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景欲求不满,黏着沈蓝桉撒娇还要亲亲。
御渡这个不识时务的破坏者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他们一直认为不染指人间俗爱的无心法师正坐在床边,而昨晚那个在八角笼里厮杀到红了眼的小牛犊此时像一只发了情的小泰迪,抱着沈蓝桉,埋头在她的脖颈处蹭啊蹭的,他好像还听见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沈蓝桉面不改色,也不推开褚淮景,淡定地看向御渡,“什么事?”
而褚淮景也丝毫不受影响,专心拱着沈蓝桉的颈窝处。
御渡被这完全没见过的一幕冲击得有些大脑宕机,他冷静了一下,然后说:“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皮老五已经走了,他还说,你破坏了规则,以后不能在这里打拳了。”
沈蓝桉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知道了,刚好我也不想再打拳了。”
御渡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就出去了。
然而,御渡一出门立马拿出手机给关培祯发了条微信。
“祯祯!无心法师被玷污了!她惨了!她坠入爱河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来了回复,很简单但又很精辟的一个标点符号。
“?”
“无心法师会心疼人了!”
这条消息发出后,就跟石沉大海了似的,没有了回应,御渡也不着急,总会回的,他收了手机下楼。
沈蓝桉感觉脖子上有一股温热的湿意,还感觉到了轻轻的啃咬吮吸,立即就明白褚淮景这个臭小子居然在嘬她的脖子。
沈蓝桉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别蹭了,起来了。”
褚淮景哼唧了两声,没起来。
沈蓝桉不惯着他,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在他脸上,褚淮景立即老实起来了。
力道不大,没打出红印,褚淮景却还是一副又被凶了的超级委屈的表情。
沈蓝桉又扬起手。
褚淮景立马恢复了正常表情。
沈蓝桉双手搭着褚淮景的肩膀,正着脸色跟他说,“听着,我快要高考了,我会很忙,我要专心备考,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养伤,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会分心,还有顺便想想你自己是要出社会混日子还是要考大学,想好了告诉我。”
褚淮景被她的认真影响到,不自觉的就点了头,“嗯。”
褚淮景下床走路还有点踉跄,沈蓝桉就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他搭着,一路扶着他回到了华庭。
现在华庭还没营业,店里只有方琼星她们几个。
看到失踪人口回归的几个人都立即围上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浑身是伤啊?”
“又跟谁打架了啊这是?”
“小景你是不是被人绑架关了一个多月,然后这个姑娘才把你救出来的……”凌韵还没说完就被阮淑淑一巴掌招呼在屁股上。
凌韵不满道:“阮淑淑!再拍就塌了!到时候我还得去垫!”
然后两人打闹在一起,方琼星连忙去劝。
沈蓝桉看得有些头发晕,“那个,褚淮景现在身体虚,我先扶他上楼休息。”
褚淮景微微垂眸看她,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不能触碰的底线,马上严肃的纠正她。“姐姐,我不虚的!我很行的!”
沈蓝桉:“……”
她忘了,不能说男人虚。
沈蓝桉敷衍地点着头,“是是是,你不虚,你很行。”
褚淮景撅起嘴,不开心,“敷衍!”
沈蓝桉:“……”她不想说话了,真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事儿的男生。
见她不说话,褚淮景贼兮兮地凑在她耳边,“姐姐,等我好了我让你试试我虚不虚。”
沈蓝桉很烦,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
褚淮景委屈巴巴地捂着脸,撅着唇,“又打我,打坏了你就亏了!”
沈蓝桉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全球几十亿人口,不缺你一张帅脸。”
“……”褚淮景有被郁闷到,默了几秒,又自以为凶巴巴实则奶凶奶凶地威胁她,“你不可以看上别人!不然我就去你家门口赖着不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沈蓝桉又敷衍地点点头,“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褚淮景成功被气到,自己坐在床上,背对着沈蓝桉,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沈蓝桉没管他,转身下楼,问方琼星厨房在那里,方琼星指了指里间,沈蓝桉点头谢过就进去了。
褚淮景在那里等半天了没等到沈蓝桉去哄他,坐不住了,扭头看向门口,沈蓝桉早就不站在那了!
