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桉“边小白,住手。”
秦时桉按住边伯贤的手腕,一字一顿的开口。
世界上没有人会叫他边小白,只有乔慕沅,只有乔慕沅会对他说。
“边小白,你什么时候能保护好自己?不带一身伤来见我。”
边伯贤一直都知道,从一开始,也只有乔慕沅是真正的接受他,在乔慕沅看不到的地方,朱星杰和周彦辰看他的眼神,便只有陌生和疏离,甚至带着些许的嫌弃和厌恶。
外来者,或者可以叫做第三者。
从遇见乔慕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是后出现的那个人。
他不服气,他不甘心,但是世间相遇的先后顺序又是那么的奇怪而注定,所以在乔慕沅十四岁为他挡住棍棒失忆的那年,他第一次放大自己内心深处埋藏的恶意,让朱星杰和周彦辰两个人彻底的消失在乔慕沅的记忆中。
他为了自己,第一次自私了一回。
周彦辰和朱星杰有着人性卑劣的一面,边伯贤又何尝不也同样拥有着呢?
整个教室明明填充着许多人,在秦时桉话音落在耳膜里后,却默契的安静连窗外的树叶晃动声都能听见。
不知是谁的把笔尖按进木桌里,刺啦的一声划破了空气的安静。
边伯贤猛然松开拽住周彦辰衣服的手,把眼眸抬起来注视着秦时桉,从惊讶到疑惑,再到震惊,之后情绪褪去的干干净净,从心底逐渐窜起怒火,把眼眸染的通红。
脑袋里骤然响起银铃般的声音。
“边小白。”
“白白。”
“我们白白是真的很受大家欢迎啊。”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叫他边小白,其他人没有资格。
边伯贤“谁准你这样叫我的!”
情绪突然的爆发吓的秦时桉猛地往后一退,脚下被刚才因打架而歪歪扭扭翻倒在地上的桌腿绊倒,秦时桉一下坐在地上,看着边伯贤猩红的眸子,从心底窜出一股凉意。
秦时桉“白白……”
边伯贤声嘶力竭“闭嘴!”
旁边的陈立农看见秦时桉坐在地上本想上前一步扶起她,却被边伯贤声嘶力竭的叫喊吓的一滞。
而下一秒……
秦时桉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摁在地上,那人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点都不惜力的扼制住她的呼吸,入目可见那双通红的眼眸渐渐变的模糊,秦时桉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力。
她隐隐约约还听见那个人说。
边伯贤“不准这样叫我,不准叫我边小白。”
边伯贤“只有乔乔才可以这样叫我,只有乔乔可以,只有乔乔!”
可是白白,我就是乔乔啊。
秦时桉多想这样张嘴告诉他,可她已经没有呼吸再发出声音了。
而站在旁边的朱星杰、小鬼和朱正廷猛地一惊,赶忙上前拽开已经陷入疯狂的边伯贤。
在强力被分开的前一秒,秦时桉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已经毫无气力的身体顺着轨迹,脑袋直直的砸到桌角。
脑袋越发的晕眩,眼前也是模糊一片,耳朵嗡鸣直响,秦时桉仿佛又被重新扔到上一辈子的车祸现场,身体被撞击之后,高高的抛在空中,却又狠狠的摔在地上,身体每一处都是疼痛,眼前越来越黑暗。
边伯贤被强力拽开之后,看着脑袋碰到桌角,瞬间就流出血液的秦时桉,他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愧疚感,而在秦时桉彻底昏迷前,边伯贤在众多嘈杂的讲话声中听到了秦时桉的话。
她说。
“白白,我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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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奋要被气爆炸了。
秦时桉才转学不到一个月,他就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秦时桉受伤住院了。
满目阴沉的秦奋飙车来到医院,看着上前要和他讲话的秦子墨,气的直接踹了他一脚。
秦奋“囡囡呢?”
即使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委屈巴巴的秦子墨也不敢对秦奋生气,听见秦奋的问话,只敢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回答。
秦子墨“已经在抢救了。”
秦奋“到底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让秦时桉严重到直接被送进急诊室。
秦子墨“被人推了一下,脑袋磕到桌角上了。”
秦奋“秦子墨,你就是这样照顾囡囡的?”
虽然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子墨也气的满目怒火,但面对秦奋的怒气和责怪,他不敢反驳一句。
作为哥哥,他确实不称职。
这已经是秦时桉来到这个学校,第二次被人欺负了。
秦奋“是谁?”
知道秦奋问的是谁推的秦时桉,秦子墨抿了抿唇,有些不忍的看向窝在墙角的边伯贤。
边伯贤一个人孤零零的窝在角落,脸上、身上、衣服上还都残留着干涸的血液,颧骨处更是高高肿起了一块,而头发软塌塌的贴在鬓角,缠绕在血液和伤口的周围。
比起和周彦辰打架之后的边伯贤,现在的他显得更加的狼狈。
发生了什么呢?
匆匆赶来的黄明昊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就狠狠地把边伯贤揍翻在地,一拳拳的,一点也不手软的打在对方脸上。
就连秦子墨最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才和陈立农一起拉开了黄明昊。
从秦时桉被送进急救室,边伯贤就一动不动的坐在角落,也不处理伤口,也不说话,就像一个木头一样,呆呆的盯着一点。
其实朱正廷和路过的医生护士都友好的提醒过边伯贤去处理一下他的伤,但都被他置若罔闻的样子放弃了劝说。
看着边伯贤的样子,秦奋闭了闭眼睛,压抑住心头的愤怒,抿了抿唇换了个姿势,看着急救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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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桉做了个梦。
梦里有两个模糊的影子,她看不清,但却能听见他们说话。
“阮阮。”
“小沅。”
她听见他们这样叫自己,声色和那天在学生会做的梦中的人叫自己声音一样。
她看见草地上两个男孩争着要给女孩推秋千。
她看见三个小小的脑袋从墙头探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隔壁邻居放映在幕布上的电影。
她看见一个男生和其他人打的难舍难分,而另一个男孩却紧紧把女孩护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她看见许多场景,但唯独看不清两个男孩的脸。
秦时桉想,是不是上一辈子,她忘记了两个人,两个在她生活中拥有着很重要位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