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把我交到了乔治的手里后便离开了,我跟着双胞胎和金妮回到了营地,我们的帐篷安然无恙,而他们三个却还是惊魂未定。
帐篷里,比尔坐在小餐桌旁,用一条床单捂着手臂,鲜血正从那里不断地冒出来。查理的衬衫撕了个大口子,不过好在没受伤,而珀西看到我们回来,炫耀着流血的鼻子。
我沉默地坐在桌边,没有理睬他们,不多时,哈利他们三个连同着亚瑟姑父一起回来了,看上去都很狼狈也很疲惫。
好在所有人都没什么大事情,亚瑟姑父松了一口气后,开始说黑魔标记的事情。
“到底是谁变出的黑魔标记呢?”赫敏问,又朝着一脸迷惑的罗恩和哈利解释,“就是神秘人的那个标记,我在《黑魔法的兴衰》里读到过。”
“也许是马尔福。对,我猜肯定是这样!”罗恩突然说道,“爸爸,我们在树林里遇见了德拉科·马尔福,他实际上差不多告诉了我们,他爸爸就是那些蒙面疯子当中的一个!我们都知道马尔福一家以前和神秘人很有交情!”他说完这话后突然想起来了当时我就和德拉科在一起,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我。
我平静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他们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呢?”哈利不解地问。
“意义?”亚瑟姑父干笑一声,说道,“那就是他们作乐的方式。过去神秘人当道的时候,他们杀害麻瓜一半都是为了取乐。我猜想他们今晚多喝了几杯酒,就忍不住想提醒我们一下:他们还有很多人在外逍遥。他们搞了一次愉快的小聚会。”他厌恶地说。
“可是如果他们就是食死徒,为什么一看见黑魔标记就幻影移形了呢?”罗恩问,“他们应该很高兴看见它呀,对不对?”
“所以,放出黑魔标记的人应该不在那群人里面。”比尔终于止住了血,总结道,“他们只是想玩一玩吓唬普通人,可却并不想真的为他们死去的主子做什么。”
亚瑟姑父点了点头,不容置疑地打断了所有的疑问。
“现在,所有人去睡觉吧。也睡不了多久了。”
我们三个女生依言去了隔壁的帐篷。金妮在赫敏去烧热水的时候悄悄拉住了我:“你还好吗?从回来以后你就一句话没说。”
“挺好的。”我点点头,在床上躺下,“我和德拉科在一起,没遇到什么危险。”
“德拉科的父母也不一定就在里面。”金妮显然认为罗恩的话让我苦恼了,安慰我,“虽然他爸爸很不友好,但是,德拉科是德拉科,你不要多想。”
我没想到她会为德拉科说话来安慰我,我看着她在我旁边躺下,想了想。
“金妮,你知道是食死徒杀了我父亲的,对吧?”
她点点头,握住我的手。
“我会为他报仇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对她说,“我恨那个害死爸爸的食死徒,她现在在阿兹卡班,也许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许没有。但是我现在也很迷茫。我应该恨他们所有人吗?恨所有的食死徒吗?”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发现德拉科的父母真的是食死徒,我还能接受他吗?我还应该接受吗?如果我接受了,是不是太对不起死去的父亲了?”
我喃喃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是在问金妮还是在问自己。
金妮没有回答我,她只是一脸担心地盯着我。
而赫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切莉,将来的事情就等到将来再说吧。”她的眼睛炯炯有神,“我觉得,马尔福既然会愿意为了你而对我友好,那他也一定会为了你去做其他的改变,就像金妮说的,他是他,他爸爸是他爸爸。”
“而你,顺从你的内心就好。”金妮接过她的话,“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而不管你怎么选择,切莉,你都是我的姐姐,我的好朋友。”
或许吧。
我点了点头。
将来的事情,就等将来再说。
我睁着眼毫无睡意,她们俩似乎也一样,赫敏也在我身边躺下了,我们三个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赫敏说了一些麻瓜世界里的趣事。
而当我们终于觉得有点困了的时候,亚瑟姑父来喊我们起床了。
随便收拾了一下洗了把脸,我们一行人就匆忙地赶去放门钥匙的地方,这儿有许多人在急切地吵吵嚷嚷;再走过去一点儿,一大堆巫师把门钥匙管理员团团围住,都吵闹着要尽快离开营地。
亚瑟姑父和他三言两语地商量了一下,大家就站进队伍里,最后总算在太阳还没升起前领到了一只旧轮胎,可以靠它返回白鼬山了。
在拂晓的微光中,我们穿过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沿着湿漉漉的小路朝陋居走去。一路上大家很少说话,因为都累得要命,一心只想赶紧吃到早饭。
转了个弯,陋居便赫然出现了,小路上传来一声喊叫。
“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莫丽姑妈显然一直在前院等着我们,这时撒腿向我们奔来,脚上还穿着她在卧室里穿的拖鞋。她的脸色苍白,神情紧张,手里攥着一张卷起来的《预言家日报》。
“亚瑟——我真是太担心了——太担心了——”
她一把搂住了亚瑟姑父的脖子,《预言家日报》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标题是:「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恐怖场面」,还配有黑魔标记悬在树梢上的闪光黑白照片。
我总算明白她为何这样紧张了,她又一一拥抱了我们每个人,尤其是双胞胎,弗雷德看上去快被勒的喘不过来气了。
“我不该,不该在你们走之前还批评你们。”她哽咽地说,“哦天呐……幸好你们没事。”
我们都挤进去厨房,整个屋子变得拥挤不堪,而亚瑟姑父在仔细看过预言家日报写的东西后脸色就变了,他和珀西一起连早饭也没吃就出了门,前往魔法部解决问题。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里,亚瑟姑父和珀西都很少在家。每天一早,家里其他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他们俩就离开了家,一直到晚饭以后很久才回来。
而我和金妮每天待在一起,因为每天下雨,也没法出去打球。
我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德拉科的信。
他没有提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也没有。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关系一直很好的赫敏和珀西,因为一只家养小精灵是不是奴隶的问题吵了起来,并且互相谁也不理谁了。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在一场沉闷的大雨里,我们乘坐着麻瓜的出租车来到了伦敦的国王十字车站。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已经停在那里了,这是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正在喷出滚滚浓烟,透过浓烟望去,站台上的许多霍格沃茨学生和家长仿佛是黑乎乎的鬼影。
查理拥抱完金妮后愉悦地对我们说:“我也许很快就能见到你们大家。”
比尔也接过话茬:“我真希望我还在霍格沃茨读书,不过我会请几天假来看的。”
然而他们的话点到为止,不管弗雷德和乔治怎么追问,他们都不肯透露。
我们在火车鸣笛前匆匆忙忙上了车,跟金妮和赫敏打过招呼以后,我找到了德拉科所在的车厢,意外的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到我,眼前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韦斯莱家连一个像样的雨伞都没有吗?”
