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马嘉祺手捧牛奶坐在长桌前,张姨煮的麦片奶火候刚好,不会让细小的浅棕色粘稠的黏满锅底,奶皮轻轻的漂浮在香醇的奶汁上,小小的男孩捧住大大的碗,奶白色的小胖手捧住象牙色的碗边,显得更加苍白,唯一一点血色被吞噬掉,吃干抹净,该给他买一对天蓝色的碗筷,马嘉祺想,少年仰起头,脸上沾着几粒麦片麦片。
丁程鑫哥哥,我妈妈呢
马嘉祺不言,丁程鑫又道。
丁程鑫哥哥,我妈妈呢
马嘉祺死了
马嘉祺的嘴里挤出一句话,支离破碎如沙粒般炸开来,粉碎,崩裂进丁程鑫耳朵里,好像伊甸园崩塌破烂的翻滚佝偻跪地,然后死掉,腐烂,尸骨深埋六尺之下,丁程鑫愣住了,甩出了碗筷,碗里残留着的牛奶溅到马嘉祺脸上,玻璃片飞起,划破了他的脸啊,眼睛下面,五厘米的伤痕,丁程鑫捏着裤脚走进屋子,抱住雪白色的的兔子,血污浸透的毛线夹杂着棉花,从胸口出的五厘米,慢慢泄露,胸口出处,心脏,海棠花的花苞,桃花粉嫩颜色的花瓣,芍药淡黄色的花蕊,薰衣草紫色的淡香,满天星的娇小,都是脆弱的,胸口的伤疤,家世的不同,被妈妈指着心脏嘛骂,这是他的错吗,是阿程的错吗,是他生来异类吗,为什么,不能,好好待我,这美好琉璃的世界,都不必隐藏,那腐朽的恶意,骑着扫把的伤痛,推进胸口的刀尖,马嘉祺踱步进屋,手上拿着一把糖果,张开手掌递给丁程鑫,手掌的温度传播,温热的血液流进心脏。
丁程鑫真的不会离开吗
马嘉祺愣了愣,依然坚定的答折小朋友的话语,充满幼稚和粘稠的不合时宜的悲伤。
马嘉祺除非我死
故事里的我,比国王富有。
故事外的我,比乞丐落魄。
别让我的爱再次被践踏了,好吗,马哥哥,丁程鑫环住马嘉祺的腰,跪下,痛哭,马嘉祺拿起小兔子玩具,放进丁程鑫怀里,转身正要去写卷子,身后的小孩却拉住他的衣袖。
丁程鑫别走
丁程鑫陪陪阿程
他望着眼前高大的少年,又冒出写大人的感情,迷茫,血肉模糊,刀尖插进腐肉群里,拔都拔不出来,冰冷,刺痛,才正当年少的年纪,他又哽咽着。
丁程鑫陪陪阿程……
丁程鑫的世界里没有太复杂的感觉,密码,痛苦,疯狂,和马嘉祺,心上肉做的,现在上帝逼迫他捣烂血肉要在里面装下一整个人……这感觉,像是攀爬高山,踩踏丛林,再被高山推下,被丛林吐出。
马嘉祺好
马嘉祺站在窗户前,身后背着一大团光,光芒,刺眼的温暖,像披着光的神明,幼小,带来温暖和爱情的丘比特,是六岁的丁程鑫,没有离去的父亲,发疯的母亲,他背负着一箩筐的好心情,一麻袋的阳光灿烂,他贩卖给那些缺少太阳的人们,却从来不收钱财,他把阳光给阳台上一只脚伸出窗外的小孩……
世界把他变得贫瘠,却还觉得理所应当。
相差几载的年月,却如隔世纪。
没有人会反思,他们睿智的脸上写满不屑。
错不在他们,又在谁。
翻滚在泥巴里的丁程鑫吗。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代替了阳光,雨水浇灭的幻想,撕烂了梦境,践踏了曾经,把丁程鑫拉着跪在地上磕头承认一切的善恶,神明的判断向来自私,对丁程鑫也如此,他们要找一个完美的替罪羊,为这件冤事做了结,于是他盯上了身为受害者的少年。
真恶心。
可是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