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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恋歌.上

囚机:半世晨晓

0.

世界濒临毁灭,而爱永垂不朽。

1.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他朝特蕾西伸出手,依旧是让她心安的笑容,“特蕾西。”

特蕾西把手稳稳地放上他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好久不见,那么,我是该叫你卢卡呢,还是卢卡斯?”

她满意地看到卢卡眼底出现了错愕。

没错,就是这样,惊讶于我的变化从而远离我,离开我,求你了。

特蕾西放在他手心里冰凉的手都在颤抖,卢卡似是察觉到,不由分说把她扯进自己怀里,一个带安抚意味的吻落在她发间,与很多个夜里特蕾西的梦境相重叠。

那是很多年前的他们。

她听见他说:“别怕,特蕾西,我永远都在这里陪着你。”

犯规了。

这是特蕾西脑海里出现的最后一个想法,她不顾其他求生者怪异的目光,埋在卢卡胸口呜咽,像只伤心的小兽丧失了所有攻击力难得示软。

“特蕾西。”卢卡难得的慌了手脚,他低头近乎哀求道,“别哭了,好不好?”

特蕾西把眼泪全都蹭在他衣领上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刚被泪水清洗过的眼睛很亮,直勾勾地盯着他,哑着声音说:“不准你再不告而别。”

“……好。”

2.

卢卡斯·巴尔萨克出现在特蕾西·列兹尼克最灰暗的少女时代里。

他慕名前来拜访老列兹尼克,来到这附近才惊异地听说列兹尼克去世的消息,街边人们在低声议论着列兹尼克的孤女。卢卡斯突然很想见一见她。

于是他前往了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地址,没忘记在胸前的口袋里插上一朵白色的雏菊。当他在昏黄的路灯下敲响列兹尼克家的家门时,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开门后的那幕。

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孩穿着纯白的棉制长裙,裙摆温柔地吻过她瘦弱的脚踝,她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双眼已经红肿,神情出奇的倨傲。女孩一只手抱着她的兔子玩偶,金色短发随夜间的晚风起舞擦过脸颊,微抬起下巴看他。

特蕾西·列兹尼克对着这个陌生的来访者冷冷地说:“您有什么事吗?”

卢卡斯把他早就安排好的借口——一块被他弄坏的手表塞进特蕾西的手心,冰冷的表盘贴上皮肤,她垂眸看了会,没作声。

“我不会伤害你。”卢卡斯有些无奈地笑,指指她又指指自己,眨了眨眼睛。”你看。”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这位列兹尼克小姐。”

特营西漫不经心听他说完,抬眼,碧绿的眸底依旧没什么起伏。她似是做了一番心理挣扎,最后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叫我特蕾西。”她说。

卢卡斯知道这是自己获得了许可,欣喜地跟上特蕾西,在心底告诚自己不要因为好奇心东张西望。房子很大也很乱,图纸、零件散得满地都是。卢卡斯小心地跨过一堆因太久没整理缠在一起的导线,再抬头特蕾西已经停在了一扇门前,自顾自地推开走了进去。

他又跳了几步跟上去,站在门口看着她熟练地拆开表盘,更换零件。

最后他坐在回程的绿皮火车上,口袋里是经过特蕾西手的那块表,卢卡斯偏头看着窗外向后运动的景物,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特蕾西。

对了,还有那位列兹尼克先生的葬礼。

卢卡斯几乎是一下火车就又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另一列,长时间的颠簸让他终于有了些睡意,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恍惚间,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去见特蕾西时把胸前的雏菊插在她耳边,特蕾西捏着裙角朝他羞怯地笑,眼神单纯又明亮,她说了句什么然后开心地笑起来,脸颊飞上几朵红霞,她双手交叠在胸前优雅地转了一圈,裙摆飞扬出少女独属的漂亮弧度,露出一节嫩白的腿,像极了掉落人间的天使。

“你真漂亮,特蕾西。”卢卡斯听见自己由衷赞道。特蕾西抿着唇接受了他的赞美,低声说了句什么。

列车员推醒了卢卡斯,他悠悠转醒,睁大了眼睛环顾四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卢卡斯跌跌撞撞地下了车,站在站台上目送着火车鸣笛离开站台,他突然很想大声唱歌,哪怕引来旁人疑惑的目光。

他在梦里听到了,她说的是,谢谢你,卢卡斯。

3.

