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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翠玉武馆

杀王弩

  大门边,三女一男,男俊女俏,小玉身高五尺一寸,美若天仙,一身宽衣大袖,手里拿着一支骨箫。后天来身高五尺二寸,俊朗帅气,腰束五功带,双袖生皮护臂,身后斜背四尺长剑 ,手里把玩着一只骨笛。再两侧,糖果无雨撑伞,花伞红衣,妖魅动人,水妹背后铁锅扣板,菜刀斜插,生得一副小家碧玉般。

  “花伞红衣……曹糖果?金刀神厨卜水妹?……这两位又是谁?”

  “后天来!”后天来向绿儿拱手回应。

  江湖上,糖果和水妹已经非常有名,她们的造型独一无二。杀王小龙女的名气也大,但小玉出门身无定型,脸无常状,虽有名,却无人能当面相识,后天来更是无名小卒,所以,绿儿只认得糖果和水妹,但,她此时却不相信,因为江湖上已有冒名招摇撞骗之徒。

  “绿旋风,万柳绿!绿儿姐姐,你家小小姐小姑爷驾到,还不行礼迎接?”

  “果果,谁说要嫁给他了?别瞎叨叨!”小玉红着脸责怪着。

  “嘿嘿,嘿嘿……”后天来向糖果竖起大拇指,“这话我爱听。”

  “你?杀王小龙女?万小玉?”绿儿嗤笑,“当我白痴啊?骗人也找个和我家玉小姐不熟的人骗吧?……”

  绿儿走出了大门,将小玉她们拦在门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小玉她们说着话,“四位,如果实在急缺钱花,万福楼道也愿意周济一二,这冒充我家小姐可是不行的!你们走吧,否则我可是要拿人送官的……”

  “我冒充我自己?”小玉乐了,“绿儿,你左边屁股上有颗痣这个事出了我和翠狗儿恐怕没人见过吧?”

  “你……你是谁?”

  “今天晚上,我们约上翠狗儿再去南河里逮鱼去?……你可没我逮得多哦!”

  “玉小姐!……真的是你?可……可你这脸变得也太大了吧?”绿儿惊讶得不行。

  “瓜娃子,我说话的声音没变啊!”

  “是……是,玉小姐的声音没变!……那……那玉小姐在上,请受绿儿一拜……”绿儿高兴得手足无措,舞了半天,终于想到给小玉行礼,当着在场酒楼员工、过往店客面前,她就要给小玉下跪磕头,小玉一把将她薅起来。

  “瓜娃子,我什么时要求过你给我下跪行礼了?”

  “老王,你把这里给我盯着……那个……玉小姐,咱家里坐?”

  绿儿热情地邀小玉等人去胡同里面的李家大院。

  “这下信了?”糖果问道。

  “信了!玉小姐和我还有翠儿,我们八年前是偷偷的去了南河逮鱼洗澡的!……小姐可是个高手哦!逮鱼可利害了……龙女娘娘嘛!那鱼都自己往她手里撞!”

  “咱们家有药的!”水妹说道,“鱼、苍蝇闻到那味都发狂!”

  一路走着,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聊得很是热闹,后天来根本插不上嘴。

  “李家大院”现在是一块鎏金招牌,手写后裱装的,边上的落款赫然是骆俊。

  李家大院的围墙向两边延伸了不少,绿儿说是他们花高价卖下了左右邻居的房子,然后合并了过来,破了墙,几个大院连成了一个整体,现在的李家大院比原来的李家大院大去了不少。

  “牌匾上的骆俊就是骆相爷,他和我们家老祖宗是好朋友!这块门匾是他亲手写的,以前,他还在的时候经常来我们家找老爷子聊天……”

  对门有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看到小玉一行人过来,他远远的跑开了。

  “少夫人好!”

  门边有两个穿制服的家丁看门,看绿儿回来,他们急忙行礼。

  “前进?李威?”小玉惊讶地叫着,“你们现在……在这干活?”

  “小姐吉祥!”

