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朱夫人吉祥!”阿淇热情地和朱细妹打招呼,并向她行了一个礼。
“巧啊?你怎么在这里?”朱细妹问道。
“我跟小姐来的……”
“小玉?她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她?”
“夫人稍等,容奴婢买些碎布……”
布庄其实已经关门了,阿淇叫门买布,然后带着朱细妹来到小玉的房间。此时,小玉正在给婴儿喂鸡蛋黄兑的水……
“婶婶……”
见到朱细妹,小玉自然是高兴得很。
“哎呀,这一个哭得多可怜啊!”朱细直接将那个正在哭闹的孩子抱起来,撩开自己的衣服就给他喂人奶。那婴儿立即停止了哭闹,贪婪地吮吸着。
“你们看看,这婴儿天生就是要吃人奶的!”朱细妹眉开眼笑地对小玉说道。
“婶子,去年这两天,我离开窑村的时候,你就怀孕三个月了,现在他也这么大了吧?”
“嗯……对!也这么大了!哎呀,我们这三个多月都没有回家,孩子满月后,我和你展伯伯就带着他出门去那些名山大庙,烧香还愿拜菩萨去了!这不,现在才回家呢!……我们住那边客栈里……也是出门给孩子买尿布的,这不碰到啊淇了吗?听说你回来了,特意上来看看你!”
“真的啊?”
“这个……还得感谢你这个小神医哦!要不然,婶婶我这一辈子也生不了孩子了!……”
“婶婶,小弟弟长什么样?抱过来我看看呗?”
“这个?……现在他都睡着了,看什么?……明天,明天一早我们城门口见?明天我们一起回蟒头镇!”
“明天我有事,可能和你同不了路了!阿淇可以陪你!”
“又要离开蟒头镇了?”朱细妹失望地问道,“这个孩子也带走吗?他这么小,别带着到处颠簸的好!”
“孩子不会带走,先让阿淇带回飞龙山庄养着。”
“那就好!那就好!”朱细妹放下心来,不住的点头。
“这孩子是谁的?”朱细妹突然问道,“小玉你还没挽稽呢!又没奶水……不会是你的吧?”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的,”小玉笑着说道,“正找着呢!我明天有事,就是去找孩子的亲娘的!”
“这人海茫茫的,你怎么去找?”
“小姐有追踪术,我们这两天一直跟着马蹄印走!不止马蹄印,连人脚印也逃不过小姐的眼睛……小姐可历害了,我们都看不清楚的脚印她分辨得一清二楚!”
朱细妹点点头,眼皮不经意地跳了一下,“嗯……嗯,是应该找到孩子的亲娘,天下哪有母子分开的道理?”
婴儿吃饱了,他冲着朱细妹格格的笑,朱细妹轻轻挠一下,他都格格的笑个不停,婴儿的笑声有魔力,它能融化每个大人的心,“哈哈……”大人和婴儿都在笑,她们开启了玩婴儿模式……
朱细妹玩到夜深才回同福客栈。小玉稍作休息,准备天亮后继续跟踪鸳鸯双刹。
四更天,突然火光冲天,火爆声呼喊声四起。
“阿淇、蒋胜林贤,你们三个看好孩子……”
为防调虎离山,小玉让阿淇三个保护好两个婴儿,自己跑了出去。
原来是街那头的同福客栈着火了,火焰已经窜起数长,数丈距离都滚烫烤人,没有人能接近就火。救火的急忙卸着两边相领房舍的瓦片、淋水、撤房梁以制造隔离,尽可能的减少过火面积……
跑出来少数几个人都没来得及穿衣服,他们惊恐的在客栈外闹着、叫着……
“玉儿啊快救救我的平儿吧……”
刚出门,迎头看到了展八方和朱细妹,他们两个穿着单薄、光着脚板,蓬乱的头发,满身是灰的样子,朱细妹怀里跑着一个婴儿,见到小玉就哭着喊着。
“伯伯婶婶?怎么了?”小玉问着,一面将两个人迎进自己租住的客房里。
