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像因为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闯入，整个城堡的警戒力度又增加了。虽然我们又回到了学院宿舍里正常的休息，但是明显走廊上走来走去巡逻的老师也变多了。

不知道是谁帮我把万圣节那天晚上掉落在地上的糖果重新捡了起来，我再次看到它们的时候，是在我书包里，重新包装好，安安静静地躺着。

也许是凯特琳为了哄我开心吧。

虽然我根本开心不起来，但是比起来之前，我努力克制着情绪，至少表面上要好多了。

摄魂怪虽然还是按照邓布利多的安排只能在校园外部徘徊游荡，但是我发誓，我看到他们出现在天空中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随着冬天的到来，天气也越来越坏了，原本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因为德拉科还没有恢复完全的手臂而取消了。凯特琳因为和格兰芬多比赛的不是斯莱特林，而高高兴兴地去给乔治加油打气了。

我原以为她还会高高兴兴地回来，结果却等来了浑身湿透，面色惨白的她。

我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连忙把手里的德德丢在了扶手椅上，冲过去扶住她：“怎么了？”

她在瑟瑟发抖，整个身子都在打颤：“太可怕了，来了好多好多的摄魂怪在天上飞，波特，波特直接就摔了下来了。”她的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并不需要我过多地再追问什么。越来越多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回来了，从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中我大概就明白了一切。

无非就是摄魂怪不听话地闯进了魁地奇球场，然后莫名其妙地攻击了哈利。

我对于哈利的受伤，倒是半点感觉也无。

金妮就不一样了，自从哈利住院以来，她每天都哆哆嗦嗦的，上课也心不在焉。最终终于在凯特琳的鼓励下，她亲手做了一个康复贺卡，送去给了哈利。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满脸通红的回来了，“我希望他可以快点出院，哈利很难过，你知道，他的扫帚被弄坏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正在上魔药课，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错误的魔药材料丢进了坩埚里，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我们三个和另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瞬间都变成了大黑脸。

“咳咳……”金妮一遍咳嗽一边流眼泪。

斯内普教授眼睛都没抬：“谢谢你，韦斯莱小姐，格兰芬多扣5分，我再三强调了。”

金妮懊恼地挠了挠头：“哦天呐。”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尽力做出难过的表情。

事实上，我干嘛为了格兰芬多扣分而难过？

哈利没过多久就出院了，比起来以前他似乎消沉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魁地奇比赛的失败，还是因为失去了他的扫帚。而与他的不高兴相对应的，德拉科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理我，甚至在看到我的时候故意装作看不到。

但是波特的倒霉让他心情愉悦，毋庸置疑。

我一直在找机会跟他说话，却没有合适的时间。

而机会突然就来了。

学期结束前两个星期的时候，天**然放晴，呈现出炫目的蛋白色，泥泞的场地也在一天早晨蒙上了一层发亮的霜。城堡里面，到处有着圣诞节的气氛。魔咒课教师弗立维教授已经用有微光闪烁的光源在装饰他的教室，这些光源其实是真正的不断振翅的小仙女。学生们都在快乐地讨论度假计划。

而我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来自于祖母，说她圣诞的时候要去看望穆丽尔姨婆，让我安心在霍格沃茨不用担心她，她提前寄来了我的圣诞礼物，除了一些食物和她针织出的围巾以外，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绿宝石戒指，很小的一颗，却很精致。

我从不知道祖母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反过来却看到戒指内圈写了小小的一行字：露西普威特。

是妈妈的名字，我吃惊地继续看信。

「这是你父亲送给你母亲的礼物，一直放在我这里，我想应该交给你，你会好好保管它的。让它发挥它的作用。」

我心里的情绪起伏，将戒指庄重地收好了。

而另一封信，就更让我吃惊了。

来自于德拉科的母亲。

「你好，亲爱的普威特小姐，我想德拉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想邀请你来和我们一起过圣诞，如果你愿意，我会在圣诞节前一天派家养小精灵去接你，我想可以先不告诉德拉科这件事，作为一个惊喜，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尽快给我回信。纳西莎马尔福。」