特蕾西站在十字架前,低着头沉默地注视着自己黑色长裙腰侧上的白色蝴蝶结。这条裙子是父亲送给她的,她一直视若珍宝,不舍得穿,生怕把它弄皱。

父亲却是没有机会看见自己穿这条裙子了。

她脚趾蜷了蜷,眼底似有泪光转瞬即逝。牧师一板一眼地念着冗长的圣经,致词在十一点的钟声中结束,人群骚动起来,不时有人走到最前方对女孩抱以怜惜的目光,语气无一不是感伤又遗憾。

真讨厌。她又一次无精打采地婉拒他们的好意,烦躁得想扯掉些什么。列兹尼克从来不需要怜悯,难道他们不明白吗?

“特蕾西。”少年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特蕾西被吓了一跳,见鬼般看着他,“嗯……节哀。”

表情松动只是一瞬间,特蕾西冷淡地点头,紧抿着的唇透露着她内心的不悦。卢卡斯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要一眼看到最深处,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了层雾,叫人好奇又探不透。

“还有事吗?”特蕾西僵硬地开口。她实在被面前这个无礼的家伙看得不耐烦了,眉目隐隐压着怒色。那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我也是没有家的人。”

“然后呢?”特蕾西不客气地反问。

卢卡斯的语气似是责怪她:“你真淘气,特蕾西,你明知道不该这样对我说话。”

“巴尔萨克家的少爷礼数周全,自然跟我这种没有亲人的人不一样。”阴阳怪气的话让特蕾西自己都觉得难堪,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甚至不想解释。

“你认识我。”卢卡斯甚至是以惊喜的口气说出这句话,他突然正色,牵起特蕾西戴着白色丝质手套的手落下一个吻,“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卢卡斯·巴尔萨克。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想我早晚会改掉它。”

特蕾西定定地看着他:“特蕾西·列兹尼克。”

记忆里的很多画面迅速地闪过,速度快得让特蕾西来不及抓住,最后它们重叠在一起,成了一句话。那是父亲在一个夜晚里站在路灯下对她说的话。

他说:“特蕾西,你要记住,你是特蕾西,但同时,你也是列兹尼克。”

骄傲的、无所畏惧的列兹尼克。

她抬起下巴用挑剔的目光看着卢卡斯,似乎是想找到一处不如意的地方。卢卡斯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惊喜大于惊讶,毕竟这才是她吸引他的地方。

不是因为作为列兹尼克的孤女的娇弱无助,而是作为列兹尼克拥有的与生俱来的高傲。

“那么,下次见,随时乐意为您效劳。”

他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境,毫不犹豫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那朵雏菊别在特蕾西的耳后,这才如同舞会落幕般优雅退场,徒留特蕾西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她伸手取下那朵纯白的柔弱花朵,毫不犹豫地将它扔在泥土上用鞋尖碾成碎片。

卢卡斯·巴尔萨克是个疯子。特蕾西在心底下了定论。

这不是件坏事,因为她是天才。

——而人们总忘了,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步之遥。

4.

“想看我父亲的手稿?”特蕾西挑眉,“你可真够直接。”

“我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不用多费口舌。”卢卡斯耸肩,“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理由?”绿色的眼睛清澈又冷淡,她定定看着他势在必得的神情,只觉得可笑。

“不完全是吧。”他笑着开口,“跟我合作对你只会有利而不是弊。”

“我要怎么相信你?”

那人装模作样地思考半晌,悠悠道:“住在你这里怎么样?24小时随时监视。”

特蕾西嗤了一声:“我看你是没钱住旅馆了。”

“确实是这样。”卢卡斯大大方方地承认。

“你跟一个未婚的年轻女性住在一起就不怕招人诟病?”她的话语依旧带刺,卢卡斯却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表现出了疑惑。

“你都不在乎那我为什么要在乎?”

“……”

行,很有道理。特蕾西被他气笑了,转身便走进房门,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不会走路吗?跟上。”

卢卡斯歪着头眨眨眼跟着她,这次比上一次的不请自来要理直气壮得多,他跟着特蕾西上了二楼,她打开走廊最左侧的门:“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父亲的手稿。”

她下楼后又朝上方看了眼,没看到卢卡的身影后放心进了书房,在书柜上仔细地摸索着。

从上至下数第九排,从左至右数第十三本书。她按住藏蓝色封面的书往里一按,“咔哒”一声,占满了整面墙壁的书柜缓缓打开,露出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楼梯。特蕾西回头看了眼,四周依旧寂静,她没再犹豫,走了下去。

卢卡斯站在书房门口定定地看着书柜后的暗道,神色不明。

“看来你拥有的秘密比我想象中的多,特蕾西。”

无数张稿纸被摊开在桌面上,特蕾西站在一旁靠在门框上环臂淡淡地看着他翻动着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看出来什么了?”