“我们住那个客栈失火了……都睡着了,我们是被烟呛醒的,孩子也被呛着了,……快给我们看看……”朱细妹把那婴儿都往小玉怀里塞。
婴儿看上去也就两三个月大小的样子,他面容凄绝,早已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婶婶,他……已经没了……”
“不不,你医术那么好,一定有救的……你快救他啊!快啊!……”朱细妹哭着闹着。
“小妹,别哭了……清醒点吧?我们的孩子真没了!”展八方把朱细妹搂在怀里安慰着。
“呜呜……”朱细妹把头埋进丈夫的怀里哀嚎不停。
大火烧了两个时辰才逐渐被控制住,人们冲进废墟去清理着余火,搬抬是烧焦的尸体。小玉也在其中,她主要是想确定鸳鸯双刹的去向信息。
这次大火来得太快太猛了,客栈里有不少房客都没来得及逃生,连马棚里的马匹都没跑出来几匹……从蹄型上判断出来,小玉看到了鸳鸯双刹的那两匹马就在被烧死之列。然后,在搬捡尸体的时候,有两具尸体旁边的东西引起了小玉的注意,那是两把像铁条一样厚实的剑……鸳鸯双刹的配剑!小玉大惊,起初还以为这场大火是他们所为,没想到连他们也葬身在了这场大火之中!小玉心里顿时焦虑不安起来,鸳鸯双刹一死,失去了唯一的线索,她找后天来的希望就渺茫了。
婴儿夭折不入棺、不入祖坟、不行葬礼,朱细妹将那个孩子葬在了城外乱坟岗,简单的挖了个坑,就那么填埋了事。
展八方身上有伤,一直很虚弱,他自己就曾经是大夫 ,自己开方去医馆捡了些药来吃。他说伤是从同福客栈逃出来的时候被房梁砸了的。
展八方夫妻两个的包裹行李都在客栈里付之火炬了,买衣服抓药的钱都是小玉给他们的。
展八方向小玉提出来收养那个孩子的打算,以慰藉他和朱细妹两个人的丧子之痛,小玉也就答应了。事实上,朱细妹和那个孩子已经分不开了,自从此了朱细妹的母乳之后,他再也不吃蛋黄了,小玉暗自感叹,这就是他和朱细妹之间的缘分!
飞龙山庄现在已经初具规模,辖下耕地都佃租出去了,这里已经是一个林地两千亩、耕地一千亩、佃户百户的大庄园。
地宫山的山顶尽是红叶砂石,泥脚太薄,种不出庄稼也长不了树木,只有一些耐干耐脊的蓑草。地宫山原名蟒头山,是这一带最高的山,这里一目千里,是看风景的最佳地方。山脚下,东边就是蟒头镇,西边是蟒山河。从山顶俯看,蟒山山脉和蟒山河就像两条缠绵蜿蜒的龙……
开始的时候,阿珊是飞龙山庄总揽全局的大总管,阿淇是她的负手,在飞龙山庄,一般情况都是她们两个商量在做,本来也事多,后来什么事情都上正轨了,两个人也清闲了不少,杉柏救助的时候,阿淇也有时间去帮他。现在小玉回来了,阿淇彻底啥事不管,她专职伺候着小玉。既作保镖又作丫鬟。
蒋胜和林贤是两个庄园的管事,蒋胜负责管理地宫山,林贤负责天柱峰,那里峰上峰下也是有好几户佃户人家的。
小玉天天都跑到地宫山的山顶来看风景……后天来生死未卜,祸福不明,调查起来也毫无头绪!小玉其实是心里焦急难受,她想来这里释放自己压抑的心情,想着后天来,她吹起了骨箫,那是后天来用老雕的翅膀径骨做的,一笛一箫,一人一支,小玉把它当成她和后天来之间的定情信物,现在睹物思人,凤凰于飞,见凰不见凤,她吹奏出的曲子让人甚感孤独与凄凉。
“小姐,吃午饭了……”
阿淇把饭菜提到了山顶,山顶到半山腰的庄园不远,几分钟的路,带到小玉面前的时候,饭菜都还是热的。
“煮的鲫鱼汤,温补的……”阿淇把饭菜从秘封的檀木食盒里一一拿出来摆在小玉面前,“都是巴掌大的鲫鱼……”
鲫鱼酸菜汤重在汤,鲫鱼个小不打鳞。
吃着饭,喝着汤,夹起鱼刚想放进嘴巴里,却突然盯着鱼问啊淇,“谁做的?”