  钱进和李威恭敬地向小玉行了一哈腰礼。

  绿儿解释道,“七年前乔家野狼谷案发,影响很大,但官府只以拐卖儿童定罪,主犯定给了已死的乔镇西和乔镇北,乔镇东也只在乐州雅州两地通缉,乔家二爷五爷都安然无恙。但那时候五爷就已感觉到了危机,在大爷乔镇东死后,他遣散了门徒,变卖了所有家业做善事,打点官家!以前,钱进和李威是在乔家赌场做护院的,乔家散了后没事做,正好我们家招人他们就来了!”

  “乔家七姐妹呢?听说都嫁给健狗哥了?现在……你你们八女一夫怎么过的?”小玉问道。

  “那是六年前了!乔镇南带人打你们三湾,本来是准备屠村的,结果自己全军覆没。我们这里要诛连他们全族……都得杀呀!宗爸一家早就和老家那一伙脱离了关系,我不能看着他们一家死啊!托爷爷找了骆相爷,相爷表示只保我们一家,没办法,只好让我们家子健娶了乔家所有姑娘了,也没有实质性的成亲,只是对外宣称子健纳了她们家七姐妹为妾,乔家大院改为李府别院,就躲过一劫了!……哎,还是得感谢骆承相的照顾,他一句话,没有一个官兵敢进我们李家大门!”

  糖果嗤了一声,“最恶毒最残忍的老狐狸!感他恩?……”话说一半,糖果不说了,满脸的嗤之以鼻。

  “……什么?”绿儿没听明白。

  “没什么,”小玉接话,“果果是说世态炎凉,江湖险恶!”

  “健哥娶那么多女人,你……你怎么过啊?”

  绿儿一笑,“救人要紧,那是权宜之计!是做给世人看的,假的!两年后乔镇南案尘埃落定,宗爸这一家也没有人再提追究。我让子健给她们写了休书,轰的一下,一年之内全嫁了!七个人嫁七个地方,天南地北的,远得很!三年了,一个也没有回来过……其实,乔家人这些年也挣了不少人脉,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进了院子,李家大院除了翻新外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多了四五个干杂活的下人。

  “爹……娘……玉小姐回来啦!”

  绿儿一声吼,正在睡午觉的李德元夫妇急忙跑了出来。

  “玉儿!……玉儿?你是玉儿?……绿儿,玉小姐绝对不是这张脸!她是谁啊?”

  陈氏和李德元同样对小玉的脸感到惊讶。

  “陈妈,我真的是万小玉!我……”

  小玉想了一下,“李叔,陈妈,我的脸被火烧了,现在是戴着的一张软胶皮……你们看?”

  说着,小玉揭下了面具。

  李德元夫妇看着小玉的脸心痛不已,“可怜的娃子……这可如何是好哦?哎……”陈氏心痛得哭起来。

  小玉仍然笑嘻嘻的,“陈妈,我这张脸好啊!我特喜欢!”

  陈氏叹气,“好?这张脸你……你怎么嫁人啊?你以后怎么办呀?谁会娶你啊?”

  小玉笑道,“正好我不想嫁人的……”

  “嘿嘿,你不嫁人那我咋整?”后天来插话。

  “滚一边去!”

  “这几位是?”

  绿儿这才为陈氏和李德元介绍其它人,但她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糖果水妹在江湖上的名气已经不小,尤其糖果,在两广江浙一带黑白通吃,是总督府内特级而特殊捕快,已是让江湖绿林闻风丧胆的存在,但同时在小玉面前又只是一个丫鬟……

  糖果已收了花伞别在背上,然后向陈氏李德元福了一礼,“我是小玉小姐的丫鬟,我叫糖果,给李老爷、李夫人请安!”

  “奴婢水妹给李老爷李夫人请安!”

  “这丫头,怎么背着菜板铁锅啊?……,到家了,快放下来!”

  “禀夫人,我这锅是背了好几年了,习惯了,背着舒服!”

  “……哎,搞不懂你,怪兮兮的!”

  “晚辈后天来给世伯世伯母请安!”后天来也行了一个鞠躬礼。

  “他是我们家未来姑爷!”水妹说道。

  “现在只是相好!”糖果接了一句。

  “好!好啊!”李德元夫妇开心得很,这才将小玉和后天来领进客厅喝茶。

  “刘妈,去给玉小姐准备一个房间,给糖果水妹准备一个房间……”

  “不用了,我们在客栈已经定了房间,已经安顿好了!”小玉说道,“坐一会儿我们还想去看看翠儿!”

