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也取笑我?”
万飞摇头,“流星剑不一定是剑,杀人的是人,也不是剑!天残剑以猛著称,而猛剑之力来自腰,来自于肩,腰肩之力根在足下,练天残剑者,腿上功夫先天上就优于其他……”
“谢山哥,我懂了!我试试!”雷浪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想了一下,试了两个甩脚,然后信心十足地跑过去帮关全的忙。
万飞一笑,牵了雷浪刚才骑的马,策着自己坐下的马去替关全赌住追兵。
这一段山路狭窄,万飞跳下马背,冲马屁股狠狠地抽了两鞭子,两匹马便迎着那二十匹追兵的马队冲撞而去。
马嘶响起,免不了一阵人仰马翻。
一匹掉了骑手的马冲到了万飞面前,眼看就要撞到万飞了,万飞突然跳起来,一刀将马头劈成两片,从嘴到脖子,就那么均匀地向两边搭拉下去,马在那里僵了两秒后才倒下去。
马、牛等动物的头骨大而坚硬,一般人用斧头都要砍好半天才能完全砍开,万飞的这一手把后面的追兵镇住了,也吓住了,他们调转马迅速逃去,几个因马匹相撞被抛下马背的劫匪连忙给万飞磕头。
“大侠饶命……”
“滚!”
他们一溜烟地跑开了。
万飞这才回到前面的战场。
雷浪长时间都以弓箭练功,偏头躲马刀感觉还算轻松,同时他对着马腿一脚踹,立即马翻人仰,摔下来的人非死即伤,他随即跳上去补上一脚,流星剑,剑似流星,如今无剑,他以腿出招,在这群马贼中,竟也无人避开他一脚,雷浪的自信心瞬间恢复了,咚咚咚咚……雷浪越踢越开心,他一连踢死十个,其他的马匪被吓住了。
“点硬,扯活!”
马匪们一轰而散,现场丢下了一地尸体。
关全的人此时死了两个,重伤三个,轻伤三个,关全在轻伤之列。
雷浪也伤了,他坐在地上,把两只脚轻轻地相互揉着,“哥,我脚指头断了!”虽然受伤,但雷浪还是开心得很,因为他找回了断臂后已经消失了半年多的自信。
“恩公,我给你上刀伤药!”自己手臂上还在流血的关全立即蹲在雷浪身边,为他脱鞋袜上刀伤药。
“请问二位恩公高姓大名?”
“我……”雷浪犹豫着,“雨田。”
“雨田……”关全看着雷浪的脸细品。
“那是我哥万山,我们是青榆临江镇的。”雷浪岔开了关全的思绪。
“临江万山?巧啊!临江三湾村里也有一个万山,青榆那独臂县台还给他立庙来的,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善人!听说他还冒死救过骆丞相的命啦!恩公与那个万爷同名,性情也同样是侠肝义胆!让人钦佩得很啦!”
万飞笑笑,“临江只有一个万山,雷浪不知道!在下被山洪冲进了大河,后死里逃生活过来了!”
“原来恩公就是三湾万大侠?!”关全激动不已。
一个时辰之后,镖队的其他人赶了上来,关全指挥着将死者就地掩埋,伤重者上镖车,然后继续赶路。
镖队的目的地是长沙,与万飞的路径一致。
万家堂商号总部。
“万大侠,”关全向万飞拱手做礼,“我们的镖顾主就是这家商号,现在到地复镖,谢谢万大侠和雨大侠的一路保护,风威上下感激不尽!”
“谢谢万大侠!谢谢雨大侠!”镖局上下一起给万飞和雷浪行礼。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万飞摆手,“咱们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这时候,商行总部出来人迎镖了。
“大哥,到家了还往哪里走?”还没见到人,余四就大声喊起来。
余四和春桃撇下所有人向万飞走过来。
“老四?春桃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雷浪低着头退到一边。
“这是万家堂大东家,万飞!”春桃指着万飞向所有人介绍。
万家堂商号里所有人都过来向万飞一一行礼。
“搞什么?”万飞吓得往一旁躲。
“哥,我在外面等你。”雷浪害怕见到熟人,他小声地对万飞说了一句,就急冲冲地溜了。
春桃安顿好镖局,然后拉着万飞到了后堂。这才一五一十地把有关事情给他说清楚。
“你们……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收下了?”万飞有些生气。
“没办法,”余四说道,“十年前万家寨的房产、地契等所有收益契约上都是你万山的大名。当时湘省总督是骆大人,万家寨的所有商务公正,他也只认你万山。”
“可我也没有让你们接手啊?”