“厨房里没人知道你的口味,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
“她为什么要在鱼身上刻字?……”
“有吗?我看看……”
小玉好笑,“你想逗我开心?……谢谢,这确实好玩!”
“石……中……鱼……哎还真有唉!”鲫鱼个小鳞细,扣鳞片成的字体很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哎!小姐,石中玉是谁呀?……谁会这么无聊啊?刻了字又把鱼扔回水里……”
“不是你刻的?”小玉疑惑地看着阿淇,突然心里一动,石中玉这个名字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是我!”阿淇一脸茫然。
“鱼是哪里来的?”小玉激动地问道。
“河里,就山下那个蟒山河里……小姐放心,鱼是新鲜的,它们只是翻肚,还没死透,死掉的我没要……”
咻……,小玉吹了一声口哨,乌云从远处跑了过来,她飞身上马,然后向山下急驰而去。
“小姐,出什么事了?……等等我……”
阿淇紧随其后的猛追,人跑不过马,但到了河边,小玉已经下马了,阿淇也就追上了。
“后天来……”小玉站在河边大喊着,四下张望着。
水面上,远处还漂流着一条死鱼,小玉再吹了一个口哨,这是争对小灰的,听到小玉给出的信号,小灰一个急驰而去,它把那条鱼给小玉叼了回来 。
鱼已经死了,但肚子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小玉大喜,顺流而上,每隔一段距离,河水果总会发现这么也条死玉……
小河蜿蜒着延向远方,总的方向向北,出了蟒头镇地界,进入了枫叶镇地界……穿过了枫叶镇……进入了人烟稀少的红焰山区,这里离飞龙山庄已经相去百里,五十里的时候是傍晚,阿淇从小玉手上牵过来乌云,骑着它到枫叶镇买了吃的和厚重的衣服回来,这时候玉已经离开,她再顺着河向上追了十几里。
小玉晚上也没有休息,她在月光下继续沿河搜寻着。
被两岸水草制留的死鱼越来越多了,最后在一个石崖边上,那里滞留着密密的好几十条鱼,再往上游却再也没有这种鱼了,也不顾冬天河水的冰冷刺骨,小玉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她在水下探索着,这里有一条和蟒山河汇集的暗河,小玉运起闭气功,在暗河中继续前进,暗河中时不时地会出现溶洞……
这里是一个溶洞,有条向暗河汇集而来的暗溪,水温上涨,有鱼群在这里汇集跳跃和逆流而上 ,也有鱼从暗溪里涌出来,这些鱼群中有死鱼,洞里没有光,小玉捡起死鱼摸上去,它们的鳞片有缺,而那缺失的部分就是字……“天来!后天来……”小玉大声的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说明这条暗溪的距离也不短,小玉在次一头扎进了暗溪里……
这时候已是早上,一夜奔波的阿淇已经困得不行了,她水性不行,见小玉下了水,她把乌云的缰绳栓在腰上,抄了一下身上厚重的冬衣,就那么蜷在荒草丛里睡觉,“小睡一会儿,等小姐出来的时候再说!”她自语着进入了梦乡。
暗溪的通道很窄,小玉时不时的要运用缩骨功才能通过,有的很多地方还得用到她那能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的小刀……
终于来到一个很大的空间,像个巨大的房间,角落里,有一个男人正横躺在溪水里,同时抓住胸前的鱼在一条条往岸上扔……“后天来……天来……”她激动地喊起来。
“啊……小玉……我的小玉啊……”后天来大叫着爬起来,但他在黑暗中看不到东西,他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向着声音方向跑。
“砍脑壳的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玉迎上去,紧紧地和后天来拥抱在一起……
“小玉……小玉……我就知道你会看到我那个有字的鱼的……”
许久,两个人才开始说话,他们互相述说着分别后的事情。
这是一个天然的融洞,没有光,漆黑一片。