  “那……等到子健回来?你们一起过去?他们一早去乡下了收租了!”

  “你们乡下有地?”

  “刚买两年,有一百亩地!哎,这都是绿儿的功劳,这五年多的时间,她把酒楼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前两年赚了点钱,就去乡下买地了!这两年收成不错,佃户们也老实……”陈氏自豪的说着。

  “玉儿,听说你们家现在搬到湘省去了?不打猎了?粮食够吃吗?那骆老爷子没照顾你们家点?”陈氏对小玉满怀关心的问道。

  “娘,你说什么呢?人家玉小姐家十万亩粮田,佃户都好几万人呢!”绿儿哭笑不得。

  陈氏好笑,她显然不相信绿儿的话,“够吃就好,够吃就好!”她说得非常敷衍。

  “天来,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呀?”陈氏又问后天来。

  “回伯母话,我们家开武馆的!”

  “开武馆的?”

  “开武馆好啊!但不来钱啊!我家翠儿现在就开武馆,听她说啊,小孩子学费贵了没人来,富人家都请家院。”

  “我们家开武馆不收费。”

  “那你们家吃什么?”

  “我们家有个作坊,打造点弓啊箭啊的卖,我们家是山区,猎人需要的弓箭多。也有点地,收租。”

  “哦!……山里狼多啊!你们出门可得小心点……”

  ……家长里短,陈氏夫妻和小玉后天来聊天,很多话题都不在一条线上。小玉虽然见到陈氏和李德元很开心,但聊天还真的聊不来,感觉枯燥极了,但还得装出很投机的样子配合着。

  聊了半个时辰,陈氏终于把陪客人的重担交还给绿儿。

  “现在凉快了,我们出去走走?顺城街那家戏院现在开锣了,我们听戏去?”陈氏要请到。

  “娘,玉小姐才不喜欢看戏呢!……你和爹快去吧?今天演的西厢记哦!放心吧!玉小姐有我陪着呢!”绿儿说道。

  “那好……绿儿,你也陪着玉儿到处转转,晚上回来吃饭!”

  陈氏对绿儿叮嘱了一番才和李德元出了门。

  绿儿带着小玉一行参观李家现在的样子。老院大体还是原来的样子,主要是新并过来的偏院。

  右手的偏院主要是下人的居住地,现在,这里有练武的声音,走进看时,几个换班的家丁正在练武,这里有木桩、箭靶、西洋沙袋……

  叮叮当当,家丁们还穿着锁子甲实战对练……

  “我们李家大院的家丁练功的方法不是表演型的花架子,都是接近实战的,这个弹簧臂、活动沙袋、锁了甲实战对练,外面人见都没见过!所以,李家家院出去在外面个个都是高手,包括正街上的那个酒楼,这两年,没有一个地痞流氓敢来我们李家闹事……”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面墙靶,几个女婢正在练飞刀,一手扔去,上百把薄如纸片的飞刀如满天雪花飞出,然后,那面木墙上便是密麻麻地钉满了一墙银白……

  “这是翠玉梨花,”绿儿解释道,“翠儿起的名子,这种飞刀是从飞花碎玉上改过来的,因为是你当年的构想,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江湖上练这种刀法的人多了!”小玉说道,她想到的是乔蓝荷还有胡进三。

  “嗯,主要还是我们成都人,还是翠儿推广的,她在南街那边开了一个武馆,主要教的就是飞刀,这种刀法,主要是这种刀法不择功力,不管准不准,一把撒出去就行,因为多,密密麻麻的,江湖上还没有人能躲得过她的飞刀,再在刀片上喂点蜂毒麻药,威力大得很,嗯,她很聪明,授徒不收费,而且公开教人,很多徒弟她连名字都不知道人家就会了,因为这个简单易学,也很好掌握!教徒弟不收钱,她赚的是刀钱,这个刀太薄,一般铁匠打造不出来,卖飞刀她是独市……”