我把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信封上马尔福家族的家徽被我摸了好几下，才终于确认这不是恶作剧。

马尔福夫人的字十分娟秀，字里行间透着礼貌和矜持。

送信来的猫头鹰没有离开，而是炯炯有神地盯着我，似乎是准备让我立马回信给它带回去。我想了想，拿起羽毛笔回了信。

也许这是我和德拉科和好的好机会，我心里这样想着，笔下自然是答应。

猫头鹰拿了我的回信，拍着翅膀飞走了。德德趴在我面前吃着他的零食。我伸出手摸摸它的头，喃喃道：“你说，我这次能不能让他别生气了呢？”

德德应该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的，但还是讨好地蹭了蹭我。

“他要是和你这么听话就好了。”我叹了口气。

两个礼拜的时间很快过去，假期如约而至，德拉科一早就收拾好了准备去坐霍格沃茨快列，他们一群人都跟在他后面，浩浩荡荡地离开。

他经过我面前的时候，顿了顿脚步，似乎想停下来跟我说话。

潘西尖锐地打断了他的动作：“德拉科，快点，该走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盒子。

“别生气，切莉。”凯特琳出现在我旁边，咬牙切齿地，“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照顾我这个好堂姐的。”

我被她逗笑了：“你啊。”

凯特琳端详着我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出发？”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凯特琳我要去马尔福庄园的事情。

我把德德从桌子上抓起来放进口袋里，看了看表：“按照信上写的，等你们出发以后，我就该出发了。”

凯特琳把她要带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念念叨叨地：“那还好，我看看我的东西有没有都带好，乔治说李乔丹过完圣诞会带三只嗅嗅，到时候会分给我一只。这样德德就有伴儿了。”她背好了背包，冲我眨眨眼：“那就提前祝你圣诞快乐啊，礼物我会送到马尔福庄园的。”

我摆摆手，宣布她可以走了。

凯特琳前脚离开，后脚就听见空气里“啪”地一声，一只穿着破破烂烂的枕巾套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我面前，他大大耳朵耷拉着，眼睛里充满着敬畏，看到我立马鞠了个躬，鼻子快要贴到地上。

“哦，普威特小姐，您好，真高兴再次见到您。”他笨拙地说，“希望您还记得我。”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我记得……你是叫希利尔，对吧？”

他好像很高兴又很吃惊：“您能记得我真是太荣幸了，我奉马尔福夫人之命来带小姐去庄园，您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迟疑：“谢谢你，那我们要怎么去呢？”

“哦小姐您不用这么客气。”他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摇头道，“夫人已经和学院的院长说好了，打开了壁炉的飞路网。”他伸出长长的手指，指向了正噼里啪啦燃烧着的壁炉，打了个响指，火一下子熄灭了。

希利尔又从他那脏兮兮的小枕套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示意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飞路粉：“普威特小姐，您先请。马尔福庄园就好。”

我拿起我的小包，又捏了捏口袋里的小盒子，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走进了壁炉。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我安全无误地降落在另一个壁炉里。

我有些狼狈地爬出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理了理头发，这才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我从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华丽的房间，到处都是绿色和银色的装饰，精致的天鹅绒窗帘拖曳而下，坠着长长的流苏，一张看上去就十分柔软舒适的床铺在屋子的正中间，上面铺着的也是天鹅绒质地的床单，暗绿色的床品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周围挂着半透明的床幔，被窗户吹进来的微风带着慢慢摇动。

我听到希利尔跟在我后面过来了，他怯生生地声音从耳后响起：“夫人，希利尔带着普威特小姐来了。”

从房间远一点的沙发上站起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她步伐优雅地走了过来，声音高傲地对小精灵说：“出去吧。”

希利尔应了一声，“啪”地一下又消失了。

我抬起头看着慢慢接近我的高贵夫人，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仔细地看着我，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胸前的项链上，眯了眯眼睛。

“谢谢你接受我的邀请，普威特小姐。”她的语气还算温和，“希望你不会觉得我的邀请太过冒昧。”

“当然不会，谢谢你的邀请，夫人。”我连忙摆手，不知道为何，在她的面前，我总是不敢大声的说话。

马尔福夫人微微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切莉了。”

