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宫浅司早早就醒了,而令狐依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时令狐依感到精神百倍。
梳洗完毕后,令狐依准备去见南宫浅司。可她刚踏出房门,却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再然后就是她已经被带去见老王爷了。
"父王”
令狐依微微低头,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虽然她的动作很标准,但她低下头的表情却非常僵硬,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脑海中更是万马奔腾。
"嗯”
王爷冷淡的答应,然后抬起头仔细打量起令狐依依来。
“听说近几月你带来一女子,你可知她是将军之女”王爷开口问道。
"是。”
令狐依依听到王爷问话急忙应声,心里却在暗骂老头子,怎么把自己的底细摸的这么透,恐怕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了。
"你喜欢这个女子?”
老王爷继续问道,锐利的眼神不断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少年的眉宇之间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可惜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多年以后整个人也比以往更冷漠了。
"不喜欢”
令狐依依斩钉截铁的说道,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才能脱身,再者,她们两个都是女子,开什么玩笑!
"不喜欢?”王爷挑眉问道。
"不喜欢便好,圣上下旨,要将军之女配给新科状元为贵妾,将军嫡女自然是不肯嫁的,已经派人来找这女子了!我不喜欢,正好人家也在找,就把人还回去吧”
王爷的话语里透漏出一丝威胁的味道。
令狐依心里一惊,这个南宫浅司的父王是在逼婚吗?不行,绝对不能嫁给那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想罢,找了个借口脱身,准备去找南宫浅司商量计策。
南宫浅司此刻正坐在不知道要去哪的轿子里,脸色极其难看,就刚才老爷子的贴身老仆一来见她,她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根据这几天的事情进行猜测,她很有可能得被逼着成亲,嫁给一个男人。
"‘令狐小姐’,咱们到了”轿夫在前面喊了一声,抬起轿帘一角向南宫浅司行礼道。
"知道了”
唉,也不知道那傻丫头能不能自保,希望她别让自己失望。南宫浅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轿子里钻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宅子和盯着她的仆人,
南宫浅司心里不禁感叹这府邸还可以,至少这几天不用担心生活质量变差。
"参加小姐”仆人们齐声说道。
南宫浅司看了看他们,然后说道"嗯,你们都起来吧”
"谢小姐”
南宫浅司走进宅院,刚跨进门槛,眼角余光却偷偷的往后头瞄去,见到一片衣角飘过,心想果然如此,眼睛一眯,一抹狡黠闪过眼睛。
……
"小姐请”
就这样,一直到大婚之日,令狐依依旧没有南宫浅司的踪迹,眼看那婚轿都要到人家的大门前了,思虑过三,无奈只能去找那个令人讨厌的老爷子,坦白从宽。
此时婚照中的新娘南宫浅司,她穿着大红色绣牡丹花边嫁衣,头上戴着凤冠霞披烈焰红唇,脸上画着浓妆,不过嘴唇上的红唇膏涂得厚厚的,像是抹了辣椒似的,显然画的很不用心。
南宫浅司一脸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红盖头,眼睛恨不得要把它盯出个洞来,看着这些她就觉得恶心,外面有许多围观的人,此时风一吹,南宫浅司没有盖盖头的脸露了一点出来,不知道是谁调侃了一句,新娘真漂亮,新郎好福气。
南宫浅司气的牙痒痒,却也不敢发怒,她不仅要忍耐,还要装作一副害羞的样子,心里把那个说话的人咒骂了千遍万遍。
"小姐,拜堂了。"
老嬷嬷走到南宫浅司的身后,在南宫浅司的耳边说道。
南宫浅司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反正她已经把丧偶的108种方法都想好了。
"……夫妻对拜!”
听着众人的吆喝声,南宫浅司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这种被人逼婚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不过这头纱是有些透明的,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她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看上去十分勉强。
"送入…(洞房)”
听到这句话,南宫浅司心里一喜,总算能离开这里了,可还没等那人说完,一句吆喝打断了那个人的话。
"慢着!这婚事我不同意!”