  小玉这才明白,原来乔蓝荷可以明目张胆的使用这种飞刀,而不用担心牵连到翠儿,原来是这么回事。

  左边偏院也有一个练功场,练功器械看起来比右边偏院要简单得多,但同样有墙靶,靶上的刀痕明显比家丁下人的那个靶上的刀痕深,旁边挂着有锁子全甲 。兵器架上还有十几张猎弓,箭筒里装的都是圆头的练功箭。

  “这里我们主人家练功的地方,”绿儿说道,“练反应我们都让家丁们向射箭的,嗯……这是乔爸那边蓝荷教的方法,她们几姐妹拜了一个广西高手为师,她们都用这法子练临战反应,效果确实不错!”

  这个时候李子健也回来了,他把租谷变卖成了银子,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文不少的交给绿儿。

  见到小玉,李子健也是份外高兴,互相问候着。

  “黄爷爷呢?还有你和绿儿的儿子黑蛋?陈妈刚才还说他们祖孙两个是跟你一起到乡下去了的!”

  李子健笑道,“爷爷那个老顽童,今天和铁蛋下乡就是去抓蚂蚱的,今天抓了怕有十来斤,这刚回家就去厨房了,爷爷答应给他油炸了来单当零食吃。”

  “子健,收拾一下,我们陪小姐去翠儿家坐一会儿?”绿儿说道。

  “黑蛋,走了,去找你龙儿舅舅玩啰!”李子健冲厨房里大喊。

  一阵香气扑鼻,一个只穿了一个红肚兜的小男孩从厨房跑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草编篮子,里面已是满满一篮黄油油的油炸蚂蚱。

  黄继泰跟在黑蛋身后,嘴上笑呵呵的,身上还穿着下厨的围裙。

  “太公,全带上啊?一会儿我让小舅尝尝我亲手抓的油灶鸡!”黑蛋对黄继泰叫着。

  “太多了,先放家里吧?晚上给你爷爷下酒!……放心吧,就你手上的你和你小舅吃不完的……”

  “爷爷,你怎么没老啊?”小玉上前给黄继泰打招呼。

  “快死啦!土都淹到嘴巴啦!”

  “爷爷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今年九十三岁了!还活七年呗?”

  “那……那再加一百!”

  “你这丫头……谁啊?”说了半天,黄继泰才想起来问人。

  “爷爷,她是玉小姐!……没认出来人吧?”

  “玉小姐?”黄继泰同样对小玉的长相吃疑。

  “爷爷,我脸被火烧坏了,这是面具,你应该记得我的声音啊!”小玉再次解释着。

  “哦……”黄继泰神色有些激动,“黄继泰给小姐请安,小姐吉祥……”杀王在杀手心中的地位是根深蒂固的尊贵,黄继泰可以平视骆禀章那样的封疆大吏,却从骨子里尊敬杀手之王,七年前白水一战,当时就已对小玉佩服得五体投地。

  “哎……使不得……”小玉已一把把黄继泰扶了起来。

  黄继泰虽然已经九十三岁,但身体仍然强壮如壮年。

  “爷爷,我们准备去翠狗家坐坐,你去吗?”

  “走啊,好啊!……小姐请?……玉小姐,你还不知道翠儿的家吧?……健狗,你们两口子走前面带路啊!……我还是把蚂蚱带上,翠儿和付林最爱吃这个了!”黄继泰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他返身去厨房,把剩下的蚂蚱提出来了。

  “太公,你不留给爷爷下酒吗?”黑蛋问道。

  “你爷爷吃个屁,自己去看戏,也不在家陪陪玉小姐!”

  “黑蛋!是吧?哎呀!太可爱了!……给姑姑吃一只蚂蚱?”小玉逗着黑蛋。

  “大人不吃蚂蚱,别人会笑你的!”黑蛋把小篮子藏在身后。

  “这是什么?”小玉抓出十颗银子,全是一两一颗的圆宝,指头大一颗,白亮亮的非常好看。

  “银子?可以买糖吃!”

  “呵呵,小鬼精灵!你认得哦?给我一个蚂蚱我给你一个银子?咱们换?”