“看出了列兹尼克先生确实是一位天才的发明家。”卢卡斯回头朝她笑了下,“虽然看上去很异想天开,但是我想我们可以完成它。完成你父亲的梦想,特蕾西。”他的语气和神情里都带着引诱,特蕾西却不得不承认他成功了。

“那么,”卢卡斯伸了个懒腰看向特蕾西,眼睛很亮,“今天的晚餐就拜托了!”

“……?”特蕾西一滞,认命般走向厨房。“你真是个讨厌鬼。”

“……谢谢你的夸奖?”卢卡笑道。

他目送她离开,眼底的笑意敛去,重新拿起列兹尼克的手稿,指甲在脆弱的纸张上留下一道弧形的痕迹。他在捏破手稿的前一秒泄了力气,目光停在书架上那本藏蓝色封面的书上。

9和13。这两个数字到底有着怎样的特殊含义?

5.

“如果我是你就会提前两分钟取出派来。”卢卡斯皱着眉又咬了一口,“有些焦了,特蕾西。”

“我喜欢。怎么?这叫外焦里嫩。”特蕾西坐在他对面,选择性无视掉某位大少爷的挑剔目光,满不在乎地喝干净杯底最后一点红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吃,或者选择自己做。巴、尔、萨、克、少、爷。”

卢卡斯一只手撑着脑袋有些无可奈何:“发明家的手可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那就不要挑三拣四。”特蕾西似笑非笑,擦干净嘴角的一点碎屑后站起身来,猛地发现自己站起来也只比某个讨厌的家伙高不了多少……

真是太过分了。

她冷着脸说:“让你住在这里不是让你白吃白喝的,希望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卢卡斯耸肩,跟在她后面进了书房,目光在女孩翘起的头发上停留了几秒才移开,“那我们今天开始?”

计算、拼接,笔尖摩擦过纸张留下的复杂公式和算法密密麻麻铺了半边地板,特蕾西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讲话,偶尔附和几句,手上动作不停。卢卡斯散下来有些长的头发拿了特蕾西的皮筋扎上,一朵金黄色的向日葵,跟外面的太阳有点像。

“……我的想法就是这么多。特蕾西,你在做什么?”

特蕾西突然被叫到名字,坐在角落一抖,手上的螺丝刀险些扎进手上。她责怪地看着他,扬起手让他看清楚手上的机械玩偶的关节半成品。

“在你停留在理论阶段时我已经亲手实践了,大发明家先生。”她笑道,“我们能在九月份完成它吗?”

“这么着急吗?”卢卡斯又潦草写下几个算式算出准确数据,笔华丽地在指间转过一圈。

“我想把它作为我的生日礼物送给自己……假装是父亲送给我的?”特蕾西尾音上扬,有些不太确定似的,“发明展好像也是在九月底?”

“是。”卢卡斯状似不经意地问她,“你的生日在九月?”

“九月十三号。父亲说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每年都是,希望今年也是。”

卢卡斯笔尖一顿,在草稿纸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墨点,抬眼扫过那本藏蓝色的书最后看向特蕾西,调笑似的问她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在得到对方否定的回答后他笑了笑不再言语,在草稿纸的一角写下那个书名撕下来揉成一个小团塞进了口袋。

“看你写了好久了,你到底在算什么?”

卢卡斯反应很快:“头身手臂的比例和重量比例。”

“哦。”特蕾西探头看了眼,他不动声色地把那个缺口用手肘挡住,“你确定你算的对吗?”

“你这是在怀疑未来的大发明家。”

特蕾西歪着头不解地看他,卢卡斯似乎都能看见她头顶上明晃晃的问号。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故作镇定。

“这里。”她直接起身从他手里抽出钢笔圈出一个式子,“傻子,数据都能代错。”

卢卡斯顶着特蕾西鄙夷的目光默默改掉那一行。

“做你自己的事去。”他恶狠狠地说。

6.

日历一张张被撕去,无数的草图画出来后又被否决,机械玩偶已经基本成型,堪称完美的头颅被大大咧咧地摆在桌上,眼眶处嵌着映出冷光的玻璃。特蕾西安静地看着它,布满薄茧的手指轻轻搭在它的头上,良久,她低头,温暖的唇瓣与冰冷的金属相贴。

“你是我最完美的孩子。”她笑得有些苍白,“我为你感到骄傲。”

门突然被推开,卢卡斯站在门口,手里是已经调整过的遥控器。他定定看着特蕾西,朝她挥了挥手,依旧含笑。

“生日快乐,特蕾西。”

“谢谢。”特蕾西笑道。她穿着他们初见时那条纯白的长裙,腰带松松地系成一个漂亮的大蝴蝶结,看上去天真又漂亮。

“我可以吻你吗?”