褚淮景站起来,结果因为太着急动作太大扯到了小腹上的伤,褚淮景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疼死他!
缓过来之后,褚淮景赶紧下了楼,抓着路过楼梯的凌韵问沈蓝桉是不是走了,凌韵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进去了。”
褚淮景又拖着因为刚才的失误而导致现在走一步要疼两分钟的身体走到厨房。
发现沈蓝桉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褚淮景也钻进去,黏在她身后。
沈蓝桉正在打鸡蛋。她一手用筷子拌着锅里的面条,一手拿起鸡蛋,在碗沿磕了一下,然后单手打开蛋壳,里面的蛋清蛋黄就掉到了油温正合适的平底锅里,滋滋作响,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特别漂亮。
沈蓝桉刚才打蛋的手沾了点蛋清,还没洗,她拍了一把褚淮景不安分的手,“别妨碍我。”
“我不!”褚淮景傲娇地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沈蓝桉的发顶,环着她细腰的双臂还收紧了几分。
沈蓝桉也没再管他,任他抱着,她忙着给平底锅里的鸡蛋翻面。
面快煮好了,沈蓝桉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的褚淮景,“去拿碗。”
“噢~”褚淮景乖乖去橱柜拿了一个挺大的陶瓷碗。
沈蓝桉夹面,褚淮景又把手臂重新环上,沈蓝桉把面端出厨房,褚淮景还是没松开,在沈蓝桉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沈蓝桉脸上稍显不耐,因为褚淮景老是踩到她的后脚跟。
沈蓝桉把面放在桌上,扒开褚淮景的手,“吃面!”
褚淮景不急着坐,先是问沈蓝桉:“姐姐你吃了吗?”
“嗯。”沈蓝桉回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褚淮景这才坐下开始吃面。
看他吃了一半,沈蓝桉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吃,吃完了就回房间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褚淮景:“那姐姐晚上你还来吗?”
沈蓝桉已经走出了几步,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不来了,明天还要上学。”
看着沈蓝桉一点都不留恋的背影,褚淮景把郁闷撒在面上,结果差点把自己噎嗝屁了。
沈蓝桉出了华庭,径直来到一家会所前。
刚是下午三点多,会所也还没营业,沈蓝桉推门进去,就有人迎上来。
“我找皮老五。”
“请问小姐您是?”那穿着侍应生服装的男生微微躬着腰,询问她。
“沈蓝桉。”
一报出名字,那个侍应生立即又恭敬了许多。
“沈小姐您这边请。”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沈蓝桉来到了会所最顶层的至尊VIP套间。
那侍应生把她带到这里就走了,沈蓝桉试着拧下门把,门开了。
她推门进去,就看到门的两边杵着两排黑衣人,而且腰间都配了枪。
沈蓝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是料定了她一定会今天过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蓝桉面上毫无惧色,脚下是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那张办公桌前,沈蓝桉丝毫不客气地拉开那张椅子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那姿态,比她对面那位还要张狂。
皮老五的脸上像是把那张伪善的笑脸纹了半永久似的,每次见到他都是摆着那一副令人作呕的虚伪面具。
皮老五看着沈蓝桉脸上十分不耐烦的表情,轻笑道:“你果然来了。”
“直接谈条件吧,我忙着回家复习呢。”沈蓝桉开门见山地点明。
“好,”皮老五点点头,伸出手,身后的那个男人立即递上两张纸,和一把枪。
沈蓝桉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脸上有道疤从颧骨划到下巴,还挺长的,也很丑,给他本来就凶的长相更添了几分杀气。
皮老五把那两张纸和枪放到桌上摆开,指着其中一张,“这是邰启扬的借据,”又指着另外一张,“这是褚淮景签的保证书。”又指着那把左轮手枪,“玩个游戏,赢了这两张东西归你,输了,你要没死就得加入我们。”
“规则。”沈蓝桉的视线落在那张褚淮景签了名字摁了手印的纸上,看颜色应该是印泥。
