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

【一百五十四】

“我从前爱你，现在也爱你。”

“而今后，我将不再为你的任何动心，我只安分的守着我的回忆。”

—

何玖笑了笑。

她心里的玫瑰，早在这些年都已谢了，笔记本上的复古玫瑰花树也已经是曾经的时光了。

她只是仍旧怀念。

从前的少年，落下月光的眼睛，始终说不出口的爱意，床头再也没有翻开过的相片，桌上一直存在着的水瓶座玫瑰。

她的深情，他从来，都知晓。

何玖有些失态，伸手半捂着眼睛，放开时，一切已经如常，她忍下了心中浓烈的疼痛，以及翻涌的情绪，而真正变得温和平静。

“抱歉，失态了。”

“没关系。”

何玖轻声说：“那个笔记本，就物归原主吧，你想留着还是扔掉都无所谓的。”

傅臻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

何玖想了想，终究还是问出口，“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吗？”

“笔记本？”

“嗯。”

看着傅臻的犹豫，何玖道：“我只是想知道，没什么大碍的，毕竟这么些年都过去了，我也放下了。”

他如实说：“我并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

傅臻道：“当初我还在学校，我收到了一个快递，我以为是谁寄错了，但是快递单上确实是我的名字，我打开一看，发现是这个本子。”

“我确实，不知道是谁寄给我的。”

何玖想着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想着莫名消失的日记本，想着她手里拿着它走过的地方。

她听他继续说着，“里面有封信，是来自于不知名的陌生人。”

“那个人说他也是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本子，也看了内容，找了很久，才找到我，因为里面出现过我的名字和事迹，而是谁写下的，他也不清楚。”

何玖捏了捏指骨。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她脸上尽然是释然，“我其实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傅臻：“……抱歉。”

何玖笑着，“你有什么可抱歉的？”

面前的青年早已经与从前不同，轮廓深邃，眉骨突出，眼神坚毅，他遇见了很多人，也经历了许多事，却从来都镇定从容。

然而此刻，在这个喜欢了他很多年的姑娘面前，他忽然不知该如何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唯独抱歉二字方能说出口。

可是他抱歉什么呢？

他有什么可对不起她的？

他只是没有回应，因为他不知道，所以连拒绝都没办法说出口，而在他知道后，也已经过去了许久，他又怎么去打扰她的生活？

旧事重提吗，那太恶劣，也太残忍了。

傅臻安静地看着手中的杯子。

何玖温柔道：“没关系的，傅臻，你不用感到抱歉，太多年了，都过去了，我也放下了。”

她说她放下了。

“我只是觉得，浪费了你这么多年，是我的错。”

他温声道，“你曾经喜欢过我，我很高兴，你如今放下了，那也很好。”

他们郑重地碰了碰杯。

“希望你以后都能过得很好。”

何玖弯眼，“借你吉言。”

他们聊了许久，都是些过去的话题，何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哦对了，我今天出门时，蒋奶奶告诉我，让我带你回去和她吃个饭，你有时间吗？”

何玖补充道：“她挺想你的。”

傅臻想了想，应了下来，“行，现在还挺早的，就今晚吧。”

何玖倒是没想到他定得这么干脆，“那我们打个电话？先说一声？”

“好。”

于是他们就这么定了下来。

傅臻绅士地为何玖拉开门，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厅，傅臻的手机响了，他解锁切到界面回着消息。

何玖不小心看了一眼。

——曾渡。

她自然地收回目光。

不经意问道：“曾渡，最近过得怎么样？”

傅臻没有抬头，“挺好的。”

他回完消息便收起了手机，他向何玖一笑，“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