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赵浩然这小子可是玩疯了。
家长不在家,想看多久小说都不怕,一想到藏进柴堆被烧掉《书屋异闻录》,赵浩然就心疼地直咬牙。要是被别人捡走了还好,没准能发扬一下他们仨的“大无畏精神”。那会被谁捡去呢?总不能被周靖家养的大肥耗子叼走吧?那我可就有理由炖了这竹鼠了。随即他就觉得这场面太过诡异,忍不住笑了出来。
窗外的蝉停止鸣叫,抖了抖腿膀。
整个房间暗下来,只有桌上的台灯熬得滚烫。赵浩然已经小睡醒来,就这么坐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干,只莫明觉得空落落的。在想出一千个,一万个不交作业的理由后,他还是决定起来,毕竟赵浩然也不想再看见老班大吼着:“没带就是没写!”之类的名场面。
倒不是他有多要面子,主要是每当班主任大声说话,劣制的扬声器就会不堪重负地发出“滋拉一滋一”的哀鸣,那声音实在震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胡乱把书包翻了一通后,赵浩然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这就不怨我了,反正我也不是故意不把作业带回家的!”
2.
夏天的雨多得让人惊奇,但不乏人去喜爱它,可是今天肯定又要室内上操了。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体有课在室内上。不远处的山仍然是用群青的水量染出来的,不过现在被云挡上一大片,好像撞散了一样。
不写作业的倒霉学生叫赵浩然,是这十里八乡,唯一一个学校北山书屋的学生,蓬松的短发散在额前,长相普通,但偏偏就是这明眸皓齿添了几分精气神,看着爽利痛快。
据说这地方很久之前还叫“北山书塾”,旧社会被推翻后销声匿迹了好一阵,是近几十年临近几个村又办起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和一堆一两层的教室(或者算是教学楼?),另外有一大片黄土地作操场。
听着好像有很悠久的校史一样,但其实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校长也仅仅只是有时提几句学校出过几个革命知识分子来激励我们学习。至于是谁,怎么个革命法,现在埋在哪,难道一百多年学校只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云云,一概不解释。
3.
赵浩然第N次把桌洞里的书掏出来又塞回去无果后,怪叫起来,练习册要是丢了,他可得买本新的后补上之前写过的作业。笑死,现在可是期中。
“你嘴里卡鞋垫子了?”塑料同桌祖振杰只是白了他一眼:“借我根笔。”
“你也早上补作业没带笔?”赵浩然上下打量一番,语气近乎崩溃到九曲十八弯。
“不是,我作业昨天写完了,但是笔袋搁学校就丢了。”
“还有哪位同学没交作业……算了你俩肯定没写,趁老班来之前主动罚站没准还能让她心情好点。”学委周靖瞥了二人一眼,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哎!我编了那么多理由你好歹听听!回来!哎!切。”赵浩然叹了口气,绕过祖振杰伸出来绊他的腿,走到门口回头:“还不走?你以为不带笔袋她就饶得了你?”
4.
走廊里安静得很,只能依稀听见蝉叫和读课文的声音。深蓝衣服的保洁大妈时不时抬头看他们一眼。
“一班生物课在看《动物世界》!怎么咱就没这待遇?”在祖振杰无数次把扎板上的图钉扣掉地上时,赵浩然终于挑起了话题:“对了,你听说没——现在好几个班同学都传,说有人偷东西!”
都在外面了还不忘悄悄话似地掩上嘴,但这人也不甚在意,反倒自顾自推理起来:“上学期间作案风险大,如果早读来得比较早.....”
“你丫脑袋被驴踢了吧?每天来得最早补作业的就是咱俩。”祖振杰靠在墙上双手交臂,不置可否地说。
“那就是放学后偷偷留下或者翻墙回来!对了,要不咱们问问球队的同学,他们是寄宿生,肯定知道得比……”
“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还想从他们嘴里听见真话?”
他这话实在有不少个人情感在里边,赵浩然也一直不清楚他为什么和球队的人有过节。祖振杰白了一眼后直直看着他:“倒不如咱们亲自去一探究竟。”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