“一人一枪,不指脑门,中枪者,输。”皮老五拿起那把左轮手枪,推出弹仓,把弹仓里的子弹全倒出来,又放了一颗进去,又把弹仓摁回去,然后把枪放回桌子上。
沈蓝桉突然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一个黑衣人那里,拔下他的配枪,那人立即想要反抗,沈蓝桉一脚踹翻他,其余的人立即拔出枪,全部对准沈蓝桉。
沈蓝桉丝毫不慌,慢悠悠地给枪上了膛,食指扣在扳机处,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地上的黑衣人,“别动,老实待着。”
那人看向皮老五,皮老五微微点头,那人立即爬起身,敬业地站好,其余的人也收了枪。
沈蓝桉拿着枪,把弹匣的子弹倒在手心里,将子弹一颗一颗散在桌上,“那样多没意思,我跟你玩个大的。”
沈蓝桉捡起一颗子弹填到弹夹里,又推回去,森冷的眼神盯着皮老五,“八发子弹,我开七枪,我没事,第八枪还给你手下,怎么样?”
皮老五只犹豫了一秒,就同意了。
犹豫的那一秒,是因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骤现的浓浓杀意。
他同意,是因为他在赌,赌沈蓝桉足够理智,赌她不会杀人。
沈蓝桉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所有人都盯着她,不自觉地就屏住了呼吸。
沈蓝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也在赌,赌自己的运气足够逆天。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狠,但是,她也知道,不对自己狠,皮老五就会一直干扰跟她有关的身边人,她很讨厌这种被人扼住后颈的窒息感。
不玩命,她就永远摆脱不了。
沈蓝桉长长地呼出那口气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眼睛一下不眨,直勾勾地盯着皮老五。
左轮手枪是连发的,沈蓝桉快速地将扳机连扣了七下,他们只听到扳机扣动的咔哒声。
第八枪,沈蓝桉手腕一转,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皮老五身后的那个刀疤男,沈蓝桉把枪口往下压了一点,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打在了他的大腿上,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这场赌注只有两张纸的随机死亡游戏。
是沈蓝桉赢了。
沈蓝桉一把将枪拍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地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咬着,然后双手撑着桌面,她微俯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皮老五,慢悠悠地说,“麻烦,借个火。”
皮老五也笑着,不知道是皮在笑还是肉在笑。他拿出自己的Zippo打火机,亲自给沈蓝桉护火点烟。
沈蓝桉还保持着半俯身的姿势,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糊了皮老五一脸,他也不生气,仍是笑着的。
沈蓝桉直起身,拿起那两张纸,叠在一起,凑近燃着的烟头,点着了,火苗慢慢吞噬着那两张纸,沈蓝桉就静静地看着它烧,直到火舌舔到她的指尖。
沈蓝桉捻了捻被火燎了一下的指尖,将那残留的纸屑捻碎,然后松开指腹,那一点点残留物此刻也化为乌有。
沈蓝桉的唇角勾起笑,是得意的,是挑衅的,更是不屑的。
“别再碰他。”
云淡风轻的四个字,听在刀疤男的耳朵里却冰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冷风一般刺骨。
那是对他说的。
少女转身离开的背影很孤勇,又傲气十足。
她从来都是这样,有着勃勃野心,不会跟任何人低头服软。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非要她加入的理由。
因为她足够清醒,在面对威胁的时候,她能够用绝对的理性去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感,不会将一丝一毫的破绽暴露给对方。
就像刚才那样。
而这,恰恰是你们都没有的。
皮老五笑了,那是释怀的笑,是如释重负的笑,是劫后余生的笑。
“果然,她还是她,有没有心,动不动情,她都是那个沈蓝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