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又见炊烟
一个晴朗的礼拜天,曾墨瀚带着文寒临去东方佛都附近的凌云乡农村写生。毕业后很少有机会出去画画。
曾墨瀚大二的时候,也是暮秋时节在凌云乡佛光村胡乱转悠着,背着画夹,一个挎包里面一个素写本,一盒水粉颜料,几支笔。看到有特别的风景就画一些速写或者风景写生。
上午画了两张钢笔速写,十二点半转到一户人家外池塘边,池塘上方有一颗红橘树,红如焰火的果实密集地压在翠绿叶子间,橘树旁有一株芭蕉树。树后面是院坝,被三面的红砖青瓦房环抱,房屋后面翠竹苍柏掩映。
曾墨瀚停下,在池塘边支起小折叠凳,画夹,水粉颜料笔等,开始构思眼前的一幅风景画。
远中近层次分明,冷暖灰色调丰富,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地方。雪青色构图铺底色,主体色块,环境色影响等。
曾墨瀚专注起来的时候往往都是忘记时间和饥饿。画了一个多小时,基本上完成。如果在某些细节上还🉐费一个多小时,到两点时已饥肠辘辘,饿得没什么力气了,恰看到房屋主人回来,便走进院坝,向主人买点东西吃。
男主人姓唐,他说要什么钱啊,家里有剩余的饭菜,只要你不嫌弃,我去给你热热。
曾墨瀚忙说不会不会 的,倒是麻烦了。
吃饭后,两人聊了一会,曾墨瀚把画好的风景画送给了房屋主人。离开时,主人给曾墨瀚摘了一袋橘子。
主人叫唐伟。后来他在嘉州市游乐中心开了一个大酒楼和茶楼火锅店,成为市烹饪协会会长。
今天曾墨瀚带寒临去的地方就是唐伟那个乡下的房子。
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凌云佛光村唐伟家,几年后的那个红砖青瓦房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花园式农家乐,外面的鱼池变成了一个大的鱼塘,专供来玩的客人钓鱼,塘边有亭子,喝茶玩牌享受阳光。
唯一还在的是橘树和芭蕉树。
生长的地方改变了,还是原来的橘树和芭蕉树吗?
主人不在家,接待的是唐伟的妻子,曾墨瀚说明来意,妻子吴芳很是高兴意外,忙给丈夫打电话,说唐伟在酒楼那边,一会儿就回来。
当年的那幅风景画还在他们的房间,装裱了挂在客厅。
几年前的一面之缘,有顿饭,一幅画。今天的再次相聚。也许早已经忘记,或者不会在意。但是,曾墨瀚的这次光临,却是他后来人生中辉煌时刻的序幕。
唐伟明显胖了许多,大老板的派头很足,当年那个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农夫形象荡然无存。
握手寒暄一番,曾墨瀚向唐伟介绍寒临,三个人在客厅坐下,妻子去泡了两杯茶,寒临一杯冰糖菊花茶。然后去张罗午饭。
“今天本来打算在你这里再画一幅画的,没想到几年后变化很大啊!”曾墨瀚叹口气,“现在我是称呼你唐老板呢?还是唐哥?”
“在你心中只有一个唐哥。”唐伟拿出一个精致的烟盒打开递到曾墨瀚面前,曾墨瀚摆摆手。唐伟自己点上一支,感叹道,“过去我也不抽烟的,做起生意后就随大流了。现在的生意场上,没有烟酒开道,寸步难行啊!”
聊了一会儿,唐伟夫妇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特色菜,曾墨瀚和寒临有生以来享受的最美佳肴。
饭后休息一会,曾墨瀚说还是想画画。唐伟看到他带有画具说那好啊!好好画,不过得留给我。
行啊!只要你不嫌弃。曾墨瀚拿着画夹,在外面找了一个比较理想的角度,开始构图……
三个多小时,一幅四开水彩画完成,几年后的曾墨瀚画风肯定成熟老道了许多,无论色彩和意境都有很大进步。
快五点时曾墨瀚着急要回市区,唐伟夫妇怎么也不肯,坚持要留下来吃晚饭。唐伟说开车送他们,安心留下。
饭间唐伟提出让曾墨瀚给他酒楼那边画几幅装饰画,抽空带他去看看,画什么内容的最合适。
“兄弟,画你一定得帮哥画,价钱你说多少,大哥给!”唐伟举起酒杯,“咱们一起干喽!”
“大哥的事情肯定照办。要钱不是打我的脸吗?”曾墨瀚仰头喝完杯中酒,挺猛的劲儿!
六点半左右,唐伟开着他黑色桑塔纳把曾墨瀚两人送到了海棠湾的出租房。
平时很少喝酒的曾墨瀚此时已经昏天暗地,踉踉跄跄地让寒临扶着上楼,开门进屋,倒在沙发上,寒临烧水,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曾墨瀚嘴里唠叨着,说着含浑不清的话,寒临说你挺逞能的,酒量还不如我呢?现在难受吧?
曾墨瀚脸烫似火烧,脑袋咚咚咚地被人敲打着似的。胸中燃烧着,翻腾着,又被什么堵塞着。第一次体会到大醉的难受劲儿。
折腾了二十分钟,曾墨瀚慢慢平息下来,寒临把他扶到床上躺下,盖上一条毛巾被。
寒临洗漱后,在曾墨瀚身边坐下,看着他红红的脸任烫烫的,浓浓的剑眉,闭合的眼睛微微抖动着。
寒临就那样默默的望着他,望着他的眼角沁出两滴泪水……
寒临心中一热,颤抖的手轻轻的,去拭那慢慢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