暗无天日,没有灯没有火,后天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黑暗的地方挣扎了多久时间。他只记得,从青榆县回神箭山庄后,就把他和小玉的事情告诉了父,母,然后他们着手准备婚礼,排八字、测婚期、布置新房……还没出发去青榆,有人在一天夜里来家施了迷香,那是三湾药圃里的味道,他有解药,自己即时服用解药后也救醒了几个家人,这时候下药的人冲了进来杀人,那是两个戴着罗刹面具的人,他们一男一女,武功很高,山庄里谁也敌不过他们一招之力,人杀光了,他们放了一把火……
后天来很后悔,他高诂了自己的实力,剑刚扒出来就成了俘虏,如果听小玉的话,像在龙泉螃蟹湾那样躲起来放冷箭,或许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男女罗刹没有杀后天来,他们收缴了他的长剑、骨笛,扒了他身上的金丝软甲,把他捆了手脚、蒙了眼睛、用布团赛了嘴,再装进了麻袋,然后就是颠簸着跑路,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应该有一天一夜吧?因为他感觉自己很饿,就平日里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那种感觉。
最后,罗刹们把他丢在了这个溶洞里,这个洞子有一个倒扣锅一样的穹顶,顶上有一个天窗,他们用绳子上下。
放下后天来后,两个面具人就走了,他们虽然解开了后天来身上的绳子,但也抽走了穹顶上的那一根,他们最后封盖了穹顶上的天窗。高愈数丈,四面光滑,穹顶入倒锅,后天来根本出不去。
洞里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有鱼和螃蟹,小溪的出口和进口都不大,像泉眼,不足以钻出去逃跑。
面具男女没有给后天来留下食物,说是这小溪里有鱼……有鱼倒是有,但没有火,后天来也只有生吃。
他们走的时候留了油灯,但在几个时辰后,油尽灯枯,后天来就一直摸黑了。
后天来一直没有放弃,他想尽着一切办法逃出去。
小溪的入口是山泉,温度稳定,而小溪出口外连着河流,东天,河水的温度低于泉水不少,有不少的鱼儿逆水而来,溪水浅薄,它们在黑暗中拍打着水花,后天来能很容易地捕捉到它们,最大的一条竟是重达二十斤的大鱼……
为了向外求救,后天来把抓到的鱼全扔上岸,吃不完的再在它们肚子上扒鳞片形成字,然后再扔回水里……
后天来没有练闭气功,更不会敛息发,他不可能跟着小玉潜水出去。
因为潜水,洋火柴已不能用了,好在小玉还带了火石,没有火绒,火石只能在磕打中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 ,在火光中,后天来为小玉指引着那个穹顶洞口的位置,小玉安装好弩架,她一支又一支地向着那个盖顶射箭……终于射烂了盖顶,上面还是在一个漆黑的空间。
在绕上玄蛛丝射了上去,然后收紧着怀表的齿轮,小玉一点点升了上去 ,洞口有盘叠的粗绳,小玉将其放了下去,后天来再爬了上来。
再闪着石火,点燃了那根粗绳子当火把,这里是一个四面石壁的空间,这是一个地下金库,因为这里摆放着黄金和一些金银玉石做的物件……总价值也不下百万两银子。
金架上同时还放着几张罗刹面具,无尖的残剑,残剑都很厚实,和鸳鸯双刹用的一个款式。还有后天来的长剑和长箭,还有骨笛,只是没有了金丝软甲……当然了,那件金丝软甲及从田雨身上扒下来的玄丝甲都在同福客栈的那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小玉是这么想的。
没有拿金银财宝,后天来只拿回来了自己的剑和箭。
有石梯向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板门,门栓边是一套复杂的鲁班锁,这锁从外面开也许很难,但从里面开却是简单,打开这道石门,外面是一间一面是石崖的木屋,光线很亮,已经在黑暗中渡过了近两个月的后天来适应不了,小玉急忙拿两层黑纱蒙住了他的眼睛,让少量的光通过纱眼进入……
转过头来看那石门,它与屋墙浑然一体,一般人极难发现它的存在。
木屋里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家居具全,只是满是灰尘,看来主人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他们已经在同福客栈里葬身火海了!