“耍赖哈?”余四说道,“正月的时候,是你亲口告诉弘伯,说春桃姐是你大掌柜的!你叫弘伯把万家堂交到我们两个手上就行的!”
“你……”万飞无语了。
“给你看样东西。”春桃递给万飞一根钢针。
“杀王箭?……和玉儿手上的那支太像了!”
“准确地说它叫杀王令,”江湖上的事,还是余四懂得多点,“天下杀手,无不以杀王令唯命是从。成都的那个乔镇宗就是以此箭号令魅影杀手做事,可是它落在了玉儿手上……”余四把从万柳红云灵儿那里听来的事都跟万飞说了一片,最后说到了手上这一只。
“去年八月,在贵州,有一个农人在野外的一只老鹰尸体上发现的这只杀王令,有识货者将消息传了出来,一时间在云贵一带引来一阵血雨腥风。生死轩本来是盯着红姐不放的,这只令箭出现后,他们才放过了红姐,转而去贵州与人争夺。后来,有人在我们贵州当铺里把这个存了死当,贵州分号掌柜万忠自知守不住,只好雇风威镖局押了来长沙了!云灵儿和红姐都说过杀王令是玉儿的东西,又说它曾经在杨青嫂子手上,不知怎么会又出现在贵州,莫不是清静两位嫂子出事了?”
万飞苦笑,“在成都的时候,还真不知道那个就是生死轩的杀王令!就只当它是乔镇宗的兵器了!哎!早知道是这个东西就不给玉儿玩了。不过这支箭不是玉儿手上的那一支,因为玉儿的那支我给她做成了一根弹簧刺,为了卡住弹簧,尾翼上是锉有缺口的!现在看来,江湖上应该不止一支杀王令!”
“把杀王令拿来打猎射鹰也是让人醉了!”余四叹服着,“只是现在,江湖上人都知道了杀王令在我们万家人手里,麻烦可能也会跟着来。”
春桃笑道,“万家堂是清水江湖 ,对杀手一行又不感兴趣,明天就去万家寨和弘伯商量一下,咱开个武林拍卖会,公开的,谁要谁买去得了!”
万飞点头,“嗯,这个法子好!可以这么办。嗯,玉儿还活着,有人在四川叙府地区看到过他,”万飞说,“我这次回来也不会在家久待,玉儿一个人无家可归地在外飘着,我得找她去,万家寨也就不去了!”
春桃接着说万柳红的事,“可恨的是雷海那个畜牲,生死轩明明去年九月就放过了红小姐,他却一直找人冒充生死轩杀手不断骚扰,自己再做一些苦肉计,以骗取红小姐的感情……”春桃把万柳红和李玉娇的事、云查夫妻被炸的事也说了一遍。
四个独臂人一起出行自然容易暴露行踪,此时云家姐妹为了报仇已经追着去了天京,同去的还有陪伴云灵儿的万烛龙。万飞现在但心的是万烛龙怎么面对巴小海和束浪儿。
其实最无辜的人还是雷浪,万飞对春桃余四也说了一下他的情况,直听得春桃摇头说可怜。
“那时候雷家二老爷还在”春桃不无感慨地说道,“我们雷万两家关系还不错,雷夫人时常带着他们两兄弟来我们家做客,那雷浪我们还时常给他把尿擦屁股来的!看着他们长大的,想不到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是造孽哦!”
“那也是他们活该,”余四不以为然,“你就不知道他们雷家人这几年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什么事?那雷百川和雷海做的事总不能算在雷浪头上吧?”春桃替雷浪不值。
万飞说道,“那骆大人历来赏罚分明,有时间我准备去找他说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雷家的诛连之罪给抹下来,李叔父女和雷浪这么隐性埋名、躲躲藏藏的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雷海杀的可是皇亲国戚!还是好几条人命!诛连大罪,那骆相爷能给他们说免就免?”
