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好人？你骂谁呢！

“老大，那个小子怎么处理？是和肥羊一起揍还是给引开”

“看他也是富家子弟，要不干脆劫了”

“闭嘴闭嘴，今儿我们算是杀一头肥羊逮一头小羊，一会儿直接上哪个都不留！”

看那儿咕咕咙咙的商量，燕雀安转了转眼珠，脸上挂起标准反派式微笑，再看前方停下脚步的宁凤止，指腹搭在冰冷小刀之上。

燕雀安正欲冲上去，可巧了，宁凤止转头，那帮人也冲了上来、偷袭燕雀安。燕雀安不得不转头抵挡这群敌友不分的猪队友。三两下干倒一个拉开距离，却一下被宁凤止拉住了胳膊给拽到身边，宁凤止左瞧瞧右瞧瞧，确定燕雀安没有在刚刚的打斗中受伤才满意地点点头。

燕雀安不满地瞪了过去，想不明白怎么身边人都这样子觉得他一出去保准受伤被欺负。

对面一堆人看着宁凤止那操作也是集体愣住，搞不明白这两人在“卿卿我我”些什么。这时宁凤止又开口了，在此前还不忘行礼：

“敢问各位为何要围攻我？若是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谈谈、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话未尽便见对面一把飞镖直直扔来，燕雀安一下用小刀挡了回去，飞扬衣袍与墨发勾勒出姣好面庞身形，倒不是他想要帮宁凤止，而是这飞镖明明白白就是要朝他那儿飞。什么人啊，连飞镖都扔得这么拉垮，腹诽着燕雀安啐了一口。

高举起的小刀泛着银色光泽，恰好扬起的面庞上笑容肆意，声音铿锵地对身后人道：“喂，跟他们还讲什么道理，对付流氓就要用流氓的方法、他们不听话，就打到他们听话――”

这肆意张扬的模样全盘落在了拐角处一身着浅蓝外衫的公子眸中，而他的身旁是拿着团扇轻笑却并未注意到此处发生的一切的赵青竹。

这下宁凤止也没再犹豫，随燕雀安一同上前，不多时便给这一堆小啰啰打趴在地。努力平复喘息的燕雀安和宁凤止并肩而站，思考着为什么会是这个诡异场景。

他，燕雀安，明明是来揍宁凤止的，可是到最后不但没揍成，还帮着这家伙解除了一大危机。亏，太亏了！这群人也是傻逼，敌友不分，硬生生逼得他站到宁凤止的阵营去。在心里把这帮人和宁凤止一起骂了个狗血淋头的燕雀安面上却是不显。

“奚明，你……真是太棒了！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啊”

燕雀安张嘴想要辩解，毕竟让宁凤止知道自己的身手可并不是件好事，这么看来以后得另做安排啊，长了嘴最后却一字也未吐出，又听宁凤止道：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因为看到他们所以担心我特意跟来的吗？奚明真是大好人！”

啊喂！你到底在说什么？主角都这么自恋的吗？我可是来揍你的！还有，说什么大好人，他可是励志成为超级大反派，一顶一的大恶人。

“什么大好人、你骂谁呢！”

燕雀安咕咙着完全炸毛，挥手就准备上去打人。这时却突然发现还有一人，虽说他现在学艺不精，但还是能分辨出这人跟那些小混混可不是一个等级。一下竖起来耳朵来了精神，燕雀安转身便虚接来人招式，一下被摔到墙上，在飞起的烟雾中剧烈咳嗽，又慢慢滑下。

宁凤止飞快跑到燕雀安身边，轻轻搂住查看伤势，只看燕雀安不断咳嗽，断断续续地说出“小……小、心”说罢一把将宁凤止推开，自己翻身躲避袭来的剑光，衣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

被推开的宁凤止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飞快反应过来，拔出剑来飞速向来人冲去。可只能狼狈地躲避剑招，以及因差距过大而被击飞，最后再爬起，来人似乎享受这种猫捉老鼠式的打斗，看宁凤止一次次爬起再被击倒，直到伤痕布满全身。

宁凤止颤抖着靠长剑支撑身体，半跪着抬头望向那遮掩了面庞之人，“阁下既然要杀我，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声音有力恍若珠玉，燕雀安缩在角落皱眉看着事情变化，一边祈祷这人赶紧一刀解决了宁凤止，别跟他废话，要明白反派死于话多，一边思量着自己该如何脱身。

“哈哈哈，还有力气跟我叫板啊、这样打你也你不倒，那我先去杀了你的同伴怎样？”

什什什？一边装虚弱的燕雀安抬头，这怎么都有他的事啊！别来，他现在可打不过这人啊――

看着燕雀安瞪大的眸子，来人轻笑着慢慢靠近，眼见长剑就要架到脖子上，燕雀安攥紧了拳，正欲使用上辈子便宜师父教他的逃生之技。

“喝――”

只听一声吼来自胡同外，大刀袭来，来人转身抵挡，几招后直接逃走。

看着那背影，燕雀安咬紧了舌尖，这种因为自己实力不够而面临死境的情况，他不想再有下次！

思绪回来，一转头就被一双萦染香气的手捧住脸颊，尚且满身稚气的赵青竹拿起手帕一点点擦拭燕雀安脸上、身上的血迹，却发现越擦越模糊，显得那般可怕。颤抖的指尖，到最后一滴泪珠滴到了燕雀安脸上，顺着面颊滑入唇齿，咸而苦涩。

“燕雀安！你知不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你刚刚、你刚刚差一点就、就、就”

就死了。

那词赵青竹如何也无法说出口，只是哭得越发凶。看着哭得无法自己的赵青竹，燕雀安垂眸，是他忘了，现在的赵青竹不是那个经历了丧父之痛，以一己之力平定民心，冷静自持的赵大人啊，如果不是世事无常，她又怎会被逼为那般，成为大奸臣燕雀安的帮凶。现在的她还只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她还那么美好，不像他自己，已然腐烂。

停止乱想，燕雀安赶紧爬起来，要知道他只是看着严重，其实伤的很轻，全是些皮肉伤。倒是宁凤止与人过招伤得更重。他有几分慌乱地想要擦拭赵青竹的眼泪，却发觉自己满手鲜血，根本不该碰人家姑娘的脸，只得开口：

“好姑娘，可莫要再哭了，我可没、咳咳咳、没事”

肺很不给面子地疼起来，那压抑的咳嗽声直溢出嘴角，燕雀安弯着腰，苍白的面被咳出几分红。见此赵青竹咬唇，她只知道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受欺负了，这话可是起了反作用，硬生生惹人哭得更凶。燕雀安无法，四处乱看准备求助。

“赵小姐莫哭了，且起来让我扶燕兄起来吧”

一道有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声音传来，慵懒又带了几分温柔，正如这春风过十里柔情，若是个女子，谁不都得溺死在其中。

听这声音，再看来人，燕雀安微微睁大了眸。而这反应全然落在了一旁宁凤止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