再出木屋,发现它本就建在一个石崖底下的崖窝儿里。有茂盛的小冠木遮掩着,外面很难发现它。
咻,小玉向天一声口哨,噗噜噜,小灰挥动着翅膀从空中落下来停在了小玉的肩上。
大山脚下,乌云把阿淇从梦中拉了起来。
“哎……哎,怎么了乌云?……小姐在叫你吗?……在哪儿啊……”
阿淇跳上了马背,敞开马缰,乌云驮着她直接跑上了大山。
“小姐,你怎么跑到山上来了?河里的暗道吗?……”阿淇看到了后天来,“小姐,这就是那个比什么都重要的后天来吗?……你找到他啦?”
“是啊!他就是那个比什么都重要的后天来……你们未来的姑爷!”小玉自豪的说道。
“阿淇,我们飞龙山庄的负总管!”小玉向后天来介绍着。
“姑……姑爷好,你……你们冷不冷?”
小玉和后天来此时身上穿着单薄,和这大冬天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还好,阿淇昨天去枫叶镇买的衣服有多,她急忙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拿出来给二人穿上……
金库里价值百万两银子的金银珠宝,加起来有两千多斤,乌云虽然是匹德州宝马,它的载重力是普通南方山区马的三倍,但对这两千多斤的东西它也无能为力。看了一下地形,这里里天柱峰也没有多远,她让阿淇去牵两三头牲口来驮这些金银财宝。
不一会儿,阿淇领着林贤牵来了两匹马和三匹骡子还带了几个家丁来,她们把那些金银财宝用骡子先驮回天柱峰。
马是给小玉和阿淇自己骑的。
先回天柱峰,这算是飞龙山庄的别院。
现在是十月,正是播种小麦的时候,有农民正在地里忙碌着。
“这里农民都是些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中老年人哦!”后天来奇怪的问道。
阿淇解释道,“嗯,我们飞龙山庄里的佃户农民主要都是以前在野狼谷的兄弟。那时候的七八百个兄弟中,有五六百人都是无父无母或找不到父母的孤儿,长大了也无依无靠,都加入了伞帮靠着小姐和糖果老大过日子,成了家的都分配了固定的工作,这种地就是其中之一,嗯,这天柱峰上分了十家人来,飞龙山庄那边有一百家,全是自家兄弟!我们平时种地,山庄有事的时候他们全是家丁!……我们农闲及每日早晚都有练武功的!我们飞龙山庄里的庄稼人,每一个都是高手……”
“小姐吉祥!”……
一路上,地里的农民都在向小玉行礼。
“这位是后天来后公子,”小玉大方地为大伙儿介绍着,“我定了亲的未婚夫。”
“后公子吉祥!”……
人们又向后天来行礼。
……
悠扬的骨箫再次从地宫山的山顶上传来。同样是那首凤凰于飞,和几天前相比,它不在是给人凄凉悲伤的感觉,它现在充满着温馨和甜蜜。
小玉还穿着孝衣,她盘坐在梭草甸子上,吹着骨箫,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朱细妹抱着婴儿轻轻地坐在了她的旁边,她把婴儿放在草甸子上,看他躺着手舞足蹈的乱挥舞着。
“婶子,你来了?”小玉放下骨箫和她说话。
“噫!骨箫?我记得你以前吹的是一支三尺长的铁箫的!”
“那个?给天来了!他武器不行,给他练武功了,还有我的火枪、玄蛛丝以及袖箭筒我全塞到他的行礼里去了……他武功不行!身上没点像样的武器我不放心!”
“那你呢?全给人家了你用什么防身啊?”
