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之望着天边若有所思,左侧站着面无表情的扶风,右侧站着一脸尴尬的虞音离。
三人都默契地没有发言,气氛有些许微妙。不时有风吹过灯笼,顶端的铁丝摩擦传出细微的声音,此外安静得令人心慌。
虞音离悄悄抬眼瞥了眼沈喻之,又匆忙收回目光,心里哭唧唧:啊,我需要说些什么嘛?就一直站在这看……看外面乌漆麻黑的一片吗?
她心里纠结良久,咽了口唾沫,悻悻笑了笑:“那个……”
沈喻之放眼看着远方的漆黑,轻轻启齿:“虞捕快想家了吗?”
虞音离一愣,随即笑道:“嗯,其实也还好吧。”她垂眸在眼下留下一片剪影,捏着自己的衣角,“皇城司日常就是服务于官家,公务繁忙。”她顿了顿,“况且我父亲也不希望我回去碍他的眼吧,久而久之,似乎也习惯了不回家吧。”
她本就鲜少回家,一来是皇城司明面上的事务繁忙,私底下还有各种探查任务。
二来,她父亲向来看不惯她。虞华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出嫁相夫教子就好。然而她偏偏不如他愿,努力入了皇城司为亲事官,两父女为此还大吵一架。
若不是虞楚平从中调和,估计虞音离就要和虞华断绝关系了。两父女性格过于相似,谁也不愿意服软,以至于现在关系还极为紧张。
沈喻之闻言有些惊诧地看向她,“你也与令尊有矛盾?”
扶风也是有些惊讶,只是面上看不出情绪的波澜,就是静静看向虞音离。
“嗯对啊,他不让我施展抱负……”虞音离恨恨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奇怪地问道,“大人也是吗?”
沈喻之无奈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惆怅:“当初我与父亲过于严苛的管理观念冲突,他一气之下将我贬至江陵三载。”
扶风蹙眉,脑中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过往,当时的情况没有沈喻之说得这般轻松。
那时沈千尘勃然大怒,对沈喻之进行军法处置,见他浑身是伤,沈千尘才略微松口。但见他还不悔改,一气之下将他贬出了京去,这一去就是三年。
虞音离闻言心中大惊,沈千尘出了名的暴脾气,治人更是以严苛著称,没想到对自己的亲骨肉也这么狠。
“大人……”她有些心疼地拧眉,“那您担心回去后如何与他相处吗?”
这个问题显然戳中了沈喻之的内心,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良久。
扶风横眉倒竖,冷声道:“大人的家事与你无关。”
虞音离见状也连忙道歉:“是卑职僭越了,望大人莫怪。”
沈喻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他们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淡淡说着,“今日赶路也乏了,你们早些休息。”
他离开时,背影显得有些许落寞。
“大人……”虞音离正想上前,就被扶风拦了下来,他沉着脸,目光阴森,“都是因为你,你还去做什么?”
虞音离嘴唇蠕动,她想要辩解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