  黑蛋想了一下,“好吧……给你……一个……”

  小玉当真一两银子一个蚂蚱地和黑蛋换起来。

  黑蛋很可爱,小玉逗着他非常开心。她“慎重其事”地“买”了十个蚂蚱,小玉还要“交易”,黑蛋不敢了,“不卖了,一会儿姑姑家的人就没吃的了!”他提着篮子跑了。

  看小玉一行人出门,一个乞丐慌慌张张的跑开……还是中午的那个乞丐,她肯定有问题。

  “站住!”

  糖果大吼了一声,花伞如飞舞的竹蜻蜓般飞到了乞丐的前面,落在地上不倒,还在如陀螺般飞快的旋转着,一片树叶落下,被旋转的伞布无声的割成了两片。

  乞丐转过身来,糖果的伞中细剑已抵到她的面前。

  “女侠饶命……小人只是想讨点剩饭而已……这是大户人家……剩饭多……”

  乞丐“吓得”跪在地上,埋着头,身体在“瑟瑟发抖”。

  “鬼鬼祟祟的……你跑什么?”

  “跑?………小的怕……”

  “我们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我……”

  “铁公鸡,手在衣服里干什么呢?把枪放下!”

  “万小玉!”乞丐抬起来头,并迅速站了起来,“你这个砍脑壳的!你又换脸了?怎么不早点吱声啊?我差点就就把曹糖果的脑袋给轰了!到时候你哭去吧!”说着,她从衣服里拿出来一把火枪晃了晃,然后气呼呼的再放回去。

  糖果笑道,“轰我?试试?”

  田雨冲糖果拱了拱手,“花伞红衣!见识了,果然名不虚传!”

  “彼此彼此,只是……怎么这个样子?想暗算我家小姐?”

  “杀她?我可不认为自己命长!……砍脑壳的,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在衣服里打枪?你有天眼啊?”

  小玉大笑,“说对了,本姑娘就是有天眼!”

  “怎么做乞丐了?想干什么?”小玉又问。

  田雨不理她,径直走到黄继泰面前,“老爷子,我饿死啦,把你的油灶鸡给我吃吧?”

  “和玉小姐什么关系?看样子很熟?……摊手!”

  黄继泰想倒一点在田雨手里,田雨却一把薅去了整个篮子,然后是一顿狼吞虎咽。

  “呜……话说来就长了!小玉是我的财神爷……后来她爷爷是我干爹,她爸是我干哥哥,她妈是我干嫂子……我们成亲戚了……”田雨嘴里包着东西,边吃边说话,语音有些含糊不清。

  “怎么做乞丐啦?”小玉又问。

  “都怪你啦!你这个混蛋蹄子,一百万的清杀令!你个败家娘们,钱多了你给我啊?……一个幽冥教有几个人嘛?用得着这么多钱吗?……它妈的,江湖上的人想钱也想疯了!为了乔家几万两谢师费成了他们的师父,现在想抓我逼问乔冠峰那个王八蛋的下落!……我被人盯上了,出不了川啦!只好……我真的也没钱了!只好做乞丐了!”

  “做乞丐了还吃黑寇?那个几十两银子一斤的!……有瘾?比烟膏还利害?”

  “我没吃那玩意儿……以前吃剩下的!”田雨先否认后承认。

  “那你刚才还想对果果下杀手?”

  “我和她们又不熟!我知道是什么人啊?万一是来抓我的呢?……嗯,小玉,你可得当心啰?从河边到大渡河,再到岷江,两岸一直没有人见到乔冠峰的尸体,他极有可能还活着,你用一百万两银子毁了他的幽冥教,他极有可能来找你报仇!”

  “他能躲过我的清杀令再说吧!”

  田雨终于吃舒服了,用手抹了抹嘴,一篮子蚂蚱也没有吃完,她把篮子放到小玉的手中,又伸出手,“嘿嘿,周济点?我实在回不了家啦!”

  “少来,你身上至少还有五十两……二十两碎银,三十两圆宝,十张银票,一百个铜板,对吧?”

  “你……你又知道?”

  “说过我有天眼的嘛!”

