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那边的故人啊,请你告我今世可好安好?”
刺骨冷风吹过,回应的是空旷的树林、是少女悲哀的梦。
…
沈元清轻声哼唱着,一遍又一遍。
她的双眸没有因泪水而模糊,却在一瞬间恍惚着。一束光闪烁着——当她眨眨双眼,那火光依然跃动。
那火好像被什么人举起,随即又落下,再也不见踪迹了。
风吹来的寒冷好像也因为那火光而抵消,拥来的是暖流,它是斗志昂扬的。
沈元清错愕地将嘴巴微微张开,她用手撑着地面起身,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直到大厅前——不过她只走到这里了。
好像有好多人从她身边摩肩接踵的飞奔而过,他们看不清面孔,虚幻又缥缈。明明空无一人,这里却人潮拥挤。
沈元清在回忆的缝隙中眺望着那抹若隐若现的火光,如同当初枫尚站在大火之前忏悔。
于是,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都被找回来了。
曾经在实验室中仅仅见过一面的瘦弱男孩、落日计划追查工作拖了几年才进行…
问题的答案全部浮现在水面了。
这样算来,竟然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与现实吻合。
——错位时空。
瘦弱的男孩,枫尚口中被自己的生母哄骗进实验室的童年;这个世界的沈元清与那个世界的枫尚几乎在同一时间毁掉落日计划,在那之后的两年,骆北徊追查到他们。
至于为什么落日计划的追查工作又继续进行着…大概是因为,那个世界的枫尚重启了落日计划。
所以,现在在她目光所及中的,是当年如骄阳一般的自己。
那天她所看见的,是遥远无比的现在和近在咫尺的过去。
——
似乎有人从背后接近沈元清。
沈元清本想警觉地回过头去,她的左手已经打在枪柄上。
可有人牵起她的右手,十指相扣。
只是一阵带有些许暖意的晚风而已,可他似乎在沈元清掌心中停留许久。沈元清垂首,她眸子低垂,羽睫颤动着,读不懂她眸中的情绪。
握着那团风,她将手指向内收了收,试图留住那风。
…原谅我这破碎的思念吧。
她最后望了望那破败的建筑。
转身离开只留背影给这一切的时候,骆北徊提出的问题也得到答案了——如果有如果,她现在想要的是回到那天,而不是所谓真正的正义了。她也依旧不愿走进大厅中,那里的地板有早已干涸的血液,她执拗地认为,如若不见,心里的那人就仍在远方未归。
沈元清也许永远无法让星芒复原、让冷焰重燃,她不过只是是徒劳地想拾起碎片,拢住余烟。
…
枫尚说的是正确的,这世界是残酷的。
在沈元清再也不能用谎言与设想麻痹自己来回避现实时,这个世界忽然告诉了她错位时空的存在。
她再次回到了家。
错位时空中的她与枫尚,是将要住进这里了的吧?
所以她选择留在这里,在错位时空中再与他见上一面。
在她终于失去希望的那一刻,希望重燃了。
她将夹在画板上的蓝天白云取下来,再次拿起笔刷。
新画好的画是落日余晖、是白云朵朵,苍天之下有两个人影并肩走着。
他们发誓,一定要看到花海盛开才罢休。
…
“我有 最美好的初衷。”
沈元清将这句话写在画纸的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