下去,“可是她说的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她不喜欢我,我不能带她去。”
陆儒:“……”到底是买还是不买?怎么还突然变卦呢?
门铃响了。
陆儒去开门,看到门外的是江宁安,第一反应就是要关门,不过职业素养让他不能这么放肆果断,立即扯起一个不失礼貌的职业假笑,“江小姐。”
江宁安也微微一笑,“我来看看锦随。”
陆儒能怎么办?能把她赶出去说少爷拒绝任何异性的踏入吗?能!但他不敢,江小姐什么手段他没领教过也屡有耳闻,饭碗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命,江宁安要弄他,少爷不一定保得及时。
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陆儒把门让开了。
江宁安一进来就跟女主人似的轻车熟路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坦然地在蔺锦随身边坐下。
“锦随,身体好点了吗?家里有些补品,我明天给你拿过来吧?”江宁安喝了一口热水,边说还边自顾自地挪过那个原本照着蔺锦随的小太阳给自己烘手。
蔺锦随置若罔闻,对她的不请自来只是轻轻蹙眉,眼神都不给她半个。
江宁安面不改色,甚至还能拿起遥控器切换电影,她挑了一部苦情电影,爱而不得的戏码,明嘲暗讽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蔺锦随眼皮都不抬一下,只盯着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宇航员公仔,脖子上围了一条红色围巾,公仔是沈蓝桉送他的生日礼物,围巾是他小时候戴的,公仔是在电玩城赢回来的,相当于不要钱,就是便宜货,他却把它当成宝,晚上要抱着睡,看电影也要一起看。
江宁安探身看了一眼蔺锦随右手边,看到那只公仔,还算精致好看,不仅系了围巾,还盖有小被子,还挺可爱的。
“想不到你还喜欢这些小孩子的东西。”她说。
蔺锦随仍然不搭理她,察觉到她也在看,就把宇航员拿起来藏到了自己怀里,防备地看了一眼江宁安,然后往旁边挪,神态与动作间表现出来的嫌弃与警惕昭然若揭十分明显。
“……”
江宁安注意到茶几上还没动过的小蛋糕,“这个蛋糕真漂亮,锦随你要不吃的话我帮你吃了吧。”说着就伸手去拿蛋糕。
还没碰到,“啪”地一声,江宁安白皙的手背立即浮起红印,眼眶也顿时蓄起了泪水。
蔺锦随瞪着她,语气凶狠,“不准碰!”
“你!”江宁安气得直接站起来,“不就是块蛋糕么!不给吃就直说好了!干嘛还动手!很痛的啊!”
“滚出去!”声音不大,却比外面零下一度的空气还要冷,令人胆寒心颤。
江宁安被吓得屏息敛声,好一会儿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她平复了一下剧烈起伏的胸膛,说:“你在家躺多久了她有来看过你吗?这两天她在学校人影都见不到你以为她是去做什么了?”
“做鸡啊!”江宁安故意激他。
蔺锦随推了她一把,吼她:“你胡说!滚!滚出去!”
江宁安往后踉跄了几步,扶住沙发靠背稳住身体,怒极反笑,“呵,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可怜的小丑。”
她也为自己感到悲哀,“我也是。”
江宁安弯腰捡起自己的包,拢好斜落到手肘处的衣领,最后说了一句:“你脑子是很聪明,可是你的眼光太狭隘了,你只看你爱谁,从来不看谁爱你。”
江宁安一走,蔺锦随本来就压不住的暴戾气息骤然爆发,将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包括电视也被他扔了一个花瓶直接砸到屏幕碎成蜘蛛网。
陆儒也不拦他,就默默地看着他发脾气,任他宣泄出来,等他自己一个人冷静下来,站在那一堆碎玻璃中茫然无措的时候,陆儒才去把他牵回来坐在沙发上,然后给沈蓝桉打电话。
回忆到此结束,陆儒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沈蓝桉安静地听完,缄默不语。
感觉到袖口被轻轻扯动,沈蓝桉侧眸看向蔺锦随。
他小声地说:“桉桉,我饿了。”
沈蓝桉看了下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再看一眼手机,五点多了。
“厨房里有菜吗?我给你们做顿饭吧。”
“有。”陆儒说:“我帮你打下手吧。”
蔺锦随仍抓着那颗小草莓,沈蓝桉一起身,嗒一下被拽了下来,沈蓝桉没注意到,走向厨房,蔺锦随将那颗小小的草莓蜷进手心里,温暖的掌心很快将它捂热。
沈蓝桉在厨房里忙活着,蔺锦随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踏进去,就抱着那只宇航员靠着门框看她。
客厅里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沈蓝桉手上没空,跟旁边的陆儒说:“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机进来。”
陆儒应了声,准备出去,蔺锦随就拿着手机进来了。
沈蓝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褚淮景,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接了电话。
“怎么了宝宝?”
“姐姐,这边下雨了,好大的雨,比昨天晚上还要大……”
“我知道,我也想你。”
“……姐姐你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虽然很开心,不过还是有一点点小挫败。”
“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想我就说想我,还拐弯抹角顾左右而言他,谁教你的这么墨迹?”
“是蒋明珂说这么表达思念比较有内涵的。”小男孩理直气壮。
“别什么都跟他学,他又没对象,你跟他学什么恋爱技巧,想我就说想我,爱我就说爱我,直白点就好了。”
在旁边偷听电话的两个小男孩:“……”
然后蒋明珂被宋移安无情嘲笑,然后宋移安反被蒋明珂疯狂虐杀,摁在地上摩擦。
“好吧,那我再学点新鲜的。”
……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陆儒专心做事,蔺锦随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那只宇航员的围巾勒的有些紧了,还有些皱了。
沈蓝桉没跟他们一起吃饭,本想做完饭就走人的,奈何陆儒又来劝她多留一会儿,沈蓝桉就坐在蔺锦随对面,环抱着双臂,看他把饭吃完。
吃完饭沈蓝桉以为能走了,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蔺锦随扒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四目相对,沈蓝桉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他,蔺锦随嗫嚅着说:“讲……讲故事,哄睡觉。”
“你不是小朋友,我也不是你妈。”
“桉桉……”他乞求,语气撒娇,就像小时候缠着在织毛衣的妈妈给自己讲童话故事。
“我很忙,真的没有时间陪你闹陪你玩,知道吗?”
“桉桉……”他仍是这么喊着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你应该清楚什么意思,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和看法,不是没了我就不行,你自己要走出来。”沈蓝桉无视他的乞求,穿好最后一只鞋,拿下衣帽架的衣服,开门出去。
她毫不留情地就走了,头也不回,看都不看他最后一眼,就这么走了。
手里空落落的,心里也突然空了好大一块。
“她走了……”他喃喃自语。
陆儒上前,把门口关上,隔绝了蔺锦随往外看的视线。
“少爷,沈小姐刚才托我嘱咐你早点休息,她说想早点看到你去学校。”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出于私心加上去的,陆儒觉得这样可以让少爷乖好多。
“骗人。”
“……”陆儒汗颜,这会儿怎么反倒清醒了。
“她都不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又怎么会说让我早点休息。”
哦,还是那个迷糊样。
蔺锦随在玄关的地板上坐了半个小时,才自己回房间睡觉了,陆儒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肯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