  “嗨,我可不敢和你们在一起,乔冠峰那个疯子在暗中看着你们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打了黑枪,放了冷箭!告辞告辞!”说完,田雨头也不会的走了。

  “哎……”小玉还想问几话,田雨埋着头已跑出胡同巷子。

  隔着三条街 ,李小翠的翠玉武馆其实就是原来乔家镇宗武馆。

  此时已是傍晚,武馆已经没有弟子出入,大门外看门的门子是两个挎单刀的军人。

  “李爷好!绿夫人好!……”

  军人和李家人很熟,也很恭敬,他们也无需向内通报,直接放一行人进了大门。

  练武场上满是练武器械,弹簧假人、木桩、对练藤甲……样子和李家大院一模一样,只是规模要大去很多。

  翠玉武馆收的都是本城弟子,这时候都已各自回家了,这时候还在利用各种器械练功的是一些军人。

  李小翠的丈夫是一个城防把总,手低下有四百四十个士兵,因为骆禀章的关系,他虽然官小,但他的军队独立性强,类似于独立营,他把军营就设在家里。

  军人们和李家人都熟,他们纷纷向黄继泰和绿儿夫妻问安打招呼。

  从内院里窜出来一只大黄狗,先是汪汪汪的狂吠,当看清是李子健一家人后又摆起了尾巴。

  听到狗叫,先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了出来。

  “翠儿姐!付哥!是绿姐和健哥他们来了!”小男孩从内院大叫着。

  “龙舅,蚂蚱!油炸的蚂蚱……”黑蛋早举着小篮子迎着小男孩跑了过去。

  “今天去乡下抓蚂蚱了?怎么不叫上我啊?”

  “跟我爹去的,还有老祖宗!走得及,一早走的,太早了……”

  两个小孩提着小篮子,叽叽喳喳的叫着跑开了,有吃的,那大黄狗蹦跳着跟在他们后面。

  这时候,乔家主人一家人也出来迎客人了,魏红英推着乔镇宗,李小翠和付林,一个青年妇人抱了一个婴儿跟在最后面。此时的付林已经褪去了军装,穿的是一身便服。那个抱婴儿的妇人一直低着头,许是怕生,偶尔抬头,目光也在躲闪着。

  “翠狗儿……”小玉大叫着,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人,尽管现在十八岁的少妇人和当初八岁的小姑娘长相身材已是天壤之别。

  因为小玉戴着胶皮面具,李小翠倒是愣了一会儿,嗯,小玉又解释了一下,她们这才相认。

  “哎呀!小玉,听说你回到河边县了,都回四川了,心想着你会回来看我的!我就一直等啊,没想到这一等就二十多天啦!你干啥去了?怎么才来啊?……”

  时隔多年相见,小玉和李小翠都很激动,也很兴奋,她们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说些感慨岁月的话。

  乔镇宗的激动表情似乎也很足,坐在轮椅上不停地和小玉点头说话。只是小玉对她敷衍着说了几句,然后和其它人说话,以至乔镇宗几次插话都被无视掉。

  “龙儿,快回来给玉姐姐请安……”

  魏红英把刚跑远的龙儿又喊了回来。

  龙儿跑回来,在魏红英的受意下给小玉磕头行礼。

  “龙儿!长这么大了?八岁了吧?哎呀,这小子长得可真俊,像魏姨……来,第一次见面,姐给你点零花钱,回头上街买零食去!”

  小玉随手就给了龙儿一锭十两的碎银子。

  龙儿倒是懂礼貌,他给小玉行礼道谢了。

  “玉小姐,你请坐!”

  黄继泰见小玉一直站着和李小翠说话,他搬来一把椅子让小玉坐,态度甚是恭敬。

  魏红英瞬间尴尬了,黄继泰九十三岁,是李家的太公,他在小玉面前都毕恭毕敬,自己还让儿子叫小玉姐姐?

