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是G市的新闻发布会:今年,我市共有十一万中考考生,其中第一梯度高保线为710分,第二梯度为670分......恭喜各位考生取得优异的成绩!”
陈荔呆呆地坐着,双手紧紧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宁间凝固着无奈与后悔。看着自己只有701的分数,她抿了下嘴,再也才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失声痛哭起来。“完蛋了,彻彻底底的完蛋了,青春最后的三年就这样没了...”空旷的天台上只有陈荔止不住地呜咽声。
忽然,陈荔感觉到有种温暖的声音渐渐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磁性、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你在这干什么?”
“保安来赶我走了?我还没个地儿宣泄情绪,太过分了,为什么啥都针对我!”陈荔默默嘀咕着,准备直起腰版火速逃离。
可那人单膝未触地地跪下来,撑着直式长伞,用更温柔的语气重复着刚才的话。陈荔微微扬起头,眼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繁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迷迷糊糊的脸。那人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陈荔眨眨眼,看着有些眼熟,却又道不出姓名。
“我是钟阮,咳,你跑来这干什么。”陈荔呆住了,钟阮可是小学里出了名的校草,英俊白皙,尤其那腼腆内向的性格引得众多女生向他开展猛烈进攻。陈荔也算是钟阮为数不多的女性好朋友。据说上了初中亦是如此。虽然三年未见,钟阮仍是有那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望着狼狈的陈荔却丝毫没有嘲讽的意思。“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公众场合,谁都可以来。”陈荔压住心里的火,断断续续地用怒音泄出几个字解释着。
“你是真不怕感冒?别把身体当儿戏。”钟阮跟个管事婆似的,三年没见话倒是多了不少。
陈荔不想搭理他,迅速转移话题:“好久不见啊钟阮,你中考考的不错吧?”
“就那样,要求不高,华大附中就可以了。”“稳了吗?”“应该吧。”
陈荔尴尬点点头,看着别人苦苦三年最后金榜题名,可自己确实这般笑话。硬硬憋出几个字:“恭喜,恭喜你啊。”
“陈荔,你...”陈荔深知自己眼眶还红润着,脸上的泪痕分明,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他:“我得回家了,下次聊啊。”
陈荔直起身,猛吸一口空气后打算径直下楼走走,钟阮上前轻轻抓住陈荔的手腕:“有必要吗?”
“不是,你管我干什么?”陈荔一改往日对朋友们的恭敬嬉笑,朝钟阮怒吼,发泄着一肚子气。
“我的未来好像很迷茫,从小到大我都是一帆风顺,努努力就可以考出理想的成绩,可现在呢,偏偏在最重要的中考失败,未来怎么办,就像是有一条大石头挡住我的路,我的青春好像就要混沌了。”
陈荔越说越凶,钟阮也不驳嘴,早早把伞伸过陈荔的头。
陈荔伤心地和钟阮哭诉着,三年未见却好像因中考产生了共鸣。钟阮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听着,眼神像最深的湖,脉脉地看着陈荔灵动的双眼不断地挥下泪滴,像在黑暗中温柔着陈荔。
一直等到陈荔喊累了,钟阮将右手伸进书包侧格翻了翻,将一包小纸巾递给陈荔。她接过后端倪几下,又抬头看几眼钟阮:”你小子还会有纸巾,不错。”接着擦拭着鼻涕和脸上的泪滴,缓和着情绪。
“能见人了,走,带你去个地方。”钟阮再次拉上陈荔的手腕,乘坐电梯下一楼去到小区新开的咖啡店。
陈荔感受到钟阮的手倾斜着,伞将整个陈荔包住,钟阮的半边身留在外头任雨肆意拍打。
“要不我来打伞吧。“陈荔出手想抓住伞柄。
“你走你的路。”
咖啡店。
“哥,嫂子,你们有多的外套吗?”钟阮推开玻璃门朝楼上喊了一嗓子,陈荔在一楼找个位置就近落座,而他径直走向二楼,拿着一件男款风衣下楼梯:“你先穿上,别待会感冒了,我让他们做一杯暖奶茶给你。”陈荔还没回过神来,愣愣的盯着钟阮。“不用不用,钟阮,不用这么麻烦啊,我其实回家就可以的,喂!”钟阮走到陈荔身后直接把衣服披在陈荔肩膀:“我的,没事。”
陈荔道谢后,四顾打量着这家咖啡店:“这是你哥哥?亲的?”钟阮点点头,解释着哥哥钟杰刚考完咖啡师证,就回来开小咖啡厅。
陈荔喝着手里的暖咖啡,玩着手机,等到雨渐渐停了,初阳冲破阴云星星点点洒落下来,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的钢琴声,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畅,漫长,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想起钢琴,陈荔和钟阮在四年级还合作过四手联弹《土耳其进行曲》,那场面是一个震撼,演奏得十分成功,两人同台领奖,还被夸赞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咖啡厅一角的钢琴格外显眼,陈荔脱下肩上的温暖走过去,瞧了瞧又走回来。
为了中考,陈荔已经很久没有练琴了。不得否认,陈荔的音乐天赋是实打实的高,无论是技术、音准还是创作能力都高于同龄孩子,年纪小小就考完了英皇级别,“别人家的孩子”名不虚传。
“下次来这里找我,弹几首歌给我听?”钟阮注意到陈荔仍是满脸沮丧,改口道:“你弹琴揽客,我教你做咖啡如何?”
陈荔疑惑得看着钟阮:“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多话的,怎么初中,哪位仙女把你拿捏得这么开朗阳光?”陈荔终于咧开嘴角,奸奸地对钟阮笑着。他无语地摇摇头:“偶尔吧。偶尔话多。”陈荔想了想,应了钟阮的条件。
“那我先回家了,谢谢你的咖啡,衣服...我带走去洗洗还你,非常感谢。”陈荔挥挥手便离开。
“嗯,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拜拜”钟阮目送着陈荔离开。
有人不甘,有人向混沌的世界宣战。
而我渴求回到过去,再看看曾经辉煌的自己。而让交错纵横的泪掺杂着雨狠狠划下泪痕。
却不知,有伞的雨天就是最幸福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