“试试吧!”万飞叹了一口气,“如今骆大人的威性在朝中如日中天,如今在雄峙太平天军的将领几乎都是他的门生,他的话分量应该不轻。”
“哎,雷浪呢?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了!”
“不好意思见你们,刚刚溜出去了!”
“这小子……”春桃哭笑不得,“我去把他揪进来。”
不一会儿,春桃就拉着雷浪进来了。
“四哥,好久不见!”在余四面前,雷浪还有点腼腆。
余是戴着墨镜,他像正常人一样“盯着”雷浪看。
“要以脚代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自理,你就得先让自己的两条腿灵活自如,这个,不需要去五泉集找七,我就能够教你。”
“真的?”雷浪喜出望外,“那四哥,我们现在就开始?”
“很痛?”
“不怕!”
余四裂嘴一笑,伸手就将雷浪扑倒在地,然后抓起雷浪的双脚就是一顿掰。
咔……
“啊……哥,断了!”雷浪疼得大叫。
咔……咔咔……
“老四,用药?”万飞递了百鸟朝凤来。
“快得很,三两下的事。”余四没有接。
余四全然不顾雷浪痛嚎,自顾自地把他腿脚上的所有关节全部折断。
“啊……痛啊……住手啊哥,我不练了……我不练了……”雷浪疼得死去活来。他其实已经在反抗,奈何在余四生猛而粗鲁的动作面前毫无作用。
“老四,算了,他疼得受不了了!”春桃不忍。
“晚了!半途而废他会更受不了!”余四笑着做完了他手上的事情。
完毕,雷浪漫身虚汗,瑟瑟着身体蜷成一团。嘴里痛苦的**着。万飞急忙拿麻药让他服下,十秒钟后,雷浪终于沉沉地睡去。
“哎!应该让他先服药的。”万飞后悔地道。
“他自己要求的!”余四不以为然。
“你好像在整他?”春桃埋怨着。
“好了,他对大哥痛下杀手的事我不怪他了!”余四从春桃手上抄回探路棍,另一只手把雷浪提起来抗在了肩上。
“上哪儿去?”春桃问。
“给他先施一遍针,活血化淤!还得去药铺抓些治伤的药来。哥,你得多给他准备些麻醉药,这分精错骨的手术得天天给他过一遍,直到他新的筋健完全长成为止!”
“阿弥陀佛!”春桃作揖叫道,“这可真是要了他小命了!”
稍作休息之后,万飞就要带着雷浪回三湾。春桃要余四与其同行。
“我……我走了这商行里的事你忙得过来?”余四有些不愿。
“商行里就你一人?……别磨叽,雷浪脚上的韧带还没长好?”
“他的韧带已经开好了!后期训练和调养都很简单,方法我都告诉大哥了,怎么用脚代手还得老五教他,大哥去叙府找玉儿,顺道就把他给老五送去五泉集了!”
“你还要少爷继续照顾雷浪吃喝拉撒?”春桃反问。
“那……那好吧!”余四无奈点头,“我先去买点糖果,不然,回家后那个小祖宗来翻我的衣兜,发现里面没东西可就糟了!”
春桃嫣然一笑,“你就惯着她吧?那死丫头一身坏脾气就是你给惯出来的!”
