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宋亚轩
今年的冬天好像很短暂，立春的太阳将出租屋照了个通亮。
刘耀文面前站着几个人，他刚准备动手，又想是想到了什么，又放下手，准备白白挨揍。
宋亚轩拉着刘耀文的胳膊骂了一句:“我不叫你打架，又不是让你在这挨揍。”
刘耀文鼻梁上还红红的一片，宋亚轩清洗完后狠狠的贴了一个创可贴上去。
“你是傻子吧？”宋亚轩忍不住吐槽道。
刘耀文默不作声，估计是没有能回的过去的话，如果是别人他早开口骂了，可惜他是宋亚轩。
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嘴里还咬着根棒棒糖:“小刘哥哥又打架啦？”
刘耀文拉着男孩软绵绵的小手，求饶一般:“阿飘，冤枉啊，我没打架。”
“哥说只要小刘哥哥受伤了十有八九就是去打架了。”阿飘砸吧着嘴道。
“那你帮我劝劝你哥，让他消消气。”
宋亚轩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你们真当我聋啊？”
“哥——你就原谅小刘哥哥吧。”阿飘摇着宋亚轩的胳膊。
刘耀文也向他眨眨眼。
“服了你们两个。”宋亚轩被逗笑了，拍了一把他们两个的头。
——
宋亚轩来到一个地方，霓虹灯闪的他眼花。一个长头发波浪卷的女人嘴里抽着烟靠在吧台的桌子上。
她是这家的老板，也是宋亚轩和阿飘的养母。
女人像是知道他来了，笑了一声道:“你爸卷着钱和你那个当三儿的妈跑喽，现在留下你们两个娃子让我养。我这生活过得好晦气哦!”女人低头抿一口酒。
宋亚轩不说话，这一切都是事实。
“前些日子驻唱还有点收益，今天继续唱吗？”女人吐出一个烟圈，道。
“阿飘的学费……”宋亚轩抬头注视着她。
“那小娃子的学费我早就交喽。”
宋亚轩沉默的点点头，过了一会上台唱歌。
他和刘耀文其实也是在这认识的，当时刘耀文想赚点零花，和宋亚轩在台上唱了有好几天。
——
“你知道迈?宋亚轩是三儿的孩子。”一个男生靠在教室门口的墙上说。
“耶，亏他学习还不错。”
“你们都离远点哦！小心传染这种不良体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耀文搂着宋亚轩的肩进了教室，进门时还瞥了他们一眼，那几个男生也闭嘴了。
“一群人嘴好闲的哦。”刘耀文说了一句。
“你别管他们了，说得反正也是事实。”宋亚轩翻开一本书在上面勾勾圈圈。
“那跟你有撒关系噻?”
“傻子哦，血缘关系那不是关系哦?”宋亚轩笑了。
刘耀文跟着笑，大喊:“这算啥子迈？”
——
“啊——”刘耀文拿着勺子放在阿飘面前。
阿飘冷笑了一声:“小刘哥哥，我能自己吃饭。”说罢夺过了勺子。
边吃边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刘耀文啧啧了两声:“小崽子才多大，沉稳的很，和你哥一样。”
宋亚轩拍了一把刘耀文的后脑勺:“闭嘴吃饭，等会我还得去那地方一趟，你把阿飘照顾好了。”
“我办事您放心。”刘耀文骄傲的拍了拍胸脯笑了笑。
宋亚轩送了他一个白眼，真不知道谁上次接阿飘放学把自己接丢了。
——
“我回来了。”刘耀文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抬眼才看见旁边坐着一个人。
刘母兴致勃勃的走过来:“你哥今天回来了，我给咱们多做几个菜，等会你爸也回来。”
“哦。”刘耀文看了男生一眼，转身进了房间把门反锁了。
“就知道关到房间里，一天天的不学好，你能不能学学你哥?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光想着学习，哪像你!光知道玩……”女人隔着门唠叨着。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男生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笑道。
“谁整天玩了迈?我昨天晚上学习你就是看不到。”刘耀文喊道。
“你在那屋子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学习?笑死喽。”
“一天天不让人省心，你哥上学那会比你好多了，根本不需要我管。”女人没好气的说道，将手洗了洗转头满脸笑意的对男生说:“乖儿，来吃饭了！”
“耀文不吃吗？”男生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的菜开口。
女人摆了摆筷子:“他爱吃不吃喽，每次吃饭都爱拖，动不动不见个人影，鬼知道他到哪鬼混去了。”
刘耀文感觉被刺痛一般，腿像是灌了铅，挪不动脚。
最后，他真的一点儿没吃。
——
“你说你和你家里人赌啥子气?”宋亚轩将一碗鸡蛋炒饭摆在刘耀文面前:“大半夜来投奔我?”