南宫浅司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掀起盖头,往后望去,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期待。
此次的主婚人是当今圣上,这也是无上的荣耀,众人看向声源处,发现竟是老王爷和摄政王,一时众人心里百味杂陈。
可这行为相当于是在打皇帝的脸,皇帝的脸面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够随意践踏的!
皇帝思虑了一会儿,沉着脸问到:"老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婚事您先前可是赞同了的”
各来此的大臣也纷纷述说:"老王爷!您这是何苦呢!”
"老王爷,您是在侮辱皇室尊严!”
......
老王爷看到众人的反应,心里不禁有些恼怒,先前他也不知道那少女是自己的小孙子啊,谁让这两玩意糊弄他的!但他有什么办法,自己就这么一根独苗苗!
那男子要是把她娶走了,那自己就断子绝孙了。老王爷一拍桌子,大吼道
"都给我闭嘴,我说不同意,没听到吗!圣上,您先前可是说好了,要问问我的意见……”
终于经过了王爷的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是把人给挽回来了,但也因此得罪了一票人。回来的路上,老爷子怒气冲冲,一言不发,看着南宫浅司的表情阴晴不定,这让南宫浅司颇有些不自在。
好在老爷子也没说什么,进门前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就回房了。夜晚老爷子约她相见,当老仆人进来时南宫浅司早已洗漱完毕,显然她早已知道老爷子会找她。
“走吧”
院中,石桌上摆着糕点与好酒,
南宫浅司坐在那张长凳上,手指轻抚着桌布,熟练的给杯子斟满了酒,端起酒杯,南宫浅司看了眼老爷子,笑笑喝酒。
"嗯,这酒不错,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
放下酒杯,南宫浅司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放进口里,咀嚼了几口便咽了下去。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南宫浅司见状,又给自己盛了杯酒。
"父亲,儿臣敬您一杯”
老爷子闻言眉毛抖动了几下,他也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两人一饮而尽。
“臭小子,如果不是那丫头,来告知我,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南宫浅司放下酒杯,笑了笑道
"我这不是怕父亲生气嘛,还有,除此以外,我还有件事想跟您说说”
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心想这小子每次这么开玩笑,都是正经事,心中赫然严肃了几分。
"好,你说,是又闯什么祸了,还是又瞒着老爷子我什么事儿了?”
南宫浅司看了老爷子一眼,心想这事儿还得从头再讲"老爷子,其实我是一名女子,年母亲为了固宠……”
老爷子一愣,表情越来越难看,南宫浅司说完之后,也沉默了下来,知道要给老爷子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信息。
良久,老王爷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复杂的看着面前从孙子变成了孙女。
“既然你当初当了这摄政王,应当是没打算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为何突然就…”
“与那女子有关?”
南宫浅司接过话茬,倒也没打算隐瞒。
"是,孙女喜欢她,想给她一个名分。”
老爷子说道“以你摄政王的男子身份娶她也不是可以,你到时候找个男子生儿育女,她视如己出,权利与美人两全其美…”
南宫浅司看着老爷子,坚定的说道:“可我不想让她受任何委屈,这世俗接受不了,那便脱离世俗,去山间隐居也可”
"放肆,你可别忘了,你是王府养大的,男子养妾实属正常,两全其美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我知道,可这辈子,我只爱她一人,我也不想委屈她,将就自己”
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也知道这孙女从小就固执,自己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南宫浅司站起来,走到老爷子身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认真地说道。
"孙女不孝,愧对王府的养育之恩”
"你你你…也罢,滚滚滚,见到你就恼!”
“是,孙女先行告退”
老爷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孙女执迷不悟,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儿孙自有儿孙福。
南宫浅司来到先前的院中,推开房门看着
床上安睡的女子,南宫浅司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走到床边躺下,侧身抚摸令狐依的脸庞。
其实老爷子并不知道,南宫浅司还没有向令狐依表明心迹,人家女孩子并没有承诺过什么,甚至都不知道有南宫浅司喜欢她。后面得知此事后,也是一脸懵逼,怨念颇深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南宫浅司轻轻吻了吻令狐依的额头,温柔地说道"我爱你......但我不会放开你这辈子都不会,你只能是我的。”
说罢,她缓缓起身,往香炉里放了点东西,看着令狐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与执念。
......
