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烘山芋炉子的式样与那黯淡的土红色像极了烘山芋。小饭铺常常在门口煮南瓜,味道虽不见得好,那热腾腾的瓜气与照眼明的红色却予人一种“暖老温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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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绛,那时候,我迫于家里人的压力,我是想陪着你念完高中,再另作打算的,可是我没办法。”付时斯的声音轻轻的。
余淞绛没说话,直到他们走到了水母馆里。
大面积的黑色里点缀着一只又一只的水母,十六七岁的余淞绛格外喜欢这些水母,觉得他们是那么地可爱和讨喜,发出盈盈的光彩,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只是一个那么遥远,一个却是可以安放在手指尖的美好。
“付时斯,我爱你。”余淞绛的声音轻轻地,连付时斯都吓了一跳。她没有把目光移到付时斯身上,而是放在指尖轻盈飞舞的一只水母身上。
“我那么深那么深地爱过你。”付时斯听见余淞绛继续说,她的声音里夹杂的周围的游客的嘈杂,夹杂着水泡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好多年前,我追着你,全拼着一腔热血,确定我的就业,确定我的人生的方向。”
她难过地继续说:“可是这段时间,因为你的出现,我突然意识到,我所谓的爱,已经在时间的流失里,不知不觉就成了执念,与你相遇,确定你的心意,成了我努力往顶流方向去的全部动力。”
“我爱你,已经过去了。”
付时斯顿住,慢慢开口:“我知道了。”
“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也爱你,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付时斯慢慢垂下眼睛,几乎要看不清楚眼底的神色,“我自己那时候不知道,是后来出了国,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如果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打扰。”
他顿了顿,“毕竟,你的身边已经有人陪伴,而他那么喜欢你。”
余淞绛知道付时斯说的是宋亚轩,只是她来不及反应,全在他的那句“我也爱你,从始至终”。余淞绛觉得指尖的玻璃那么冷,连水母也那么冷。
“水母真的很漂亮,可是一个赤城的我是没办法靠近的,因为会被伤害。”余淞绛轻轻地说,话里话外,全是遗憾,“付时斯,我们就到这儿吧。”
“谢谢你和我说这些,知道我也是曾被你爱着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大概是彼此的时间都不对,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却也只能泛起一些火花,很快就燃烧殆尽了。
谈话的整个过程,余淞绛都不敢回头看他,直到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的话音渐渐消失在了这样的黑夜里,她才轻轻地回过头,看到了付时斯站在离她一米左右的距离,手里捧着一束薰衣草。
付时斯轻轻地笑:“我知道你喜欢薰衣草,特地买的,如果现在的你已经不能容下我的爱意了,那你就收下花吧。”
余淞绛知道,如果自己不愿意收,他一定是会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微笑,不说任何多余的语言,只等着她走上来接过花。余淞绛没有让他等久,却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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