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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虫豸阴影

“为了说出真理,改变你的脚步,准备好:燃烧成火树。”(《风中的树叶》)

  暮阳西沉,红云燃尽青空,黑暗如同暴君,吞噬着余烬的赤霞,暴烈无声的嘶吼里,扯碎了每一片红光,在空中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公元2004年2月17日,人类社会发展空前迅速。

  18世纪下半叶页,由于差分机的问世,人类对于蒸汽的利用达到近乎完美的状态。

  在这一天,地球的真相,仿佛剥了皮的彘,chi〇luo又血腥。

  暮色沉沉,几点寒星微弱,一列锈迹斑斑的绿皮火车呼啸着穿过山川平原,这种本该被时代淘汰的老物件,仍然在新时代里闪耀着余晖。

  听说,这列火车的列车长从26岁开始,就驾驭着这钢铁巨兽在轨道上奔驰,34岁的那年,列车长遇到了他的真爱,他们约定在火车下一次经过的时候,女孩会在轨道旁放下一束紫罗兰,然后两人会成为最幸福的夫妇。

  但是高天之神显然不愿意看到人间完美的幸福,女孩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轨道旁也无法看到美丽的紫罗兰了。

  男孩固执地认为,女孩有一天会再次出现,放下最美的紫罗兰。

  他用尽了毕生积蓄,换来了这列破旧的火车,在这趟仿佛永无归途的路上,孤独而执拗地前行。

  人们都说,列车长是一个顽固但永远浪漫的男孩。

  伴随着这个浪漫的故事,紧紧关闭的驾驶室,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列奥纳多·迪·瑟·达·芬奇,寂寂无闻的古玩店老板,讨厌与人交涉,财富仿佛无穷无尽,收藏也多到骇人听闻。

  他只是一个失去了过往的幽灵,在对老物件仿佛无穷无尽的执着中,企图找到一丝过往的云烟。

  列奥纳多没有亲人,从他记事起,身边就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只有梦里,才能看到模糊不清的人影,说着他听不懂却十分熟悉的话语。

  尘土从车窗外扬起,淡淡的,像一层灰色的薄雾。列奥纳多躺在窄小的卧铺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原野,前方山腰处传来朦胧的光,变换着单调的色彩。

  路旁农田里,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矗立原地,小有名气的三线歌星画着近乎病态的苍白妆容,笑容机械,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鲜红的广告词庸俗又恶劣。

  火车快要进站了,木质的月台写满岁月的史诗,厚重的乌云遮掩了月华,几点残星若隐若现。

  车厢里沉默而嘈杂,有人衣冠楚楚满身酒气;脚小下空瓶摆放整齐,有人衣衫不整,烟雾缭绕;望着窗外,沉默不语,手中烟头暗淡。

  低沉的鼾声,间续的哭泣,无奈的喘息。拿着手机点头哈腰,数着红钞满身辛劳,陪着笑脸等待停靠;生活这般痛苦难熬,怀着心事初衷忘掉,失去本心祸福难料.....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窗外的风景渐渐放缓,火车进站了,汽笛发出哀鸣,久坐如树桩的人们开始起身,或麻木、或无奈,洒瓶纸盒在车厢里翻滚像自由的精灵。烟头熄灭在肮脏的酒液里,吐出后的青烟。

  衣冠楚楚者卸下领带,踢开散落满地的酒瓶,跳下站台,没入夜色。

  酩酊大醉者提着酒瓶,踢开脚下燃烧的烟头,穿上外套,离开月台。

  睡眼朦胧者点燃香烟,梳理身上散乱的衣着,挤出笑脸,伪装坚强。

  抽着十三盾一包的丛林狼,在乘务员烦躁的催促声里,列奥纳多拖着大包小包,跨下站台,掏出一个价值不菲的青铜浮雕打火机,点燃了廉价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行李随手扔在地上,发出金属沉闷的撞击声。

  享受着烟气过肺带来的微微刺痛感,火车中的灯光彻底暗淡,这里是终点站,也是起始。

  驾驶室里播放着多年前的的老歌,诉说着没有后续的爱情。

  列奥纳多轻轻吐了一口气,白色的烟气像幽灵一样飘上半空,渐渐消散。

  夜,格外的凉呢。

  车站里人流迅速消失,只留下越来越大的西风,在车站内肆意奔跑,列奥纳多手中的香烟飞速燃烧着,烟雾像水袖一样,在半空中逐渐远去。

  苍穹之上,厚厚的云层变得稀薄,云潮涌动,天空是如此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云层,向世界宣告它的存在了!