清晨,天空泛起鱼肚白,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照耀着大地万物,鸟儿叽喳欢叫,树林中传来阵阵鸟鸣之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令狐依被阳光唤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缓缓睁开双眼,一瞬间便呆住了。自己竟然穿着婚服躺在南宫浅司的怀里,而南宫浅司低着头,正笑盈盈的望着她,眼神极其猥琐,当然,这是她自个儿的看法。
令狐依顿时又懵逼又羞涩,因为她发现周围人都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自己,更加懵了,自己究竟是错过了什么一觉的功夫醒来怎么就穿上了嫁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还在梦里?!
"愣着干什么?累了就再睡会儿吧,婚礼也快完了,到时候我抱你进婚房。”
南宫浅司看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经宠溺的笑了起来,忽略令狐依雷劈一样的表情,这画面很唯美。
"你,你笑什么!这到底咋回事儿啊?一觉睡醒变天了?”
南宫浅司听了她的问题,眼神暗了几分,摸着她的头发,也没打算瞒着女子,混不在意的说“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令狐依不是傻子,仔细一琢磨便猜出了七七八八,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这厮使了什么手段趁自己昏迷的时候,强迫自己嫁给她了甚至还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做!!简直卑鄙!!
令狐依怒目圆睁,恨不得吃了南宫浅司,但心里虽很生气却唯独没有怨恨之感,反而内心深处多了一抹隐晦的甜蜜。
这让她震惊不已,而后无意的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身体换回来了!
看着南宫浅司的眼神都变了,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南宫浅司也太厉害了吧!
而暗中一直观察令狐依的南宫浅司,也松了口气,这个小丫头也不是全然不喜欢自己,心中有了一丝希望,也许……也许她们是两情相悦呢!
想到这,她抿抿唇,眼中是狂喜的笑意,可门口却突然来了一群官兵,本来看好戏的众人见状都纷纷散去了一时间混乱不已,留下一脸狠厉杀意的南宫浅司和一脸疑惑失措的令狐依。
护国将军:“摄政王,你犯欺君之罪,枉顾人伦与一女子…圣上有令,诛九族违抗者……(杀无赦)!”
南宫浅司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语
"够了,我早已脱离王府,怎么圣上连百姓娶媳妇都要管?”话语中满是讽刺耻笑。
"你!!大胆臣子竟敢编排皇上!来人上!”
护国将军看南宫浅司的架势,知道这个女子上冥顽不顾不知悔改,也没再废话转身离去了,交给了士兵,毕竟他还是很欣赏这位王爷的,以一件女子之身做到如此地步,已经足以令人钦佩,可惜啊…
护国将军离开,士兵们纷纷拿出武器向南宫浅司攻击去。
南宫浅司一挥手,几个士兵倒在地上哀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大片的士兵都倒在了地上哀号,而南宫浅司也没有在理会他们,只是把令狐依抱进了屋子。
揉着她的脑袋,温柔的告诫她:“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在这等她…”
看着南宫浅司的转身而去,她忽然有些慌乱,心脏仿佛漏了一拍,想要叫住她,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味地点着头。
南宫浅司离去,她只能坐在屋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如何,她很想出去看看,又担心给南宫浅司添麻烦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门开了,她满含笑意的往身后望去,只见一身影忽然扑过来,不等她反应,一排排整齐的剑雨朝她们射来,她仿佛没了生机的木偶,眼神麻木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良久,没有声音了,死一般寂静,卫兵没了,也是早年老王爷只是一个将军,后受封异性王,手握军权,孙子更是把握朝堂,功高盖主…
正在令狐依思索着当今皇帝灭杀王府的原因,一声微弱突出的笑意传出。
"噗,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
令狐依听了这句话,猛然抬头看着南宫浅司,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也布满了泪痕。
南宫浅司一边帮她吻去眼泪一边轻言细语的安慰着她"乖别怕,我不是在吗?还真是个小哭包啊”
令狐依听了南宫浅司的话,眼圈又红了,一股暖流冲击着她的心田,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不禁伸出手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你……”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此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忽然一根手指出现在她嘴边。
"嘘...听我说,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强娶你,但我不后悔,以后我不在照顾好自己,把我的骨灰带在身边,碰到解决不了的坏人就扬出去,让我最后再保护你一次…”
令狐依:……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这么精神,祸害遗千年,说不定阎王都嫌弃不要你…”令狐依破涕而笑,不忘调侃南宫浅司,但心中却是一阵钝痛和悲凉。
"嫁妻随妻,大不了我们就做一对亡命鸳鸯!!”