“我是神匠门的人呀!我不缺武器,我答应过天来,他走后马上起炉造一批出来,要多少造多少!”
“什么时候起炉啊?给婶子也造几把宝剑呗?”
“行啊!……我已经托啊珊去找钨金了,等她这次出差回来,我们马上开炉!”
“玉儿,把婶子当外人了是吧?”朱细妹突然说道。
“哪有?小时候,还在河边县城的时候,婶子待我就如亲人的呢!”
“那这几天……不但这几天!你找到你那个后天来了吧?也不给我们说一下,也不带来我们窑村坐坐?要不刚才来的时候阿淇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婶子,你看看?我们都有孝在身呢!三年内我们都不能走亲访友去别人家的!对你们家不吉利!”
“守什么呀?都是小老百姓,我们这里风俗,七七去孝衣,百日之后便什么都不忌讳了!……我和你展伯伯还想着过年前喝你们喜酒呢!”
“天来是个举人,算是有功名的人,这三年孝制他是不能免的!现在,害他父母的那两个人也在县里被烧死了,大仇得报,他是该回去守孝了!……按理说,我也该回青榆三湾为我伯琴妈妈守孝的!……哎,算了,这飞龙山庄也算我的家,请了灵位,我就在这里为妈妈守孝了!”
“那三湾呢?你妈可是葬在那里的!”
小玉咬着牙道,“给死去的亲人雪冤报仇也是行孝!”
“田雨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
小玉摇头,“田雨就是雷海,既然去年天柱峰上的那个雷海是假的,那独臂双刹和听风观雨也一定是假的!也就是说杀害我亲生爹娘的五个凶手中还有四个仍逍遥自在的活着!……我留下来是想慢慢把他们找出来!”
“这……这个?”朱细妹把婴儿抱在了怀里,“那次咱们杀了那几个人之后,江湖上也没有再听到过他们的消息了啊?或许……就是他们本人呢?……我是说只有雷海一个是假的!”
小玉还是摇头,“以前到是没有怀疑,现在想来,那几个人的武功确实不怎么样,疑点太多了!那雷海都可以女人变男人了,他们四个不知道现在变什么样子了!”
“嗨……尽力吧?不过你得注意安全啦?毕竟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
“谢谢婶婶!我会的!”
“要不……你先回三湾去陪你爸?他现在一个人带着你两个小弟弟是很幸苦的!这边找人是大海捞针,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也许十年八年都不知道,你可以让阿珊她们帮你找,还有黑虎堂的横家兄弟,他们都可以帮你慢慢查找,有信了再通知你也不辞啊!嗯,我和你展伯伯也可以帮你的,必竟我们在这蟒头镇生活五六年了,黑白两道的人我们都还熟悉……”
小玉思量了一下,“嗯,也是这么个道理!那过两天我就回去。不过,你和展伯可别进来冒这个险,如果真的查到独臂双刹和听风观雨的头上了,那可是危险得很的!”
“放心吧?我和你展伯伯有分寸的,一有眉目我们马上通知阿珊……”
山下,直线距离两里的地方是通向县城的大路。
有一乘轿子从远处走来,轿子上缠着红布,前后都拥了不少人,过小桥的时候,他们噼里啪啦的放起骗炮来。
“那是赵家的人哦!……干什么呢?取媳妇吗?不像哦!”
“这么远你能看清是谁吗?”朱细妹惊讶地问道。
“那家丁的背上有一个赵字呢!”
“赵济堂娶小妾?”朱细妹想了一下,“有赵济堂家里的那个母老虎在,他敢纳妾吗?……哎……哎!烧纸敬香了!……他们是在散霉运呢!轿子里那个人一定是触了大霉头回来了!”
“婶子,你的眼力也不错嘛!”小玉为朱细妹也喝彩。
“有穿道服的道士嘛!还有烧纸有火苗呢!点香有烟呢!跨沟过桥,做这些都是敬鬼驱霉运的……赵济堂家里在外还有人吗?昨天还在街上见到他们全家人呢!……糟了!”朱细妹突然大惊失色,“耀宗!……他们家在外的就是耀宗啦!和娣儿一起溜洋的那个!”
