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物

帝国的西城区有一座二层小屋，这间屋子比其他屋子都小一圈，它用于储藏武器，也是武器长的家。武器长名叫武元，因主管武器，又是帝国的第一位武器长，故名元。帝国的公民可以随意变化黑乎乎的身体，只要不变出有攻击性的器官或结构就行了，所以武元为自己变了一套盔甲状的身体，从视觉效果讲，这具身体似乎真的可以防御强烈的攻击。武元每五日去一次教堂，听国王在教台上讲述关于神明的事。平时，他喜欢躺在屋里，清点武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他享受着这种感觉。

帝国纪年第一节当天，王宣布要于次日制定规章制度与法律，并让文官书一准备好纸张。他十分期待，这意味着国家进一步强大了。这个种族是爱国之族，公民们都期待着立法大会的召开。武元擦着武器，望着蓝天，笑了。武元十分敬仰国王，毕竟他是全国公民的父亲，同时他和蔼可亲且见多识广，他创造了帝国，带来政治、经济、文化、产业等一系列有利于国家与人民的事物。

想到国王，他擦武器的器官就更起劲了。

在这个帝国，大家称彼此为“员”。我们称呼同类用“人”，描述一个人时，我们说那人如何如何，但深渊族则说那员如何如何。每当员们提起武元时，总是先想到他形如盔甲的身体，以及那些恐怖的武器，但大家都认可他，甚至认为他可以当任第二任国王。他却因此恐惧，对王位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制订法律的日子终于到了，员们聚到宫殿侧厅，待王与相入座后，平民们才坐下。员们依次发表看法，会议持续了一整天，大家都没吃午饭，不过都无大碍。武元提出要妥善储存武器，并限制其使用，除城墙与边哨外，非特殊情况不得私藏武器。他为自己的提议而自豪。当晚，王与相及文官们开始编写法书。文官之首书一变出可快速书写的器官，他是全帝国仅次于王与相的员才。

他虽无王之见多识广，也无相之统百官之力，却对帝国的一切了如指掌。书一善写作、绘画以及音乐，女员们都为他倾倒。平时无事时，书一会创造一些文化产品，比如一首诗，一幅画或一段音乐，然后交给物资分配官平首，平首会让员去复制这些文化产品，也就是我们人类所谓的商业化生产，并进行分配。此时的帝国共有五百位居民，皇室有十二位居民，即王、相、八文官与二武将。平民中，有士、农、工、商、兵、区官、邮差、火员、石员等众多职业。正是这些公民造就了帝国，于是书一决定要发挥自己在艺术与文化方面的天赋，造逼他们。此夜，他满怀激情地编写着法律，其它七位文官分别编写不同性质的法律，再由书一统一整理，最后由王、相及书一进行投票，通过法律。

次日早晨，书一终于完成了工作，一夜未睡这种行为对深渊族来说并无大碍，但书一仍然被困意侵略了全身。他直接在办公室的皮椅上睡着了。

梦中，他游于墨山之中，醉于黑字之间。这是个美梦，书一沉醉其中。一声巨响把他拉回到现实之中，他听见了同胞的惨叫声，一波接一波。他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天花板便砸在了他的身体上。他忍着痛，丢弃了一半以上的身体，才逃出办公室。他一边逃，一边拼命同化氢元素。他逃到宫殿外，看到了令他难忘的景象。这个景象也是整个深渊族的恐惧。

天空中有许多巨大的触手，每根触手上有成千上百的吸盘。这些触手并非从天空伸下来，而是来自海洋。书一看着这些触手轻松地拍碎王建起的房屋，最可怕的是，触手所引发的海啸以及触手中喷出的海水直接冲垮了高耸的城墙，公民们被溶解，惨叫声流动于天空的河床中。书一被吓呆了，忽然被某员用力拉了一把，身体向后倒去。

拉他的是王，他问道：“我们应怎么办？”王的身体抽搐着，愤怒与悲伤让他做出了行动。他发疯似地吐出体内的元素，一会儿后，几十艘大船立在了书一前方。王下令道：“快救员！”于是王领着船队出发了。王猛吸一口气，把身体膨胀得极大，然后变出藤蔓一样的结构，绕住大船的桅杆与帆布，然后王开始用力，拉动着船运动。相指挥十位官员辅助王。十个小时后，灾难结束了，触手回到了海底，海岛上只剩沙子了，动植物与城市都被海水冲走了。船上只剩下五百四十名深渊族了，算上皇室成员总共五百五十二名。悲伤笼罩着船队，员们一言不发。当船队来到王之前到过的大陆时，王发话了：“各位，我们不能登上这边陆地，因为这是神的住处。我们可以在浅海区停靠，但绝不能上岸！我们的帝国被怪物毁灭了，我向你们承诺，必将复仇！现在，我将带队寻找新的陆地，我保证，我们会重返陆地，在此之前，先在船上生活吧！神会庇佑我们！愿意随我远航的，于明天太阳下山前找皇室官员登记！”幸存者们开始小声议论，王来到栏杆边，望着海洋，心中很平静。深渊族的弱点是海水，但并非无法应对。

海水中也有氢元素，故可同化，但一次只能同化少量海水。

灾难后的第三天，王准备出航了。老天爷似乎怜悯这位勇士，给了他一个惊喜。出航当日，员们发现远处漂来一个黑影，竟是帝国的第一艘船，也就是王的皇家航船，比起救灾用的船，这艘船无疑更适合远航。员们欢呼起来，王登上了他的老伙计，船员们也登上了船。几分钟后，皇家航船消失在员们的视线中。

帝国史，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