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焦

“哎...都不容易。”

　　“你还住那车库吗，这冬冷夏暖的，你居然住了这么久，又没窗又没水，连挪个脚都费劲，和蹲监狱似的。”

　　“睡个觉而已，哪都一样，不如省点钱，到时候我女儿上大学，开销还大着呢。”

　　老焦却不以为意，能省就省，他虽然给不了女儿和别人一样的起点，但他不能让她失去站在跑道上的机会。

　　“哎，我打算去送外卖，要不你跟我一起？我之前的工友已经送了好几个月了，这工作，只要肯吃苦，不怕累，赚的比工地多多了。”

　　“现在小年轻懒得很，吃喝穿，都靠别人送，咱可以靠着个赚钱啊，还不看文凭，认路就行，多好一机会，来不来！”

　　工友们也明白老焦家的情况，热心地给他提建议。

　　“送外卖...我买不起电动车，二手的也得七八百。”

　　“对了老江，你上次那个见义勇为奖，拿了多少钱？”

　　“两万。”

　　“哇老江，你可发了啊，这得抵我们赚多少个月的啊。下回要是让我遇到见义勇为，我指定第一个上！”

　　另一个工友羡慕地说到。

　　“见义勇为...”

　　老焦嘴里念念有词，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哪里可以见义勇为呢？

　　“你这不骗人吗，纸都要收钱，不付！”

　　饭是AA的，付钱的时候老板却说没算上纸巾钱，工友们打着哈哈昏过去了，搂着肩离去，留下老焦一人停留在原地。

　　“多少钱，我给你。”

　　他从裤兜翻出零碎的钞票，却被拒绝了。

　　“算了算了，就两块钱，不用了。”

　　老板娘见吃饭的都是喝多了的大汉，也不敢多收，摆摆手说算了。老焦却依旧拿了两张一元纸币塞进她手里，离去了。

　　他拖着疲倦的身子往家里走，街上的路灯忽闪忽暗，这是连轿车都得小心翼翼经过的路段。

　　“啪！”，又灭了一个，老焦走进夜幕，拐了个弯不见了。

　　有的人身处黑暗，却依旧内心光明。

　　“咚咚咚！”

　　“老焦？”

　　“咚咚咚！”

　　“老焦，起了吗？”

　　太阳刚升上不久，房东就急着跑来敲地下室的门。

　　老焦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他穿着个拖鞋套了件睡衣出现在门前。

　　“嗨哟你可终于开门了，我天天早上来敲门，都三天了，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哥，我最近有点忙，那个房租能不能...在让我缓缓。”

　　“哎哟，我话不多说了，你现在赶紧的，收拾收拾快搬走，要来不及了，地下室不能对外租借了，警察下午就来查。”

　　“已经查到对面小区了，听说真给抓找一个，罚了好多钱。”

　　“快走吧，我这是真不能再给你租了。”

　　“警...警察？可我这一下子也没地住啊。为啥一下子不让出租了啊？”

　　“谁知道呢，听说前几天有户人家的地下室起火了，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为了排除隐患，不让住人了。”

　　“哎”，老焦叹了口气，从床垫底下掏出了一叠钞票，递给房东。

　　“你在给我宽限几天，我现在只有这么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