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洒下的阳光淅淅沥沥,喧闹街市的声音传来却也扰不了里面人的清净。一边包扎着,那人一边开口:
“小安儿还是快些换件衣服为好,这还是初春,若是受凉了可不好,那外袍你先披着,我这儿有件更好的。”
燕雀安不语,只是用还能自由活动的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袍,他闻到一股冷香,跟他身上的如出一辙,垂下眼帘,眸色更是冷了几分。
“小安儿怎么这么沉默?可不是有些问题要问我?”
“有,先说你是谁。”
“鹤顶红,我们可是见过的,就在――玄、子、铁、器。”
这般一字一顿地读出,像是生怕燕雀安听不清楚似的。鹤顶红放下燕雀安的袖子,又摸了他一把,有一点变态样,不过燕雀安对此习以为常。
“为什么来找我?”
“这还有什么理由吗?当然是想来就来咯,忍不住对小安儿的思念嘛。”
“可是我们只见过一面。”
那当然是不算上辈子。二人同时弯了眸,一个浅茶色,一个纯黑色,两两相对,显得那么像。
“我记得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一见钟情?”
燕雀安:💢“那个词是你这么用的吗!”
鹤顶红眨巴眨巴眼:“错了吗?”
“算了,我知道你没文化。”
鹤顶红:你礼貌吗?
闹过一阵后鹤顶红恢复正色,拿出带来的衣物放到燕雀安面前,然后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开口: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快点换吧,说话可不耽搁换衣服。”
燕雀安拿起衣服掩盖无奈,鹤顶红这家伙就是这样,明明没有什么坏心思偏偏能将一切都做得暧昧至极。
大大方方地在鹤顶红面前换了衣服,顶着他那看上好小白鼠的眼神,彻底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严肃道:
“上完了药,你还要跟着我吗?”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来给你送药的,毕竟那些庸医对你的帮助可不大。”这话说着鹤顶红还有些骄傲。
“等等,你说什么,对我的帮助不大?说清楚。”
鹤顶红捂住嘴,表示死也不说,站起身挥挥手就跑掉了。看着那背影,燕雀安一把拿起桌上的药离去。
谁知刚出医馆就被宁凤止那家伙逮了个正着。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人一下抓住胳膊的燕雀安麻木了,任由宁凤止像只小狗一样嗅来嗅去和掀开袖子查看包扎。
不一会儿宁凤止直起身子凑到燕雀安面前,燕雀安伸手将他的脑袋推开表示太近了。宁凤止老神在地开口:
“你的伤口绝对是重新包扎过的。对不起让你又受伤了!不过……奚明你好香啊。”
话音刚落宁凤止就接到了一个来自燕雀安的爱的大耳光子,有亿点点生气的燕雀安想不明白这家伙真的是大狗成精吗?嗅嗅嗅,还说什么香,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什么――是一个莫大的侮辱啊!
“闭嘴!知道是因为你也好,别跟着我了,各回各家去懂了没?”
宁凤止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燕雀安抬起攥紧的拳头,眼神示意怎么还不滚。
宁凤止连忙开口:“因为你之前的话。”
“我之前的话让你伤心了是吗?”
宁凤止疯狂点头,燕雀安却是笑了。
“既然伤心了那便离我远点,靠近我只会让你更伤心。”
“可你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
“那就是我变了。”
“那我就更应该问清原因,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改变,我想要知道、奚明。”
“你不需要知道。”
“我们是朋友啊。”
燕雀安转头,看向跟自己搁这儿大街上演琼瑶的宁凤止,干脆就顺着他的话讲下去:
“因为是朋友,所以在我不能回应你的需求时我便选择了断,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嘛。所以,别烦我了,好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宁凤止会做何感想燕雀安不再理会,迈步离去。如果是上一世,这时候的他和宁凤止确实是朋友,他也真的把他当作了朋友,可惜,他很明白那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但也正是出于上一世的交情吧,燕雀安才决定和宁凤止断干净,以后见面仅仅是宿敌,再无过多牵连。
许久后仍站在原地的宁凤止抬头,忍住了眼眶里的泪,因为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轻轻开口:“好。”语毕,独自转身离去,拉长了的影子似乎随风明明灭灭,飘飘遥遥。
留下的还有街角处一人转身而去的背影,这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透露着些许诡异,而在他身旁正是刚刚给燕雀安送衣服、包扎的鹤顶红。
那人用手臂捅了捅鹤顶红,不知说了什么语气里满是调笑。惹来鹤顶红不耐烦的闷哼,一双黑色眸子深不见底毫无亮色,伸出手一挥,那人来不及挡被一把药粉洒到脸上,又听鹤顶红开口: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要是拦不住我你这个废物就不用再跟在我身边了。还有,不、许、再、笑,也别对燕雀安打什么歪主意!”
那人连忙称是,鹤顶红却没直接把解药给他,向前走去顺带一把撩下了他的兜帽,露出人一头火红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