“什么?”她一愣,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睛才确定他没有开玩笑,耳根染上可疑的红,“……不行。”

卢卡斯显得很失望,但接着又变戏法般从背后拿出一个花环,走上前来把它为特蕾西戴上,然后退后几步端详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笑出声来。

“很适合你,特蕾西。不是炽热张扬的玫瑰,也不是毫不起眼的蒲公英,你是个矛盾体,是朵娇弱又坚强的雏菊。而且,要我说,它们和你的白裙子很配。”他牵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讨厌这些贵族礼仪,但请允许我这么做。”

那双真诚的黑色双眸在看着自己。一想到这个事实特蕾西就说不出口什么拒绝和反感的话语,任由卢卡斯的唇落在她依旧白皙柔嫩的手背上。

机械玩偶最后的组装也完成了。特蕾西拧好最后一颗螺丝,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几乎称得上是兴致勃勃地在房子里转来转去,心情欢快得让她想哼歌。

“冷静点,特蕾西。”卢卡斯皱着眉说,“我可不想看到你被竞争对手送进疯人院。”

“你不会拣些好听的来说吗?”

“我从来不擅长这个,dear。”

一句“dear”让她的动作静止了一瞬接着又恢复如初,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不过又是落魄贵族的花言巧语,但说无动于衷肯定是假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逐渐感受到了他的温柔体贴,以及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

这局是特蕾西输得溃不成军,她急忙转移话题:“不早了,我要睡了,卢卡斯你也……早点睡。”

卢卡斯点点头,却又在她拉开房间门的前一秒叫住她,眸光微闪。

“……我说,生日快乐,我的天使。”

7.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空间里,特蕾西看见自己悲哀地注视着病床上消瘦的老人,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特蕾西。”老人的声音沙哑却沉稳,“别为我哭泣。”

特蕾西抽泣着点头,连指尖都在颤抖。

“你是我的骄傲,我的小天才。”马克·列兹尼克浑浊的双眼骤然变得清明,“没什么好哭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会拥有光明的前程,会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不要怀念死者,去珍惜活着的人。”

她看见父亲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手,把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后,缓缓合上了双眼。

……

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了特蕾西,她猛地坐起身打开灯,床头的玻璃花瓶不知何时被噩梦中的她打翻,玻璃碎片混在满地的机械零件里。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应该披上一件外套,九月的空气已经有些凉了。再来才是听见卢卡斯在门外敲门焦急地呼唤她。

“我没事。”

就像是被按下了开关,卢卡斯突然安静下来,但坚持要进去查看。特蕾西拗不过他,只得把门打开,目光突然在卢卡斯光着的脚上停住。

卢卡斯竟是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这个发现莫名让她鼻头发酸,她又想起父亲的那句“去珍惜活着的人”。

“怎么回事?”卢卡斯有些不悦,蹲下身动手清理飞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地板这么乱,万一踩到了后果可不堪设想……特蕾西?”

没等来特蕾西的回应,卢卡斯疑惑地回头。特蕾西仍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站在原地,眼睛周围红了一片,鼻尖沁出了细小的汗珠,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他吓了一跳,不顾礼节冲上去抱住特蕾西,迟疑了一会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吻在她的发顶:“别怕,我在这里。”

特蕾西被他抱进怀里,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眼泪就肆无忌惮地蹭在卢卡斯的衣领上。卢卡斯一僵,睁大了眼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学着小时候母亲安慰哭闹的自己的模样,抱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特蕾西。”

特蕾西的眼泪似是淌进了他的心底,烫得他心脏发疼,然而依旧是理智占了上风,他用指腹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却不容置否:“特蕾西,回床上去,你会着凉的。”

很多年后他再回想起那一天已经记不清太多细节,只记得特蕾西最后在自己的安慰下回了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小声抽泣。自己沉默着收拾干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房间里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他再抬头就正好对上那双小鹿般的眼睛。

“让你担心了。”她说,浅浅勾了下唇角,“做了个噩梦,没吓到你吧?”

窗外天色已经隐隐发亮,特蕾西没关窗,风吹起窗帘发出细微的声响。卢卡斯上前关好窗侧身坐在她床边,低头对着纯白的床单突然开了口。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保证。”

特蕾西疲惫地笑笑,向前伸手拥抱住他。卢卡斯任她抱住自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她已经有些长了的柔软发丝,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好好休息,特蕾西,马上就到发明展的日子了。”

“……好。”特蕾西轻声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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