南宫浅司紧紧抓住令狐依的手,眼中的认真和坚定让令狐依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南宫浅司:“也好,陪陪我吧”
此时,饶是令狐依也不知道她是让她陪她赴死还是陪伴她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外面还守着人,怕南宫浅司没死跑了,所以两个人一直呆在房间里,谁也没有出去,南宫浅司看着令狐依的侧脸发愣。
此刻看着令狐依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微卷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清澈的眼睛犹如天空中璀璨的星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她抬起手想抚摸少女的脸,但好像撑不住了,手开始下滑,突然!令狐依一把握住她的粗糙大手,抚上自己的脸,眼泪落在手心,但再也没有人会轻柔的抚去她的眼泪了…
"南宫浅司,你这个坏家伙还是食言了”令狐依喃喃自语道。
————几十年后
一身华服,年老的令狐依坐在御花园一张椅子上,旁边站着的是她的亲信,一身蓝衣的侍婢,老爷子早年便去了,此前还是很疑惑,自己的孙子怎么就变成孙女了。于是正值“壮年”的他,愣是又去生了一个…女儿,更不争气的是她居然眼巴巴的跑去当了人家的侍婢,美名其曰,离大佬更近?!气的直接升天,也没能阻止人家的决心。(人家是令狐依的CP粉,古代没这个词…)
此时看着令狐依的模样,侍婢不禁问道"帝后,您……”
"小蓝,本宫要走了”令狐依轻声说道。
"帝后!”侍婢瞪大了眼睛看着女人,但也不算太意外,证明也是知道令狐依和自家侄女这件事的。
"小蓝,本宫已经老了,那个家伙死前还事那么多,本宫花费了几十年,总算是可以走了,她应当也等急了。”令狐依的脸上浮起慈祥的笑容,看得小蓝心酸不已。
"帝后……”
留下早已备好的圣旨和呆愣的小蓝,令狐依离开了御花园,踏着黄昏的余晖离开了皇宫。
"帝后.....帝后......”
小蓝追了出去却看不到任何踪迹,眼中满是失落。想到先前帝后塞给自己的一张纸,连忙打开,上面只写着一句话,让她泪流满面:我死后,请把我与她葬在桃花树下,谢。
令狐依回到几十年前的摄政王府,此时的摄政王府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辉煌。令狐依看到满院凋零的花草,一滴泪缓缓流淌在地,一切早已回不到当初了.....
令狐依来到后院的一刻老桃树下,徒手挖土用力至极,手上出血仿佛发泄自己的怨念,终于她小心翼翼的挖出来一个大洞,中间有个罐子她轻轻抱起,累的精疲力尽的她躺在桃树下,桃花落了满身混不在意,只是一脸凄美的微笑。
她看着罐子开始呢喃嘀咕:“南宫,你可曾想到过你口中小哭包会帮你报仇?我灭了将军府,屠杀皇族,残害无辜你怎么不来教育我?”
“也是,像你那样的变态知道,恐怕也只会夸我做的好吧”
“知道吗?那个确实少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见过,我们都忘记了,这个我记了起来…”
“………”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开始哽咽:你这家伙真的好懒啊,睡了几十年,都不肯再看看我,还强娶我呢……”
早年服用慢性的毒药开始发作,令狐依忽然笑了,释然的说:“待我回家,收拾你”说完缓缓闭上眼,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她,她笑着和她走了,两人走出了王府,走出了这片土地,她们走在大街上,走在繁荣昌盛的京城,她们笑了笑。
在街道上,她们聊天,聊着自己的家乡,聊着她们的故事,聊着她们曾经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