我张了张口，觉得脸上有点烫：“我当然不介意。”

纳西莎伸出手示意我挽着她的胳膊：“切莉，如果可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新的衣服。事实上，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圣诞晚宴，卢修斯和我会邀请一些好朋友过来。我想德拉科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她看着我，“我从未看到过他对哪个女孩子像对你这样好。”

我苦涩地笑了笑，德拉科看到我到底是会高兴还是生气，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一整个下午，我都待在纳西莎的房间里，又来了一个新的家养小精灵，在我身边忙碌地跑来跑去，一边尖声地说：“小姐！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从她尖锐的声音，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女孩子，我友好地回答：“谢谢你，我觉得每一件都很好看。”对于这些衣裙我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兴趣。

“哦不，小姐，夫人说了您一定要选一套出来。海洛会一直在这陪您挑出最合适的。”这个叫海洛的小精灵尖声尖气地说。

我被她推着换了一件又一件，似乎哪一件都不太合适。一直到快到黄昏的时候，纳西莎重新回到了房间里，看着我蹙着眉：“德拉科已经回来了，晚宴也快开始了，海洛，衣服还没挑好吗？”她的声音有些严厉。

海洛十分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是海洛的错，对不起夫人。”

我连忙说：“是我一直挑不好而已，事实上，我不是太经常穿裙子……”

纳西莎看了我一眼，对海洛说：“去我衣柜里，拿那条银色的裙子来。”

海洛连忙行了个礼，跌跌撞撞地跑去了。

裙子很快被拿了过来，就算是再不识货的我，一眼也能看出来这条裙子的华丽程度。银色的裙子在黄昏的日光照耀下，像是水波一样淡淡地起伏着，裙摆处用银色和绿色的丝线绣着一朵水仙花。

不管是材质或者是做工，都是极佳。

“这太贵重了。”我拒绝道，“刚刚那条绿裙子就很好看。”

“这条裙子是我和德拉科的父亲刚刚结婚的时候他定制的。”纳西莎笑着从海洛手里接过裙子，放在我身上比划着，“这么多年了，我已经穿不下了，放在那里不如让它发挥更大的价值。”

我懵懵地接受了。

凯特琳有句话说的很对。人要衣装。

当我穿好裙子，又让海洛给我画了个配套的妆容厚，站在镜子面前，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切莉小姐这样打扮真美。”海洛在一旁讨好地说。

纳西莎坐在沙发上，挥了挥手示意海洛退下去。

她的声音像外面逐渐黑下去的夜晚一样沉寂。

“切莉。我能看的出来，德拉科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她的声音平静，但我却听出来一丝颤抖，“那么你呢？”

我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吃惊地看着她。

或者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

纳西莎却不肯放过我：“你对德拉科是什么样的想法？我知道你们年纪还小，但是切莉，我的德拉科我最了解。”

我看着她和德拉科七分相似的脸庞，想了想，从我自己的衣服里掏出来祖母寄给我的戒指递给她。

她奇怪地接过去，打开来仔细端详着。

“这个是我母亲的遗物。”我认真地说，“事实上，我刚得到它不久，我想把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德拉科的。”

纳西莎的手摸过上面的绿宝石，扬起了眉毛。

“这就是我的心意。”我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我的心意，我最宝贵的，只想给你。

纳西莎笑了，这次的笑容比之前每一次都要舒心：“我明白了。”

我紧张地握着双手看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以后，我是说如果。”天彻底地黑了下去，她白皙的皮肤在黑夜里像溺亡的人一样闪闪发亮，“如果德拉科有一天陷入了某种泥潭，你愿意拉他一把，带他出来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复她：“我当然愿意。”

纳西莎似乎长长地舒了口气，我能看到她清澈的蓝眼睛里的担忧，虽然我不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也不明白她说的泥潭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愿意。

如果我没能够拉他出来的话。

我愿意陪他一起深陷泥潭。

纳西莎再次向我伸出了手，我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传来的阵阵温暖。

“我们下楼去吧，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抓着我的手，“以后你就叫我纳西莎阿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