“小环怎么样了?”
小玉心里一紧,一溜烟的跑下了山头。
“我的娣儿,你可别出事啊!阿弥陀佛哈里鲁亚……”朱细妹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紧跟着小玉往山下跑去。
果然是赵耀宗回来了,他由县令赵辅堂派人送回来的!
“耀宗,不是说你们留洋至少三年吗?怎么才一年时间,怎么就回来了?我家小环呢?她还好吧?”小玉问道。
“耀宗,我家娣儿呢?还有我爹呢?他们怎么样了?”朱细妹问道。
“婶子……玉小姐……我……”赵耀宗下了轿,噗通一声就向两人跪了下去,“呜……”他激动得话说不全了,只是呜呜的哭。
“少爷,不能跪人的,你现在跪谁霉运就传给谁!咱不能随便传给别人,回头贫道做法又得费事了!”道士说道。
听道士这么说,朱细妹下意思的退开一步。
小玉却上前一步,将赵耀宗扶起来,“别急……慢……慢说?”其实,她自己心里已经慌着一团。
“我……我……落在海里了!晕了,不知道在海上飘了多久,有南洋的渔民救了我,可我身上没钱了,我是从安南走回来的!……我做了乞丐……我走了一年多啊……一直到了县里,三叔公才送我回来……呜……”
“小环呢?她怎么样了?”小玉焦急地再次问道。
“去年,我们几个人一起上了那个黑曜号洋轮船,原来,给你们万家做过几天教练的那几个洋鬼子也在那个船上……”
赵耀宗这才把去年被朱一水扔下海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爹啊……娣儿啊……”朱细妹嚎啕大哭。
“小环没事吧?……小环一定没事的!……你没看到她被洋鬼子杀掉是吧?她只是被绑起来而已是吧?”小玉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爷爷扔我下海的时候他已经中弹了!小环还被绑着……在洛克那帮畜生手里,她也凶多吉少哦!”赵耀宗哭道。
“我该跟着一起去的!我该跟着一起去的……”小玉一面捶着胸口一面懊恼地说着。
……
从蟒头镇出来,小玉发现有人一路跟踪着她,距离很远。
小玉一身孝衣,自然是很打眼 对方斗笠边缘坠着纱罩,纱罩后面还戴着面具,一袭无杂色的黑衣同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下雪了,小玉也戴上了斗笠,批上了蓑衣。
又到了湘桂客栈。
小玉走进客栈,那个跟踪她的人也走了进来,她和小玉故意保持着两三张桌子的距离。沙哑着嗓子要了一碗面吃,吃饭时取了斗笠,她的面具不包括嘴巴,所以,吃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取下面具。
和去年相比,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天空飘着大雪,客栈里仍然热闹非凡,有好几个因大雪滞留下来的旅客。
“客官,雪大了,山上很危险!住店吧?”点了菜后,小二热心的建议。
“不用,吃了饭我就走!”
“这么大雪还过山?……山上有野兽的!一个人很危险!”小二提醒着,他指了一下食堂里的其它人,“今天没有一个要翻山的!要不等明长雪停了,大家伙结伴一起走?好歹在山上也有个照应?”
小玉摆了摆手,“谢谢你的好意,翻过山我就到家了!”
“好几十里山路呢!你可在山上耽搁不得!这暴雪天不好走,山上积雪怕是要淹人腰了!你可别没下山就天黑了!”
小玉手一挥,“无防,你现在只管上饭上菜就行!”
饭后,小玉付了账,紧紧了衣服,重新戴上斗笠,批上了蓑衣,拉开了客栈的大门。
“这女人真走啊?可有得罪受了!”小二惋惜着。
咻……,店里有人吹了声口哨。客房里有不少人也收拾好了东西出来。
“小二,结账……”
两种打扮的两拨人,一拨岭南长刀,黑色衣作,共二十多人,一拨山里人打扮,以兽皮衣为主,他们个个背着火铳,猎人的样子,一共也二十多个,他们一起出了客栈,外面风雪交加,他们都用毛巾捂住了口鼻,只露出两个眼睛来。
小玉皱了一下眉,去年的今天,场景、地点一模一样!
