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和。
沈延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梦里的他拥抱着昔日的朋友们,沐浴在阳光下,随后他们变得透明。但是沈延并没有察觉到,相反,依旧朝着那个人奔跑着。
沈延段箐杨——
少年时代的美好就在于与同学之间的打闹。段箐杨回过头,金丝框的眼镜在落日余晖中反射出美丽的光线。
段箐杨阿延?
她惊喜地说着,夕阳下的光辉反射到四周,画面很快地略过,沈延猛地惊醒。
沈延呼——
和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一样,一觉睡到大天亮。
意外地梦到了同学啊……
沈延心想着,突然,门被敲响,嗒嗒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下意识喊了句请进后,门外的人小心翼翼地转动了门把锁,探进了头。
花遥雨延哥!!!
沈延花茶?
花遥雨见沈延醒了,自然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她像只活泼兴奋的小鹿,一头扎进了沈延温暖的怀抱里。
星洽好了小遥雨,别打扰你延哥休息了。
花遥雨诶嘿,是洽姐!
花遥雨高兴地应着,恋恋不舍地松开抱着沈延的胳膊。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之前在泰国的经历。
沈延朝门口的银色长发女子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她冲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些什么。
沈延请问前辈是……?
星洽星洽,叫我洽姐就好。星姐也行。
沈延“昂”了一声,试图寻找话题,但这个做了几年的社畜之前除了要买点菜出去转一下其余时间都窝在家里搞所谓的事业,已经很不习惯与人交流了。因此,他放弃了思考。
秋宥小延,休息了几天感觉如何?
门口传来了秋宥的声音。沈延下意识反应过来想要下床,却被制止住了。秋宥站在门外,满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轻轻叹了口气。
对,是满脸慈祥。
立在门口的两个人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花遥雨开始无聊地转悠,沈延听着听着,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沈延师父……今天……是几月几号?
秋宥啊……今天吗?
秋宥停下谈话,抬腕看起表来,预算了一下日子后开口道。
秋宥7月3日。距你昏迷前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天半。
“啊……”沈延呆愣愣地听着,心里感叹着时间的迅速流逝,其实自己更想继续在泰国那边好好玩上一玩的。可他并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他知道叶洛她们花了多少时间做了善后处理,也知道为他受伤的前辈们付出了很多。
殷南安首席?
秋宥闻言转过头去,一个矮小却可爱的姑娘撑着蓝灰色的伞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只见得她好像说了些什么,秋宥的神色突然暗了下来。
殷南安只有长老在吗……
秋宥南安是有什么问题吗?
秋宥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殷南安长老,余唐他们……
距离有点远,沈延没办法听到,他就这么愣在床上,花遥雨来到门口时听见了此事,也露出了难色。
沈延花茶……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遥雨啊没有……就是一些问题需要解决。
花遥雨一脸的茫然转移到了肯定,她坚定地说着,连沈延都觉得自己要被搪塞过去了。
星洽安,我陪你过去。
站在角落里默默不语的星洽突然开口道,殷南安有些吃惊,她甚至没有完全注意到房间内的人。
殷南安实在不好意思星洽……这件事我参与不了。
从沈延的角度望过去,殷南安的神色似乎有些为难,不,并不是为难,而是一种扭曲的可怖,她的眸中闪耀着光芒,却时隐时现,似乎随时都会埋没在那片黑色的瞳色中……究竟该怎么办是好,自己为什么要怯懦退缩——想到这里,殷南安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里的伞柄,骨节分明,指腹已经泛白。
秋宥这件事还是等我与雪,蝶两门派长老商议后再说吧。
秋宥开口发话了。殷南安就像听到指令后突然脑子放空,松懈了一般,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却同时哀叹着自己的胆小。历练对她确实不可或缺,但她总是很畏惧它的到来。
就像曾经的伙伴一样。
-
“南安,只剩下你一个了……”
“好好活下去……记得,记得给我烧纸哈哈……”
-
【秋落后山 习武场】
花遥雨听长老说要举办四年一度的习武比赛了。
沈延……诶?
听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沈延有些好奇地发出疑问,思考出了声。
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沈延吓了一跳,和星洽、花遥雨一起转过了头。只见那个撑着伞的女孩歪着头紧盯着沈延,眼里满是忧郁悲伤,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阴气。
殷南安习武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
沈延啊……那应该……也是的吧……
这么一来,沈延不知所措地回答着,殷南安则是越过了三人。她忽然转过了头,眼里的忧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些许复杂的情绪的厌恶。
殷南安凡事都不要掺和太多。
耳边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她的灵魂在尖叫着喊疼,星洽眼见不太对劲,快步赶了上去。
风声,鬼哭狼嚎,抓着伞柄的手指早已泛白,脸色也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她在绝望中挣扎。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过度,疼痛感传来,一切似乎都消除了,摒弃了,殷南安楞楞地站在原处,看着那只手,缓缓望向了那个人。
嘎子嘘,别听它们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