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漾和陌沦就座在二楼雅间。
申漾夹了一筷子肉放进陌沦面前的碗里：“阿姐，你多吃点。”
夹完后，申漾放下筷子，对陌沦说：“对了，阿姐，要不要喝酒啊?好酒配好菜呀！”
昨日申漾来时没点酒，今日看隔壁桌喝得伶仃大醉，他早就馋了。
陌沦也放下筷子，看了他几秒后，“小二，来一壶醉春。”
申漾激动起来：“阿姐，醉春味道好不？”
陌沦低头喝了一口茶：“好不好你尝尝就知道了。”
申漾又问：“那比起邻居家张奶奶酿的酒，哪个更好喝？”
陌沦：“等会你就知道了。”
醉仙阁可是澜庄的红店了，酒应该也是差不了哪去吧。
申漾在心里这样想。
那个酒香四溢的白玉壶刚端上来，申漾就拎过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入喉，申漾表情一滞，随后咳嗽起来。
“咳咳，咳，这酒好烈啊！”申漾张着嘴，伸着舌头，脸也咳得通红。
陌沦忍俊不禁，倒了一杯茶水给申漾，申漾把整杯茶水都灌进肚里，陌沦笑道：“喝得太快了。”
这是申漾第一次见到陌沦脸上出现这么明朗的笑。
申漾咂咂嘴，试图回味刚才那酒的味道，虽然烈了点，味道也不错，在当时也算是好酒了。但申漾不怎么喜欢这样的烈酒，他喜欢甜甜的果酒，葡萄酒尤甚。
这也是他葡萄酒酿得极好的原因。
申漾还是贪饮了几杯，烈酒易醉，申漾几杯下肚，都已经醉不成样子了。
陌沦因为受伤，申漾只让她喝了一杯，剩下的全叫申漾一个人喝了。
“怎么有两个阿姐？嗯？”
申漾两眼水汽地趴在桌子上，微红的面色明显透露出他的醉意。
陌沦一把拍开那只指着她的手：“青天醉鬼，真麻烦。”
青天白日下一女扶一醉男归的场面倒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申漾一路来都很老实，但刚到家门口，他猛地直身摇摇晃晃地往隔壁张奶奶家走去。
陌沦扶了扶额，抓住申漾的胳膊：“你去哪儿？”
“借，借东西。”申漾仍然意识不清醒。
“去张奶奶家？”
“嗯。”
“要立个警示牌。”申漾边说边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长方形，“上面还要，还要写上水深危险。”
陌沦疑惑：“什么警示牌？”
申漾仰着脑袋想了想，说：“昨天，一个小孩落水了，啊，对！我也落水了，然后……然后，一个公子救了我。”申漾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眉眼都笑了起来。
“落水？公子？”
“对，那个公子叫什么来着？叫……”申漾挠挠头，却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
陌沦没有让申漾继续想下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赶紧回家。”
陌沦拉起申漾就朝家门口走去。
“啊，我想到了，他叫——商未陨！”
话一出，陌沦突然停下了脚步，手上的力气一松，申漾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阿姐？”申漾不知道陌沦怎么停了。
“商……”陌沦轻声说了一个字，眼神里的一丝慌乱立马消失，转头，有些严厉的说：“你现在马上回家！”
“可是，我还没借……”
“明天我帮你借，赶紧回家！”
于是申漾被陌沦半推半搡地推回了家。
＊
自中午开始，乌云就开始聚集，照得整个澜庄暗沉沉的，阴风吹开窗子，吹散了屋里的闷气，申漾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陌沦站在正厅的木门前，眺望着打在远处的雷电，一道道白光闪现在阴黑的天空，一声天雷，还来不及眨眼，一道闪电从天空直打到陌沦面前的空地上。
地上被劈开了一个大约一米的大坑，大坑里插着一把发着蓝光的箭。
陌沦一招手，那支箭就飞到她的手上，她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白纸，蹲下放到地上，那支箭则放在了白纸上，箭与纸刚一相碰，那支蓝箭就融化成蓝色的液体，流在纸上，形成一行蓝色的字：今夜戌时，与下对面。
几秒后，这行字又化为一滩蓝色的液体，整张纸开始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渐息，纸化烬。
陌沦起身，背对门关，不见脸色。
*
申漾睡了一下午，当他彻底清醒了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一场大雨也这样过去了。
申漾一出门，看见院子里的那个大坑，急急忙忙地跑进陌沦房间问：“院子里！院子里，那个大坑——”
陌沦不慌不忙地说：“雷劈的。”
“雷劈的？”申漾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他还想在询问，但陌沦的脸色看起来不对劲，他没问下去。
陌沦抬手敲了下桌面，说：“你要的东西。”
“我要的东西？什么东西？”申漾走进一瞧，是几块木板，还有纸笔。
“这?这些东西是来……”
陌沦提醒他：“你喝醉了的时候说你要立警示牌。”
申漾感觉突然的幸福感，来自于他人的在意，他摸了摸木板，“阿姐，你真找来了呀？”
“你先想想写点什么，我去熬点浆糊。”陌沦起身去了厨房。
申漾对陌沦的背影道了一句真诚的感谢：“谢谢你，阿姐！”
书桌上铺平的白纸，笔蘸墨，墨落纸，横竖撇捺，行云流水。
“水深危险”四个大字呈现在纸上，申漾又提笔在纸的右下角画了一个游泳的小孩，圈了个圈，打上了一个大叉号。
*
陌沦帮他把纸糊在木板上，不一会就天黑了。
“阿姐，天黑了，要不我明天再去立在河边吧，今天有点晚了。”
陌沦糊好了之后说：“怕黑？”
申漾急忙否定：“不是，天黑了，看不太清楚。”
陌沦拿来一盏长灯，挑了挑眉示意申漾来接。
“阿姐，我……”申漾犹犹豫豫接过，想在争取一下，偷瞄了一眼陌沦的神情，话在嘴边说不出。
“那，阿姐，我先走了。”申漾一手抱着木板，一手提灯，出了门。
陌沦目送他，直到他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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