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陵府时,天空已显现鱼肚白,他们又是彻夜未眠。
沈喻之安排好一切的事宜,看了眼身旁的虞音离,见她眉宇间荡着倦意,便启齿道:“虞捕快且先回去休息吧。”
“卑职……”虞音离正想拒绝,忽然余光注意到了衙役中的一个人,她定睛一看,是皇城司的察子。她眸光一闪,很快便笑着拱手,“谢大人,那卑职便告退了。”
沈喻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抬眼看向了衙役中,似是消失了一个,他的眸光沉了沉。
官驿的假山。
虞音离一来就开门见山:“找我何事?”
假山后出来一个衙役模样的人,他注意到了她身上的外衫,长得过多,明显不是她的,便诧异指了指,“江陵知府的?”
她皱了皱眉,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又抬眸看向他,“与你无关。”
似是赞同她的言辞,他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不带着任何的情绪说道:“赃物已追回,可回京待命。”
“此案真正凶手还没找到,”虞音离眉头渐渐拧起,正开口反驳,“我……”
也没等她说完,就听那人又说:“这是指挥使的意思。”他静默看着她,没再说话,像是预料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神色复杂,皇城司人不问缘由,上头命令,必须遵循。这明显是有人不愿他们再继续追查下去,怕是后面牵扯不少大人物。
她像是有些不甘,嘴唇蠕动了一下,终是道了一句:“是。”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临走前又道:“明日便会有诏书到,知府同归。”他留下这句话便旋身上了屋檐,又翻墙离开了官驿。
虞音离看着眼前的假山陷入了沉思,风拂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国泰明安终是水中月镜中花吗?
红日初升,印染半天,鸡鸣狗吠,一派祥和之气。
开府不久,便有人带着诏书到了,众人跪地,将头抵着地面。
公公尖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陵知府沈喻之,才思敏捷,能文能武,追回赃款有功,乃俊逸之才。即日起特召回京,着即册封大理寺少卿,钦此!”
“谢主隆恩。”沈喻之跪地,抬手捧过诏书。
那读诏书的公公连忙虾着腰扶沈喻之起来,脸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大人快快请起。”
沈喻之起身,理了理衣袖,莞尔一笑:“谢公公。”
“这日后还得多指望您的照拂呢。”
沈喻之闻言笑而不语,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待众人走后,他才敛起脸上的笑容,看了眼手中的诏书,眸色深沉。
虞音离注意到他眉间浅浅的褶皱,想来他也是想继续调查出真相,却被匆匆召回京,一切都是有所预谋,阻止他们刨根问底。
“大人。”她小心叫了一声,从怀中拿出洗净的衣裳和手帕,“这些归还与你。”
沈喻之回神,看向她的眼眸里褪去了阴暗,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道:“好。”他收下了,“回去收拾行李,下午便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