我笑出声,头发还在滴水,他不满地把我拽过来,用魔法帮我弄干了身上。
“好了,雨下的太大了。”我坐开了一些,“已经不要紧了。”
“会生病。”他的声音闷闷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
德拉科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想跟你单独一起,就让高尔他们去别的车厢了。”
我好笑地拍了拍他:“像个小孩子。”
德拉科也笑,向我伸出胳膊,我乖乖地挪近他让他可以拥住我。
“告诉你个事儿。”他蹭着我的头发,“今年霍格沃茨会有大事情。”
“什么大事情?”我好奇地问。
“三强争霸赛。”他神神秘秘地说,“你听说过吗?”
我诚实地点点头:“我在书里看到过,但是没听说今年要在学校举办啊。”
“爸爸从福吉那里听到的。”他语速加快,“不过今晚晚宴应该会公布吧。”
“那这意味着我们会见到其他魔法学院的人吗?”我沉吟道。
德拉科点点头,有些踟蹰地样子:“至少我们肯定能看到德姆斯特朗的学生。”
“嗯,我听说过那里,据说非常寒冷。”
德拉科赞同地点点头:“我以前差点去那儿读书了,不过我妈妈不同意,所以就没去。”他顿了顿,仿佛漫不经心地说。
“德姆斯特朗,似乎对黑魔法有很多研究。”
“黑魔法啊……”我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提到这个。
“你会很讨厌黑魔法吗?”他问我。
我会吗?我应该会吧。
但是如果说,有人告诉我,只有用黑魔法才能让我帮父亲报仇,我会不会用呢?
也许会。我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你呢?”我反问他。
“你如果讨厌,那我就讨厌。”他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我都听你的。”
我心里触动了一下。为了转开这个话题,我连忙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我要是让你去和波特做朋友,你听吗?”
德拉科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把我扒拉开:“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哈哈地笑了,他也笑了,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青色的苹果递给我。
“快吃。”
列车不断地往北行驶,雨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天空一片漆黑,车窗上覆盖着水气,所以大白天也点起了灯。供应饭的小推车顺着过道推过来了,德拉科买了一堆糖果和巧克力,又买了坩埚蛋糕,我们刚开始吃不久,凯特琳和金妮就过来了。
显然,我们的二人世界并不能过多久。
刚开始金妮在德拉科仇恨的眼光里还有些坐立不安,但是在凯特琳满不在乎的带领下,她也吃的更欢快了。
终于在瓢泼的大雨中,我们抵达了学校。依旧是像落汤鸡一样进了礼堂,德拉科生气地用魔杖除去了我身上的水以后又除去了他自己的,而身后的凯特琳瑟瑟发抖。
我帮她清理干净以后,赶忙在桌子旁坐下了。
礼堂还是那样辉煌气派,为了新学期的宴会又格外装饰了一番。成百上千只蜡烛在桌子上方悬空飘浮,照得金碟子和高脚杯闪闪发亮。四张长长的学院桌子旁已经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在礼堂的顶端还有第五张桌子,教工们挨个儿坐在桌子的一边,面对着他们的学生。
不得不说这里暖和多了,刚刚淋雨的寒冷被一扫而空。
而天花板被施了魔法,看上去和外面的天空一样,黑色和紫色的云团在上面翻滚,随着外面又响起一阵雷声,一道叉状的闪电在天花板上划过。
分院仪式折腾了很久才结束,主要是因为分院帽今年的歌唱的时间太久了。我饥肠辘辘,终于可以吃饭了。
德拉科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似乎有些嫌弃。
我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废话了。你再端着姿态,你的布丁要被别人吃完了。”
他噎了一下,嘴上没说,手上的动作快了许多。
随着甜点的结束,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被一扫而空,邓布利多开始他每年必备的讲话,而这次他话里最劲爆的无非是。
“三强争霸赛。”
一直到睡觉,凯特琳都在念叨这个,她无比兴奋无比开心。
事实上,只要凑热闹就没有她不开心的。
而我的心思更多被邓布利多讲话时进来的那个容貌可怕的「穆迪教授」吸引去了。
他真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长相的人。
但是我听说过他。
魔法部最厉害的傲罗。
所以邓布利多为什么会请一个傲罗来教我们黑魔法防御课呢?
我换上了睡衣躺进被窝里。
就这样想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