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睡梦中的宋悠听到一阵一阵敲门声,以为是在做梦,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却发现声音依旧有节奏的响着。
“宋悠?”
“嗯?”
宋悠闭着眼睛闷哼一声,微微睁开眼睛,仍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宋悠揉了揉头发,伸着懒腰下床,慢悠悠的走出卧室下楼,打开大门倚在门边说:“这么早,怎么了?”
“才一晚上,你就忘记答应我的事了?”
宋悠瞬间清醒;“没,没忘!”
…
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后,宋悠背着急救箱出了家门。
邢克垒没有告诉她病人什么情况,她只能将家里的急救箱背出来,里面放着一些简单工具和日常药品。
当人即将面临一种未知环境时,心里就会一直一直想着,会预想出千百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想对应的解决方法,会非常的惴惴不安,因为对未来没有把握。
车子驶出城区,上了高速,宋悠努力盯着窗外,试图在天没有黑透前多看一些景色,看样子,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是挺远的。
生病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宋悠担心他们在路上耽搁时间,会耽误医治良机,更何况她又不了解病人是什么病症,能不能治还不好说。
他们到达那个小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在一户很普通的小院子前停车,邢克垒停下了车就往院子里跑,宋悠背着药箱紧跟在后面。
迎面过来一位20岁左右的年轻姑娘,说着宋悠听不懂的客家话,邢克垒听着她说话,眉心越蹙越紧。
一间开着小灯的卧室,破破旧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躺在床上。
宋悠赶紧过去,手指撑开她的眼睛认真检查者,量了量鼻息,测了体温,又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心跳。
“她有什么症状?”
姑娘的客家话她听不懂,邢克垒很自觉地给她当翻译:“发烧,呕吐,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邢克垒继续翻译:“今天早上来喊她起床的时候,她说累,要再睡。后来又吐,身上发烫。”
“没什么大问题,大概吃了不消化的东西,再加上受了风寒,倒是她的心脏不好,血压也高,如果哪天犯了病,那才是麻烦。”
邢克垒急切追问:“那怎么办?”
“她生活的地方这么偏僻,若犯了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轻者留下后遗症或者导致并发症,重者可能就……”
宋悠没有继续说下去,隔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邢克垒,想必他也能猜到。
邢克垒走到床边坐下,凝视着老人的脸,在灯光的暗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宋悠想,他一定是很难过,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无助萧索。
邢克垒说小姑娘的名字叫做黎儿,宋悠试着和黎儿沟通,可是黎儿只是摇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看得出,黎儿并非老人家的亲人,最起码不是儿女,更像是被请来照顾她看护。
这间小院子只住着她们两个,那么老人家的儿女呢?为什么邢克垒这个外人都赶过来了,可是她的儿女们却迟迟不现身?
邢克垒说,他朋友的母亲病了,那他的朋友,是不是也是警察?
而他的朋友,是不是已经……所以他担起了照顾老人家的责任?
再看邢克垒,一瞬间,宋悠觉得很感动,眼眶泛酸。
为老人的坚强,也为邢克垒的善良。
宋悠开了一张药单,邢克垒拿着药单开车到附近的县城去买药,剩下她和黎儿一起坐在床边守着老人家。
宋悠准备一盆水,用毛巾擦拭老人的双手和双脚,帮助老人物理降温,黎儿见状,立刻上来帮忙。
宋悠又倒了一碗水,用棉签蘸着水润湿老人家的双唇,饭可以不吃,但是水一定要喝,尤其是在她一直发烧的情况下,长时间不进水会导致病情更严重。
邢克垒很快赶了回来,宋悠给她输了两袋生理盐水,让她吃了药,等到她的热度渐渐退下,他们两个才开始往回赶。
…
迎着出生的太阳,一路行驶。
车子进了市区,在一个路口停下,邢克垒下车买了早餐,交给宋悠:“把这些吃了,我送你回医院。”
副驾驶位上宋悠接过早点,微笑着说了谢谢。
车子继续向前开,认真开车的邢克垒,忽然对宋悠说了声谢谢。
宋悠知道他指的什么,将口中的豆浆咽下: “没什么,我本来就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她一定要住在那里吗?她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
“她不愿意离开那儿,我试图劝她来J市,这样也方便我照顾,她可能是怕麻烦我,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我没有办法,只能请人照顾她。”
他说的是那个小姑娘?这么说来,她的推断很可能百分之八十是正确。
她知道有些事情一定是邢克垒不肯提提起的伤痛,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J市应该有到那个县城的公共汽车,以后我每个月过去一趟,给老人家做些简单的检查。”
宋悠说的是真心话,老人家孤苦无依的样子,让她很难过。
“宋悠,谢谢你。”
说这句话得时候,邢克垒偏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热,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宋悠被他盯得有些脸红,低头咬着吸管,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只是,想尽一份力。”
宋悠被那个眼神盯得精神恍惚,在医院外下车,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后,她才意识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她这一身行头,宽大T恤加牛仔短裤,一双凉拖,只有身后背着的药箱看起来比较像医生。
宋悠懊恼的恨不得撞墙:“你这个花痴女,人家看了你一眼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如果对你笑一笑,岂不是把你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宋悠硬着头皮走进医院,低着头溜着墙根一路小跑,希望不要被领导们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宋悠一路冲刺到办公室,套上白大褂,能遮多少遮多少,结果一出门就撞上医务处的丁处长。
丁处长被撞得哎呦叫,看清是宋悠后,马上笑眯眯的说:“宋副主任啊,怎么急匆匆的?”
医护人员都知道丁处长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若是被她知晓自己没穿军装,非要拉着她教导三小时不可。
想到这,宋悠下意识拉严实了衣领,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说:“丁处长,早上好。”
丁处长看着她,关切的问:“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没有睡好?”
宋悠陪着笑:“呵呵,是啊。”
丁处长继续说道:“这可不好,女孩子要保持好皮肤睡眠最重要。”
宋悠依旧保持着微笑: “嗯嗯,您说的是,我记着了。”
丁处长苦口婆心的继续说着,宋悠站在办公室里焦躁不安,生怕被她看她白大褂里没穿军装。
丁处长:“宋副主任,你急着上厕所吗?”
宋悠一愣:“啊?对,丁处长,我想拉肚子,我先去趟卫生间啊。”
说完,一溜烟消失在门口,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宋副主任,方向错了,卫生间在这边……”
此刻,宋悠满心希望,值班室里或许会有哪个大夫多出的鞋子,可以救救急。
但是事实却是让她很不如意,正当她着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人,连忙拿出了手机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