  现在是11:41.火车里的音乐声停止了,一个瘦削的人影从车门里跳出来,双手背在背后,迈着悠闲的步子,踱向车站的出口。神游天外的列奥纳多,叼着烟怔怔的看着夜空,没有注意到身旁多了个默然静立的身影。

  “呼,也不知道乔斯琳在洛克镇找到‘失落的王储酒杯’了吗?那两个家伙,又把我房间弄得一团糟了吧。”

  “孩子,最边的顿丁堡,可不像往常了,一个人的话,是挺危险的呢。”

  苍老而厚重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列奥纳多身后的人影瞬间消失,列奥纳多恍惚间间站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鬓须皆白的老人,咬着一根名贵的雪茄,稍有破损的黑色皮质风衣微微波动,仿佛雄狮般慵懒地靠在火车上。

  11:51,迪凭看着昏黄灯光下,像出鞘的利剑般锋利的男人,尽管这男人的年龄也许能够做他的祖父,但那烈火焚城的意志,正在这男人的褐色双瞳里燃烧。

  “老先生,看起来您应当更加危险吧,毕竟躲在黑暗里的家伙,可不会懂尊老爱幼呢。”迪慧两指夹住烟卷,瘫坐在地。

  11:51.年迈的人向迪离走来,色的后了靴就击地自,修长的手提包是不知名的物质机滚涌动,估佛随时要中破来缚肆建虐人间了。

  11:58.“啧,真是活力四射呢,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年迈的男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拿着雪茄的手指骨节粗大,浓厚的烟雾夫着上好烟草的幽香,在午夜来得如此热烈。有那么一瞬间列奥纳多感觉自己输得一塌糊涂,在这个酷得像个牛仔的老家伙面前,列奥纳多总觉得自己幼稚到可以继续叼着奶嘴了。

  11:59,“列奥纳多·迪·瑟·达·芬奇。“莱昂纳多狠狼吸了一口嘴里的纸烟便将其扔到地上,用脚囅熄。

  “那么,您的名号呢?列车长大人。”莱昂纳多吐出一口的烟,眼神清明。

  “奥古斯都·屋大维,一个快死的老头子。”

  12:00,天空乌云散尽,夜空澄澈。列奥纳多死死盯着月亮的方位,那里,月面上满是细密如鳞的裂痕,渗透着恶劣的红光,若隐若现。

  红光像是呼吸一般,明灭不定,如同亘古的凶顽,狂狷而冷漠。

  列奥纳多心中被莫明的恐惧和愤怒占满,双手不自觉得地握紧,颤栗的话语从紧频的牙缝中飘出。“这,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啊,哪怕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也散发着腐臭的神息,真是,该死啊!“

  真相?神?

  列奥纳多中迷雾重重,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一阵嘶哑的呻·吟便于野兴起,随风肆虐。

  暴露于月光之下的生灵,在冰冷的高天之瞳生视下,来自群星的厄力贯注其身,不可名状的畸变使其走向疯狂,隐藏于尘世的异族终于卸下伪装,超然于物外的势力渐渐浮出水面。

  荒野乱尘之中,嘻嘻嗦嗦的声响越发·躁动,幽绿或血红的光点从远方投射而来,盏盏鬼火于朽枝枯木上升腾而起,越发凛列的寒风灌出车站,夹杂着点点灰蒙蒙的物质。

  “神吗?不过是一帮在泥坑里沾沾自喜的猪猡而已,要不是......”

