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被师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惊魂未定,曾经躺在灵堂棺木里的人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那种复杂的心情一时竟品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是惊喜?他的徒弟还活着;墨燃爱的人……还活着……
是不甘?师昧还活着,墨燃也爱他,那他楚晚宁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墨燃的爱,哪怕是徒弟对师尊的爱……
是不解?师昧当日明明栖于棺木,怎的好端端的站在身后……
一时间混杂的感情几乎要将楚晚宁扼杀在师昧怀里,他快要窒息,因为他的直觉是:师昧给墨燃种下了蛊花……
墨燃本来每天都暗中盯着楚晚宁,只不过楚晚宁恰好今晚揭开了师昧的面纱,小惜愉恰好今日生了病,墨燃不放心别人照顾孩子,只好派了暗卫盯着就独自赶回了红莲水榭。
暗卫见楚晚宁进了房间后再没有出来,他不敢贸然闯入,只好回去报告给踏仙君。
楚晚宁这呢?
师昧把他松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表情看着师昧的。
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掩饰久了,慢慢就学会了怎么矜傲,怎么把自己柔软的肚腹藏在坚硬的皮甲之后。他惯会冷静。
师昧对他也恢复了恭敬的语气,请他坐下。楚晚宁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暗中追查了一天,就凭他的身子骨早就累了,更何况刚刚还和师昧过了几招。
坐归坐,楚晚宁却是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状态的,手里一直紧紧握着他的随身佩剑——离开死生之巅时在兵器库里随便挑的一把。
师昧也坐了下来给他斟茶,看着楚晚宁防备的姿态不觉顿了顿手,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楚晚宁先打破了诡异的宁静
楚晚宁“师昧,你……”
师昧却止住了他的话头
师昧“师尊,茶要凉了。”
楚晚宁定是不会饮那杯茶的。他现在只要真相。关于假死复生、种花下蛊的真相。
师昧自嘲又苦涩的笑笑,
师昧“您就这么在乎那个伤害你的人吗?”
不是,墨燃他,,他很好的!
楚晚宁瞳孔颤动,落在师昧眼里却是那般刺眼,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多年未见,故人再续前言,端的一派心酸。
物是人非,山长水阔,曾经的人死在了过去,现在的人断了心肠,游荡于惶惶世间。
师昧的过去是可怜的。他幼时遭遇家难,没了母亲,看清了父亲的真面目,儿时被拐卖,后来辗转来了死生之巅……
他一生都在跑,就如他母亲惨死在父亲手里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华归“跑啊——跑啊!”
他跑了一辈子,很累了。
他快要疯魔了,他讲着他的故事,留下了金色的眼泪,在明亮的灯花里愈显得动人。
楚晚宁静静地听着、看着,他的徒弟,那个听话乖巧的孩子,受苦了,委屈了!
楚晚宁不自觉的抚上了师昧的头,他不会安慰人,只能笨拙的用这点小动作表达自己的心绪。他非常心疼师昧。
师昧的头靠在楚晚宁的掌心,前所未有的温暖让他恍惚,他忘了楚晚宁是师尊,只记得他爱着那个人。
他闭上那双流泪的眼睛,低声呢喃着
师昧“晚宁,我爱你,我此生最悔之事便是亲手把你推给了墨燃……”
楚晚宁“!!!”
楚晚宁像被毒蛇咬了一样猛的缩回了手,震惊的瞪着师昧。
师昧猛然睁眼想要再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却只听见“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而师昧眼疾手快地转过身给自己带上了面纱。
屋外是一脸寒霜的踏仙君。那气势太有压迫力,眼里散发着怒光,冰雪未消,残留的月光照在他手里的兵刃之上——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