“人的脾气是天生的,惯是惯不出来的!”余四微笑着。
昏迷的雷浪全身瘫软,余四用一个背篓把他背到江边,和万飞一起上了一艘乌蓬小船。
升起帆,摇起撸,小船向着三湾飞驰而去。
……
在近两百天的时间里,小玉总共射了两万多只箭,她本身就有打来复枪的基础,加上天份非凡,现在已基本掌握了尾翼对弩箭的控制。对直射的螺旋翼弩箭,加上千里眼。她也能在两千步外射中直径三尺的目标。八百至一千步,她能射中直径只有五寸的树干。
杜天彪的武学天份也是好得出奇,他现在的百斤弩在三十步内也练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
小玉和杜天彪这半年多时间里都是白天练弩箭,晚上练拳脚刀剑。小玉的武功就不说了,杜天彪要了金孓库房里的一把制式单刀,这段时间,他也可以用单刀劈砍小玉在十步外扔过去的东西了。
天枭老人给小玉做了一双两斤重的新铁鞋,一副三斤的铁护腿和一副一斤半的铁护臂,护臂和护腿外加了一层用弩箭充实的生牛皮箭套,手臂上每支皮套里容五十只箭,小腿上每个皮套一百,这是小玉的随身实战装备。练功负重另叫,一支手两百支箭,一条腿上四百支。铁箭直径只有两分,长只有七寸六分,重五钱,一只手总共二百五十只铁箭,加上套筒似的铁护臂、加上心刀,加上盘成圈状的弩弓也不足二十斤。一条腿总共近五百支箭,加上铁鞋铁瓦,也仅堪堪三十斤。箭支的数量从数字上看着庞大,但因其体积太小,看上去和她以前的练功铁瓦也没有什么分别。
和小玉同样装备的杜天彪,样子和她都差不多,同体积的竹杆箭重量只有铁杆箭的三分之一,所以他的随着负重只有四十斤。去年,他可是背着八十斤重小玉在大山里跑了近一点个月的。好在金孓老人送他的铁壳瑟琴也有四十斤,负重练功的时候,他背着也行,提着也行。
长萧、瑟琴、弩、小刀、换洗衣服的包裹、铜钱、碎银……,天萧把金孓写的那本《冶金要术》也拓了一本放进了小玉的行囊,他要小玉有空也多看看……实际上路的时候,小玉负重已经达到一百三十斤,杜天彪已经达到一百斤。
超负荷的运动肌肉肯定会受伤,天家兄弟的秘方活血跌打药是圣品,他们给做成水蜜丸剂,给了两个孩子半年的量,足可以用到他们的身体对目前的负重适应为止。
天枭还给他们准备了两匹马,千里之行,还是赶路第一。
天枭把她们送到六十里外的小镇,后面的路,就让两个人自己走了。顺着大路走,他们两个就不会再迷路了。
同行的商旅中有五个大家,三十多个散户,一共一百三十多人。大家中的其中一家是贩茶的,三十匹骡子。每一匹骡子都驮着两个茶包。骡子之间用绳子连接着,牵着骡子的只有五人。保货的有十五人,他们都骑着马,配的武器都是剑,是巴掌多宽的巨剑。
让小玉和杜天彪觉得奇怪的是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背茶包。男孩看上去已是成年人的个头,从面相上体形上看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他背的茶包和骡子背上的一个样。小女孩背的那个也不小。
“小姐姐,你怎么把鞭炮拆了?”小女孩对小玉说道,她此时满头大汗,说话有些气喘。
小玉此时骑在马背上,摆弄着一挂鞭炮,鞭炮里黄色的炸药、黑色的火药被她拆解出来然后混合着细铁砂装进两个葫芦里。她已经放下了缰绳,任由马儿自己跟着商旅队伍慢慢前行。
“我本来想在镇上买支鸟铳的,我们家是打猎的,以前我自己有好几支火枪呢!”小玉说道,“可这镇上没有,什么都没有,连火药都没有……就只好买几挂鞭炮了!”
“嘻嘻!鞭炮和鸟铳有什么关系呀?”
“取火药啊!我可以做几个炸雷子……炸雷子炸野猪!大野猪,鸟铳很不容易打死它,炸雷子就容易得多。”
小玉看到小女孩背上的茶包问,“你怎么不用骡子驮呢?我看你们还有剩下的骡子的!”小玉问她。
“我和我哥在练武功呢!从云南普洱到山西太原,我每天要背两个半时辰,我哥要背三个时辰呢!”
“负重练功?我们也有练哦!”杜天彪在马背上自豪地说道,“可是,我们没你们这么辛苦!我们都骑马的!”
“所有的重量都让马承了,那你们不是白练了?”
“好重哦!”杜天彪解释道,“我在地上走了一刻钟才上的马背的!”
“姐姐,你怎么不骑马?”