爬盘石山了,二十多个猎人快马加鞭的催马,他们赶上小玉,并从她身边跑到前面去了。
后面的黑衣刀客们却放缓着脚不,始终坠行着。
继续前进,猎人们的马蹄印逐渐消失了,除了树,天地间都是茫茫的一遍洁白。
风雪似乎更猛烈些了,路边的树木似乎更高大一些了。
小玉突然不走了,她勒住了马头,转过来,默默地等着后面的刀客。
“小姐,怎么不走了?”其中的一个刀客和小玉说话。其它人一字排开地堵在路上。要打架了,众人都在解下蓑衣,摘了斗笠。
“你们想干什么?”小玉问道,脸上充满着不屑。
“不让你跑了!”
说着话,二十多把长刀亮了出来,清一色的苗刀,刀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
“你们想杀我?”小玉也把斗笠蓑衣解了下来。打架的时候,这两样东西在身上有些碍事。
“你身上有一百万两银子的银票!任谁都会动心的,本来是想着在山下客栈里,半夜动手的,没想到你会冒雪赶路,只好追上来了……”
“万小玉,你金丝甲不在身上,杀王弩不在身上,细剑也断了,暗器袖箭你都不在身上,这次还不死?”
那个一路跟踪着小玉的女人从后面跑了上来,刀客们让开半边路,他们让那女人跑到了小玉的面前,然后又还回来把路封死。
“我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你的这不重要了,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总得说清楚吧?”
女人一扯掉了斗笠罩纱,取下了面具,“万小玉,我要亲手杀了你,以前是为了我家小姐,现在是为了我自己!”
“杜萍?你的病好了?……嗯,你确信杀得了我?”
杜萍哼了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万小玉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去年,你如果不用毒戒指那种下三烂的手段,你早就死了!哼哼,杀手之王?不过是一个习惯暗箭下毒的卑鄙无耻之徒罢了!今天,你身上已经没了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你还不死?”
小玉摇头,“谁说我没有兵器了?我手上的兵器可是多得很哦!”
“啊……”杜萍大吼着,举着长刀策马冲了过来。
小玉一甩手,同时加了一个弹指,一枚铜钱即射而出。
暗器?杀手之王的暗器可不敢小觑,举起的长刀立即回收来挡,她只预出小玉的手速,外加的那个弹指速度在她意料之外,嗖,铜钱在长刀之前已划至面门,杜萍即偏头躲避,嗞,她的脸上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
同时,两匹马交错而过,小玉弯腰低头,射出铜钱后的手顺势以摘星手的手法夺去了杜萍手中的长刀。
“啊……”杜萍惊叫出半声,“暗器伤人,无耻!”她骂了一句,跑出去数丈,勒过马头,第二次向小玉冲过来。
这一次,杜萍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扒出来一把火枪。她清楚小玉的手速,自然不敢再次近身,她在两丈外的距离向小玉开枪,这是小玉手上长刀够不着的距离。
火枪瞄准着小玉,她准备着一击必杀。
可是,两丈的距离,小玉已经很容易判断出她的弹着点,也能看清她扣动板机的手指。她这边手指微动,小玉那边立即弯腰躲避,啪,枪响了,枪弹贴着小玉头皮飞过。
嗖,小玉手上的长刀在她弯腰的同时已当着飞镖扔了出去,飞刀弥补了相距两丈的距离,它在枪响后的一瞬间**了杜萍的胸膛,小玉催马向前,两匹马再次擦肩而过,小玉伸手扒出了杜萍胸口上的长刀,杜萍的尸体这才从马背上掉落,背上已经没有人主人的马因为主人间的战斗受到了惊吓,它继续奔跑着,一直跑进了雪野,转眼消失不见。
“谁告诉你我们身上有一百万两银子的银票的?”小玉问刚才说话的那个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