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侯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也没有兴致，就开门见山直接接下去刚才的问题，「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黯踌躇着，搓了搓手，又摸了摸自己胸口上的伤，满脑子都是担忧，乃至写满了脸，不经意间低下头。
这样的状况，自然是让子侯更加惊慌。
「到底发生了什么！？」子侯更是靠近了黯的床边，恨不得摇着黯逼他说出来，紧锁眉头催促道。
「……我也不知道是几天前了……」黯这才开始苦苦回忆，却是一言难尽。
「白糖来长安办事，随后我才到长安协助他，我们在一个雨夜遭遇偷袭，我们没有灯光，根本看不清追兵的羽箭从何射来，精疲力尽，我又中了一箭，我和白糖在逃的过程中遇悬崖，我耗尽最后的气力把白糖送到了对岸，我便就掉下悬崖了……」
几天前的雨夜？子侯思索着，也就前两日才有下雨罢了，那这么算，应该是前日的事情。
「至于白糖现如今在哪里，我也不清楚。」黯低声下气的，有失往日风采。
子侯也压根不理解黯此刻的状态到底要给谁看，他思虑着，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长安这附近也就那一条江罢了，或许到悬崖对岸能够寻到些线索……」
「不妥。」黯摇摇头，「那帮追兵不是寻常人，贸然去调查只怕是对你不利。更何况，他们估计已经是毁尸灭迹……而且，若是白糖成功脱险，照他那个性格……」
言下之意懂得都懂，白糖就算真的逃出那群人的魔掌，也一定会再回此处寻找黯的下落。
「……」
子侯更是阴沉的脸，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真想伸手打黯一巴掌，恨只恨黯居然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没有好好的保护好白糖，白糖现如今可真的是生死未卜啊。
黯岂会不知晓子侯的心情，也是一言不发，揪着旁边的被褥。
他还是强压下怒火，叹口气，好似把少许火气吐出来，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总会有破绽的，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虽然白糖现如今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是黯在接近黄泉一线之际，还是想到要救下白糖，不得不让他深感佩服和有少许感动。
他想起过去白糖掉下悬崖的时候，黯奋不顾身跳下去的事情来，而自己因顾忌自己不要遭遇不测而最终没有做出同黯一样的选择。
「哎！虽不想承认……」子侯哀叹口气，转过身子，话锋一转，「但你的确是尽力了。你们都能在危急的时刻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甘愿把自己的生命献出，为了所念之人，为了心中之江湖太平，我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子侯迎面的是一个窗户，窗户透过缕缕明光，他失色的眼睛中也浮出了少许水光。
也难怪最后梓栾和众弟子要黯担任栾山门掌门的重任。
如今的子侯已不再是曾经那样子的人了吗？黯苦笑着，想着白糖，包括星罗班，栾山门，的确给他们带来很多。
但如今的情形，黯就算想高兴高兴，也因为那些事情，而感到有些心累。
待到子侯推开窗户转过身子，「你们来到长安是因为何事？还有那些追兵，你们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吗？」
黯闻这些问题，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直言快语的，把因为华胥令引起的后面一串事情都跟子侯解释得清清楚楚。
「不过那些追兵，我还不确定是不是岸道门。」
「臭名昭著的岸道门……」子侯低头，忽而窗外袭来清爽凉风，水蓝发丝顺风向飘扬。
说起来，子侯也不是很了解岸道门，只是听闻他们的酷刑残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连武林盟主都管控不住的势力。
「你不是说他们同当朝三皇子或是太子有联系吗？你觉得……」若是要寻找突破口，或许只能再去长安一趟，而且还需要混入皇宫。
「我们最开始本是锁定三皇子有同那个神秘门派更有联系，毕竟白糖同他交谈下来，较太子的句句可考证，着实是有些空口无凭。但是……」
黯回想起那个雨夜，对面那个嚣张跋扈之人所言，又是觉得奇怪，但对此也觉得很有可能。
。。。。。。
「呵，太子殿下果然英明，就知道你们会来皇宫外探查，这几日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
「我实属是不解他为何要将此讯息透露给我们……」黯更是觉得一头雾水，本来开始还算明朗的，如今却是不知所措，「假如对面真的和太子狼狈为奸，会不会是对面用的计策，让我们不去怀疑太子？转矛头对准三皇子？」
「很有可能……」
「但是根据白糖在宫中对于两位的对话，这个三皇子又实在可疑。」黯思索片刻，说道：「必须得进宫调查。」
问题就是……应该如何进宫？
看到黯脸上的苦楚，子侯不在意，「如今圣上开明，又何不能进宫？我知晓宫中的翰林院再过半月便有秋试，这是进宫的绝佳机会。」
这个秋试简直就是天降机会，黯恍若看到新的希望一般，突然又怀疑子侯怎么会知道此事，担心是假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本来就是要去宫中找份差事的，自然会去打听这些事情，你放心，消息靠谱。」
不知道子侯为什么突然想去赶考，黯也来不及多想子侯的事情和想法，赶忙说道，「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黯的语气坚决飞速，子侯点点头，「来得及。」
子侯自然知道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毫不犹豫地就回复了。
若是真的有所勾结，也只能从皇宫查起，所以这是唯一的路。
「只是……」
二人的沉默片刻，最后子侯又再度打断，「他们不会认出你吗？毕竟那夜……」
「我想，」黯轻笑两声，「他们绝对深信不疑地以为我死了，毕竟那箭直击我的左胸口，左胸口是什么位置。而极少极少的是心脏在右胸口，他们绝对不会认为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所以他们不会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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