小玉用长萧轻轻敲了敲她手臂上硬梆梆的袖套,”我也练功的!只是我习惯了,”指了指马背上的杜天彪,“他还没有习惯。”
“是啊!习惯了就好,小哥哥,你还是下来走路的好。”
“好重哦!我身上有一百斤负重!”
“我背上的茶包也有一百斤啦!我哥的那个茶包有两百斤的!”小姑娘得意的说道。
“啊?真的难以置信!你多大?”
“我十岁,我哥十五岁。我爹说,男孩子在十八岁之前,女孩子在十五岁之前一定要把武功练好,过了这个年龄身体就定型了,以后懒一点武功也不至于倒退,就像我大姐和那些师兄师姐们,他们成年后就不再负重练功了!我姐十七岁了,她现在就只练剑法,爹再也没让她负重练功了!”
“彪彪,她们兄妹俩可比我们利害哦!”小玉对杜天彪说道。
“嗯……我还是下地再走一会吧!”杜天彪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你这样想啊,那些两百多斤的胖子,他们的负重可是如影随形的,比我们负重练武功的可辛苦多了!我们就想像着自己本身就是个胖子,这些负重就是我们身上的肉,这样就好多了!”
哈哈哈……,小玉和杜天彪都笑起来。
说笑中,似乎就忘却了身上的疲累,三个小孩子逐渐成了朋友,小女孩说她叫童金莲,他哥哥叫童铁牛,她大姐叫童青荷,她爹叫童千斤。
“金莲,时间到了,你可以卸包了!”童青荷过来替童金莲卸下背包,并把它放在了骡子背上。
“哇!青荷姐姐好好看哦!”杜天彪看着童青荷挪不开眼睛。
“我姐可是有名的大美人啦!我的那些师兄们,都想娶她做媳妇!我爹说了,我们童家的姑娘要比武招亲,谁打得过我姐,谁就可以做我姐夫!现在,我那些师兄们练功的时候可勤快着呢!”
“去!”童青荷拍了一下童金莲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别什么话都说。”
“比武招亲?要是一个长得像猪一样的老头打败你姐,你姐一要嫁?哈哈哈,你爹是不不是个猪脑子?”
童金莲呶着小嘴,“不许你这么说我爹!”
“小公子,你最好把发箍子摘下来改成普通绳子扎鞭子……嗯!你这件衣服也脱下来,这上面的扭扣太打眼了!”童青荷对杜天彪说道。
“为什么?”
“马上到黑风坳了,那里有土匪,财不漏白!你这金箍子,金扣子的,让土匪看见了,他们肯定绑你的票!”
“真的?”杜天彪有些害怕。
“咱们把这股土匪灭了吧?”小玉来了精神,“土匪窝里可有钱了!灭了土匪咱们分钱?”
这时候,童千斤也走了过来,“孩子们,你们家大人呢?”
“我们家大人在四川叙府!”
“这好几百里地就你们两个小孩子?”
杜天彪点头。
“乱弹琴!”童千斤嘀咕着骂了一句后又说,“这样,一会有人问你们,你们就说是我童千斤的徒弟,哎,”童千斤又对他的弟子们大声说道,“你们对一下口风,这是你们的师弟和师妹,杏儿……土墩!……你们两个别乱说话……”
小玉笑着打断童千斤,“叔叔,我叫小玉,这个是彪彪。”
“小玉,彪彪也行!道亦有道,这黑风山上的土匪也不会胡乱杀人的,必竟他们还指望着这条道挣钱的,整凶了没人过他们也得不偿失……记住了,大家一会儿歉卑一点!”
“童叔叔,这股土匪杀过无辜没?”
“哪有不杀人的土匪?毒龙、邪虎、横豹,三个寨主那一个不是血债累累?只是黑风山易守难攻,官兵少了抓不了他们,多了他们一轰而散又不见了踪我……所以你们待会儿都别乱说话!”
小玉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黑风坳的路段陡险,这里有一面悬崖,悬崖也不高,不过几丈而已,崖顶乱石凸挺,看上去很是危险。
路口有一个茶棚,棚子里有两个个人在喝茶。路边有一个箩筐,七八个人站在箩筐边看行人往箩筐里丢钱。一个人五个铜板,一匹马或骡子十个铜板,给了钱才让走路,这是他们的规矩。
这里人总共不到十人,但这上百人的旅队好像人人都怕她们,人人都自觉地给钱走人。
“这叫买路钱,”童金莲小声对小玉说道,“土匪们就靠着这个过日子!给多少钱走过这条道的人都知道。”
“不知道的怎么办?”