  “哦……哦……柳嫂,快给玉小姐、还有这两位姑娘、这位公子上茶……”

  “魏妈,你最近好吗?……”

  “好!好!托玉小姐福!”魏红英显得很是高兴。

  “这奶娃是谁的?”小玉指着后面的婴儿问。

  “我儿子,六个月大了!大名付寅,小名冬狗儿!”李小翠从奶娘手上跑过儿子来给小玉看,“冬狗儿,你看看谁呀?这是你的玉姑姑……”李小翠可没有魏红英那么多心思,她眼里,小玉就是她儿时的蜜友。

  “冬狗儿?怎么又是狗儿?……好可爱哦!”小玉把孩子抱过来,向糖果水妹及后天来一起分享着,“你们看,好可爱哦!这小鼻子……这小嘴巴……”

  “给我抱一下?”“我抱……”

  糖果水妹都争着要抱。

  “笨蛋啊你们……”后天来上前把孩子抱过来,“你们看,抱孩子要这样子……手掌要这样子……”

  “姑爷,你以前有过孩子吧?怎么这么会抱孩子?”糖果质问道。

  “胡说,我和你家小姐还没成亲呢,哪来的孩子?”

  “格格格……”婴儿冲着后天来笑。

  婴儿的笑声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它有魔力,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要暖化了。

  “哎呀!好可爱哦!舍不得啦,给我做儿子呗?”小玉大叫着。

  “好啊!以后你就是他干娘了!”李小翠高兴的说道。

  “第一次见面,干娘得有礼物……”小玉搜遍了全身,觉得送什么都不合适,最后拿出来一锭十两的金子。

  “哎……哎……”见是十两金子,这礼委实有点大,李小翠及忙阻拦,“这礼大了!你随便送个几两碎银的红包就行!”

  “去年生的!属虎,我给他一只小老虎!”

  金子性软,小玉当即用上小刀,手上用力,没有用刀锋刻凿,只用刀背,三五几下,一只稍显粗燥的黄金老虎就塑好了。

  “怎么样?手艺还行吧?”小玉满意地把小老虎放在了冬狗儿的襁褓里。

  “冬狗儿谢谢干娘了!”李小翠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儿子,这是你糖果姑姑……这是你水妹姑姑……这是你……后脸皮叔叔……”

  “亲亲的干爹啦……”后天来也拿出来一锭金子,却是送到小玉面前,“嘿嘿,我指力不够,孩子他干娘,麻烦捏个……也捏个老虎吧?凑一对?”

  “孩子他干娘,也帮我们一下?随便捏个什么都行,你看着办……”

  糖果和水妹也分别递过来一锭金子……

  冬狗儿睡了,李小翠让奶妈把他抱了下去。

  看那奶娘的背影,小玉总感觉有些异样,为什么呢?也说不上来。

  “玉小姐,我……”乔镇宗吞吞吐吐的说道,“听说玉小姐已得神医真传?”

  “乔镇宗,你有话就直说吧?”对于乔家人,除了魏红英和龙儿,小玉一直就没有好感,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

  “听说玉小姐能接肢!哎,我饱受无肢之苦,想请玉小姐给我续接四肢……哎,诊金不是问题!”

  小玉笑道,“你看我是缺那点诊金的人吗?”

  “我……我……玉小姐,求你了!我也是没有腿,要不然我给你跪下了!”

  噗通一声,魏红英倒给小玉跪下了,“玉小姐,看在龙儿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小玉?”李小翠也摇着小玉的衣袖。

  “哎,魏姨,你快起来!”小玉把魏红英扶起来 。

  “续肢手术不难,我们家水妹都可以做,难的是排异反应……”

  “求你了……”魏红英不起来,还拉了龙儿一起跪在地上给小玉磕头。付林和李小翠还在哀求着。

  “排异反应,就是排斥所有不是自己肢体的反应,也就是说,不是自己的肢体是接不活的!”

  “那当年雷海的怎么成功了?”