  列奥纳多忽得语气冷列而暴烈,那一瞬就像恶毒的魔鬼尖利刺耳的狂笑,鄙夷虚伪的神。但很快,那种堕落的气势便如决堤火顷,一扫而空。列奥纳多脸色苍白,如乱箭攒心般痛入骨髓,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胸腔内冲撞,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彻底撕碎才肯罢休。

  列奥纳多紧扣住胸膛,黑紫色的线条在脖颈处若隐若现,沉闷的心跳像擂动的战鼓,在寂寥的车站内传响。

  此時,高天之上的月,終于崩碎苍白的壳,一只猩红如血的巨大眼球,疯狂有诡异地转动着,癫狂的呓语混乱无序,在列奥纳多耳旁响起,直达灵魂。

  列奥纳多听着不断钻入耳内的呓语,胸膛的疼痛渐渐平息,诡异的黑线开始消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而当他看向一旁时,眼里却充斥着恐惧与好奇。

  之前看起来像一个优雅的贵族似的屋大维,此刻却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模样。皮肤上附着着一层炎黑狰狞的骨甲,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一样,迅速生长,像是强壮的沙奎尔·奥尼尔。

  肌肉虬结,皲裂的紫金色皮肤下,是翻滚炽热的熔岩。

  “列奥纳多,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恶魔,但是请别害怕,人类的故事里,都只是低智的杂血魔而己。”

  屋大维豪迈如雄狮的声音在车站中响起,喉咙深处藏着一枚..铁片?

  列奥纳多心里掀起惊涛转浪,仿佛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头上,眼前出现一片浓厚的黑屋,扭曲了世界。

  他看到深蓝与绯红,从各个方向流溢而出,像蛆虫,像猎犬;群星间,不可明状的伟大存在不带恶意却充斥污染的目光注视过来,强烈的污染冲撞而来。

  列奥纳多双眼、鼻孔、嘴角、乃至每个毛孔,不断流出流火赤乱的血,血液伸出细小扭曲的恶劣触手,袖珍的眼球在血液内流动,布满细密鳞片的腹部上无数的利齿口器噬咬他的皮肤,污染出更多的同伴。

  四肢扭曲,双手背到后背,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锁骨处闪烁着血红的微光。

  忽的,一种古老,尊崇的言语,带着更为恶劣的污染,从列奥纳多的嘴里,倾泻而出。

  那不是人类或什么其他的物种能够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更远古,更遥远的的存在,比如群星,比如深渊……

  列奥纳多摇晃着站起来,身上满是诡异的黑色线条,双眼漆黑,深邃如黑洞,他抬起头,令人恐惧的双眸里燃烧着足以点燃整个世界的怒火。

  双唇翕张,无数恶心的甲虫飞出,带着冲天的怨气,飞向群星。

  “尔等……堕臣……血印……归来!”

  如同粗糙的玻璃制品磨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梦中之人的呓语。

  屋大维脸色一换,目光中带着一丝恐惧,本该安慰列奥纳多的人,此刻却在怀疑人生,看着邪气森森的列奥纳多,他感觉自己才是需接受安慰的那个人。

  赤瞳巡视高天,冷漠的眸里的过一丝癫狂,污浊的血泪在眼眶内打转,仰望的众生在污染下畸变,或死亡。

  列奥纳多像个断线的木偶,呆立着一动不动,诸般异象如潮水般退却,苍穹之眼上价佛从未有过血泪......

  列奥纳多猛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腐臭液体,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迅速在空气中挥发,留下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若有若无的呻·吟……

  “活过来了,外面的世界果然还是太危险了啊。”

  列奥纳多理了理破烂的衣着,身上却无一丝血迹。也许虫豸拼尽全力,张牙舞爪只是想活下去吧……

  恢复正常的双瞳里,闪过一丝不详的猩红.......

  列奥纳多盯着屋大维看了许久,脑海像被钥勺搅动过一样,一团乱麻,一些不该被记载的知识被强硬地塞进颅内,哪怕仅仅是察看,也会感染上不祥的污染。

  “堕落炎魔,与不朽共生,永堕无间,无生无灭?好像挺厉害的样子呢。”

  关于这些信息,列奥纳多已经习惯了它们出现的冷漠与强硬,每当他受到莫名污染影响,脑海中便多出一些不正常的知识。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本来有着光辉未来的他,生活却因为这些被诅咒的知识而急转直下。

  随着身边恐惧,猜疑的声音渐渐消失,他才找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过着落寞的生活,但是,从何而来的记忆,却没有在脑海里留下一丝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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