“那些人会提醒的。”
“不给这钱会怎么样?”
“他们会说这条路是他们修的,需要资金维护,前面会山体滑坡,会有石头滚下来,砸死了人他们不管,其实,那个石头是上面有人掀下来的!”
“看起来他们人不多啊!怕他们干什么?揍他们一顿得了!”
“在山上藏着呢!黑风山上有一百多号人呢!平日里就欺负老百姓,官兵去了就没影儿了!”
正说着话,前面传来滚石的声音,接着是有人为了躲避滚石而发出的惊叫声。
“看,他们又用石头吓人了!”
小玉解下负重搭在马背上。
“小玉,你要打架?”去年,杜天彪见过她杀乔镇东手下黑影的手段。
“先看看,你最好也解下一些负重,说不得今天给你祭刀。”
杜天彪还重来没有杀过人,从金孓那个里要来的单刀在他手上也还从来没有见过血。
前面,童家马帮已经开始交钱了,看到童千斤,棚子里正在喝茶的那两人放下茶碗迎了出来,童千斤向那两人拱手,“虎爷、豹爷,辛苦了!”
“童大侠,恭喜发财!”两人拱手还礼,态度也是谦和。
“这七八个人都是童大侠弟子?”
“这个、这个,十八个弟子,五匹马,三十匹骡子。”
“童大侠,这……现在是三月,正是霉雨季,这修路难度大了!兄弟们都饿着肚子干活,你这捐资好像少了点!”
“虎爷,咱们生意也不好做啊!山西去年旱灾,喝茶的人少了!茶叶严重积压……”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直接这样喊不就行了?现在打劫让你做成了生意,还在这里讨价还价的!真是好玩!哈哈哈……”小玉大笑着说道,她的手里把玩着两个葫芦。
看到小玉把玩葫芦,杜天彪下意识地把横提在手上的瑟琴立了起来,小玉手里的那两个葫芦炸雷里尽是铁砂,一旦炸开,铺天乱射的铁砂会让在场之人全部受伤,这架铁琴可以遮住他全身。要打架了,出人命的可能性很大,杜天彪有些紧张,他铁琴皮套上的带子被他拽得很紧。
童千斤并不清楚小玉手里炸雷的事,更不知道小玉此时的意图,他脸色铁青,他瞪着小玉喝道,“玉儿!回去!”
邪虎横豹也是大笑,“这孩子真可爱,童大侠,这是您的弟子?”
“童言无忌,还请虎爷豹爷见谅!”
“山高水长,它日还得和童大侠见面不是?童大侠,你们慢走!”邪虎横豹也不坐地起价了,他们挥手放行。
“我们和童叔叔不是一伙的,你听口音就知道了,他们是山西的,我们是四川的!买路钱我们不给你,我们还要留着买糖吃呢!”小玉不想伤及无辜,她和杜天彪都有防护,她只想把旁人支走。
“玉儿?”童千斤着急得很。
“童叔叔,我爸爸说,小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哎!”童千斤气得蹬脚。
邪虎和横豹狂笑不止。
“横虎邪豹和毒龙,三个亲兄弟,本家姓方,独龙是老大,本名方云龙,老二横虎,本名方寅,老三邪豹,本名方三猫。你们以前是在江湖上走南闯北的流匪,在川湘一带杀人越货干了不少事,后来骆大人在川湘一带清野整顿,赏金猎人多了,你们才躲到这云贵偏远之地来的吧?”
“吆吆吆!小丫头知道的不少啊?”横虎邪豹惊异地向小玉竖起来了大拇指。
“通缉令上写着呢!你们三兄弟有特征的,毒龙额头上有一颗肉痣,横虎右手食、中、无名三根手指一样长,邪豹……邪豹是个龅牙……可你不是龅牙啊?”
邪豹笑着噏了一下嘴巴,露出来一口钢牙,“换了!”