  “那是他用的他亲弟弟雷浪的手臂,同母而生,排异反应自然小得多!如果找非血缘的外人,首先还得配血型,然后还得看排异反应,这可能要砍几百个,甚至几千个人的肢体才能成功……还有,续接肢体,是接一个人的肢体就必须砍掉另外一个人的肢体,这是有违天道的,当年神医华佗也留有遗训,他不准后人做此手术。”

  “这样啊?……那……那我们还是算了?”魏红英犹豫着站了起来。

  “不……不,”乔镇宗大叫着,“我还有五个女儿,用他们的手脚,随便砍!他们都是我自己的子女,她们也愿意,这不算违背天道……”

  八岁的龙儿已经懂得了大人说话的含意,“娘,别砍我的腿……”他害怕地扑进了魏红英的怀里。

  “砍你儿子的手脚?……他太小了,他的手脚和你匹配不了!”

  “我还有五个女儿!”乔镇宗大叫道。

  “在哪里呢?你能把她们叫来?”

  听了小玉的这句话,乔镇宗大喜过望,“这个……我能,请小姐安排手术,她们随时可以为我献上手脚!”

  小玉看了一下天色,“明天?……哎,必须是她们自愿的!”

  “愿意!肯定愿意,我的女儿有什么不愿意的?哈哈……”乔镇宗大笑着,“红英,我可以站起来了!我可以抱龙儿了!哈哈……”

  “哎……呜……”魏红英却哭了。

  当晚,乔镇宗大摆家宴,并派人去把李德元夫妻接了过来一起喝酒。

  觥筹交错,一顿胡吃豪饮。

  酒席间,东狗儿的奶娘也和府上其它女佣一道,提着酒壶,不断给主人和客人斟酒。

  酒席很是丰盛,大家喝得都很尽兴,午夜过后,李家人摇摇晃晃地回万家胡同了。后天来被安排在了客房,糖果和水妹都睡女佣的房间。

  “翠狗儿,我总觉得你家这奶娘眼熟,她什么人啊?”晚上,李小翠把付林赶出去和士兵睡通铺,她让小玉和她同床而睡,准备讲一晚上的私房话。

  “她叫张惑儿,是柳妈娘家的……哎!男人孩子都出意外死了,现在成了孤女一个,很可怜的!前几天来投奔柳妈,我们是辞了冬狗前一个奶娘用她的!给她一口饭吃,就当是积善了!”

  “你们以前知道这个人吗?”

  “这个……好像没听柳妈说起过,最近认的,说是她们娘家舅子一个村的外地媳妇……”

  “你们家七彩荷回娘家了?”

  “没有啊?”

  “那你傍晚的时候怎么说知道我在河边的事?”

  “听乔爸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念道你的!”

  “乔镇宗让我砍他女儿的手脚给他自己接上……你怎么看?”

  “没见七个丫头的人!他那里去砍啊?……他也是想手脚想疯了!”

  “你们家那七姐妹回来了!在家呢!”

  “啊?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乔家有秘道地下室!……你还是这家的顶梁柱呢!你不知道?”

  李小翠脑袋摇得像鼓,“真的不知道!……家里真有秘道地下室?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河边县的事乔蓝荷知道,她应该回来了!……你武功怎么样?”

  “爷爷夸我天赋异禀!绿儿嫂子都打不过我了!你看我都替乔爸打理武馆了!”

  “干什么对乔家人这么好?你不欠他们的!”

  “因为乔爸一家对我们好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玉叹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乔镇宗沉府深得很,你别被人利用了。”

  李小翠不以为然,“我知道乔爸以前是干什么的!他都给我说过,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他自从四肢被小飞龙打断以后,就已经彻底和生死轩脱离了关系!其乔家其它四兄弟不同,乔爸还有一大家子,他一直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他也承认过,和我们李家攀亲是为了骆爷爷的这层关系,这也正常啊,这正好说明他想过安稳日子的……”

  “没事,你把东狗儿照顾好就行!”

  小玉没有睡,她掌着灯,从怀里拿出来小灰和玄蛛喂肉,这块肉是刚才从厨房拿的生肉,没有放盐巴等调料。

  “哇,这么大一只蜘蛛?你还养只鸟?”李小翠对小玉的“宠物”惊奇得很。

  “这是小灰,是只铁鹞子!今年的鸟蛋孵出来……我自己孵的!”小玉自豪的说道,“训练过的,听话得很,这只蜘蛛和黑寡妇捕鸟蛛差不多,我叫它蛛儿,它跟了我六年了!它们两个可都是我的宝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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