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静悄悄的，舞会的歌曲声隐约传来，这里却是一片寂静。二人背对背沉默着。
薇拉·奈尔您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约瑟夫望向一片漆黑的窗外，对黑夜说：
约瑟夫我恳求您告诉我。
谁也看不见对方的眼睛，这种近乎对峙的交谈方式堪称绝无仅有。薇拉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叹了一口气。
薇拉·奈尔这就是我不愿意向大众公开“忘忧之香”的原因。人们总是太好奇了。
薇拉·奈尔您的问题表面随意，实则牵扯到我的秘密。当初我给您香水的时候并没有过问太多，就是不想窥探您的秘密。不是每个人都希望心底的那个人被知道的。
约瑟夫我不是好奇，只是想知道您的发明究竟有没有成功。您曾经宣称它能让人“见到内心深处最想见到的人并与之交流”，您试过吗？
薇拉·奈尔其实，只成功了一半。
薇拉·奈尔现在的“忘忧之香”是半成品，可以做到再现思念之人的幻象，却无法与之交流。因为我缺少一种特殊材料，找寻了一年多依然没有收获。
约瑟夫即使如此，也是很神奇的发明，为何不用？日日能见到的哪怕是幻影，总好过在黑暗中跋涉。
薇拉·奈尔哈......呵呵呵！
薇拉毫无预兆地狂笑一声，音调扭曲得骇人。约瑟夫吃惊地回过头，只见薇拉也猛地转身，同时撕下头上的面纱，厉声说道：
薇拉·奈尔一无所知的人没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您作为旁观者，看见的现实比我经历过的简单得多，对您来说答案一望而知，对我则恰恰相反。
薇拉·奈尔您永远只是站在观众的角度想问题，因此将一切都说得轻描淡写。
薇拉愤怒地说着，一步步向前逼近。
薇拉·奈尔您想知道真相，您缀满锦绣花边的肩膀承担得起吗？
薇拉·奈尔比如，您并不知道我埋葬在墓园的姐妹和我是双胞胎！
薇拉·奈尔我随时随地都能见到她，甚至不想见也不行。“忘忧之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可笑的败笔，毫无用处。我永远无法释怀失去的那一刻，我憎恨我的容貌，憎恨无能的自己，那份痛苦与不甘从未从我心底散去，是我终生的梦魇......
薇拉·奈尔我日日戴着面纱，不是为了向他人遮掩面容，而是向我自己。
薇拉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为悲伤的哽咽。
约瑟夫的神情先是迷惑，而后震惊，最后，他那湖水般的蓝眼睛似乎罩上了雾霭。他看着一动不动的薇拉，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约瑟夫对不起，让您难过是我的错......
约瑟夫也许我真的无法与您感同身受，但，作为一个一无所知的外人也罢，我愿意陪伴您。
头突然挨近约瑟夫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薇拉大惊，几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这突兀的拥抱，并没好气地说：
薇拉·奈尔随随便便抱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真是没礼貌啊，先生。
薇拉·奈尔此时此刻，没什么比这更不得体、更愚蠢的了，还是说您认为我需要您的安慰？
约瑟夫尴尬地张着手立在原地，蓝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
约瑟夫抱歉，奈尔小姐，今晚我惹起了您不愉快的回忆，我希望这样一来，您回忆起今晚的时候，可以只记得这个唐突的拥抱。
薇拉·奈尔是吗？您反应真快。
薇拉摊摊手，做出个无奈的表情，语气忽然轻松了起来。
薇拉·奈尔看在您没有恶意的份上，我这次就原谅您了。既然您没别的事，晚宴我也不想继续陪着，先行告退了。
不等约瑟夫说“好走不送”，薇拉已经转身离去。他一个人留在黑暗的走廊里，伫立了许久。
约瑟夫【刚刚走之前，她似乎对我笑了一下？】
约瑟夫【仅仅是为了表达原谅，还是有别的意思......她真的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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