“没龅牙了你也还是很丑……”
“玉儿!”童千斤过来拉小玉。
“既然只是同行,那童大侠,您还是先走吧?”
横虎说着向童千斤挥手,他的几个小弟过来拦在童千斤前面,眼里尽是怒意。
“这……”童千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带着他的人走开。
“丫头,你不怕我们?”横虎问小玉。
“你们看起来不可怕呀!”
小玉也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她在等,等商队转过山嘴,离开了她们的视线之后她准备点燃那两颗炸雷。硬拼小玉知道自己只能对付普通人,连年青一点的雷浪之流她都打不过,何况是比雷浪更负盛名的横虎和邪豹,但对使用高致命的武器如炸雷、火枪、弩箭等进行突然袭击她还是有很大把握的,更何况这里山匪人数不多,只有十个人,而且相距密集,不管他们武功再高,只要炸雷一响,他们不死及伤,再杀他们易如反掌。小玉是个小财迷,她可舍不得横虎邪豹这两个人的高额悬赏。
“渴死了,可以喝你们桌子上的茶吗?”小玉在凉棚下的茶桌边坐了下来,自顾自的端起了横虎他们的茶碗喝了起来。
“向你们打听个事,”小玉说道,“知道乔镇东在哪里吗?”
“乔镇东?四川长刀乔家老大?死啦!去年就死了……那可是轰动整个武林的大事,怎么了小鬼头?这都不知道?”
“死了?哎呀可惜了!”小玉叹息道。
噗的一声响,杜天彪琴套上的带子断了,“糟了小玉,你看,这带子鹰爷爷没给我缝牢……”
“现在这里也没有针线啊!”小玉看了看说道,“嗯……我给你在套子上对穿一个洞,把带子在这个洞上扎起来。”
也没有多想,小玉顺手就从袖子里抽了一根铁弩箭来在杜天彪瑟琴的套子上扎洞,然后系绳子。
看到小玉手上的铁箭,横虎邪豹立刻眼露惊恐。
“乔镇东是怎么死的?”为杜天彪系好了琴套上的带子,小玉又问。
四川乔家五虎,在江湖上名声在外。快刀张狂、乔镇南、乔镇北均死于野狼谷,江湖上众人皆知。张狂就是乔镇东,而杀死乔镇东、乔镇南的兵器就是杀王令这一点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熟悉杀王令的生死轩内的杀手们。
“不……不知道……小姐,公子,那童大侠在前面等你们该着急了你们……你们该上路了?”
横虎和邪豹态度突然在小玉面前谦卑起来。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小姐,您们真该走了!”
“这就让我们走?我们还没给买路钱呢?”
“……你们不用路捐了,钱拿回去买糖吃!”邪虎不但没有收小玉的过路费,反而从箩筐里抓了一把铜钱往小玉怀里揣。
“我不缺你这两个铜板!你这一箩筐也不值几两银子!”小玉嫌弃地把邪虎的手打开,“嘻嘻,要是你们有银子、银票什么的还可以考虑考虑。”
横虎、邪豹急急忙忙地在身上摸索着,不一会儿就把一跌银票和一袋碎银递到了小玉手上。
“可惜了!”小玉摇头叹了一口气,小声自语着。
横虎小心地问道,“可惜什么?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们这个样子……还想杀两个人的!”
“谢小姐不杀之恩!”横虎邪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小玉磕着头。
“很烦的!……彪彪,我们走了!”
“小玉啊,苍蝇也是肉!那些铜板我们还是带着吧?”杜天彪说道。
“哦!对啊,其它人的钱得退还给他们!”
“对对!”横虎邪豹应诺着,急忙用麻袋装了箩筐里的铜钱搭在了杜天彪牵的那两匹马背上。
小玉大笑着和杜天彪牵马上路。
“杀……杀……杀王令!”看着小玉和杜天彪远去的背影,横虎结巴着。
“这事有点大!咱们得赶紧和大哥商量一下!”
当当当,茶棚里敲起了响锣,随着锣声,山崖冒出来五六个人影,他们径直向山上走去。
就这么几个人?小玉诂计,她一个炸雷丢上去,这几个人或被全部炸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