“家里人迈?我干啥子他们都不清楚哦，光说我混，我啷个学到半夜一两点人家就是看不到。”刘耀文扒了一口饭道。
“人家都说对小的好，我看我就最卑微了在那个家里头。”
宋亚轩呵呵笑了两声:“那你总不可能把自己饿死。”
刘耀文叹了口气:“我哥一回来我妈就高兴，我哥没回来，他们看我就像仇人一样。我都不知道我咋子了。”
“晓得了晓得了，你快些吃，都半夜喽！”宋亚轩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声音压低了不少。
“我真的不知道要咋子做他们看我才顺眼些，做啥子事了回去光是一顿骂，帮忙了噻人家全夸我哥去喽。”刘耀文躺在床上望着宋亚轩:“连出门见亲戚人家说得全是我哥，我呆那好尴尬，不待人家又骂我。我真的好委屈哦！”
宋亚轩关掉了灯，拉着被子上了床:“不开心的就别想了，睡觉。对喽，晚上别扯我被子，怪冷的。”
“宋亚轩儿…”
——
“哥哥我报道去喽！”阿飘背着书包喊，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刘耀文的手。
今天是他报道的日子，恰好在周末。
“嘘!让你哥哥多睡一会儿。”刘耀文将食指放在嘴前，压低声音道。
等宋亚轩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刘耀文发的微信消息:阿飘顺利去了学校，中午我去接他，你想吃啥子给我打电话。
宋亚轩这才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喂?你在哪呢？”宋亚轩打电话问道。
“等阿飘放学啊，他们今天报道下午又不上。”
“你等等我，我这下就出门。”宋亚轩下了床，随便套了件卫衣。
刘耀文坐在了石板上，皱皱眉:“出来做什么，我回来给你带饭。”
宋亚轩没说话，快速收拾好后就出门了，阿飘的学校离的不远。他穿过一个巷子就看见了刘耀文。
阳光打在他身上，很温暖。
“我都说了别出来了，你别看今天天儿不错，这温度还是很低的。”刘耀文说罢将自己的围巾给宋亚轩围上，遮住了他的脸。
宋亚轩将围巾往下拉了拉，搓搓手说:“还好嘛。”
学校放学了，门口的人瞬间多了起来。但尽管如此，宋亚轩还是一眼望见了阿飘，脸红扑扑的跑过来。
围巾很长，宋亚轩将一端拉了拉，给阿飘挡住了下半张脸。
“我们吃什么啊？”阿飘歪着头问。
“光想着吃啊，今天去学校做什么了?”宋亚轩摇着阿飘的小手笑道。
“就和平时一样，好无聊的。”
“放心，以后会更无聊的。”刘耀文老实的回答，可能因为风大的原因，刘耀文搭在宋亚轩肩上的手不自觉的搂紧了些。
——
刘耀文有事，宋亚轩今天就只能将阿飘带在身边。
阿飘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唱歌的宋亚轩。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嘴里抽着烟，打量着这个小崽子。她不怎么见过他，宋亚轩几乎不带他来这种地方。在宋亚轩看来，这地方乌烟瘴气。
阿飘闻到了烟味，有些呛人，咳嗽了起来。
一头卷发的女人将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道:“小六，给他倒杯水去。”
宋亚轩回来找阿飘时，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上面披着一个毯子。宋亚轩转头看了一眼和几个男人谈笑风生的卷发女人，那女人好像也看见了宋亚轩，点了点头。
宋亚轩将阿飘抱了起来，出门就遇见了办完事的刘耀文。
“明天谁送阿飘上学?咱们都去的比他早。”刘耀文问。
“我教阿飘认了路，他自己应该可以的。”
“干嘛不找个人送，街坊邻居那么多。”
宋亚轩笑了一声:“人家平时对我们好估计只是可怜我们，要真有啥事了人家不一定愿意帮忙。”
“要不是上学，我肯定愿意天天送他。”刘耀文撇撇嘴。
宋亚轩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
宋亚轩在学校和店里之间穿梭，几乎也没了自己休息的时间，唯一能给他慰籍的也许就是身边总有一个大朋友和一个小朋友。
他觉得这样就够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也许不是那个电话，宋亚轩将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凭什么把阿飘接走？他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办？你们有人管他吗？”宋亚轩冲着电话喊道。
“他和你住在旧出租屋就生活好了？”低沉的男声传来，让宋亚轩一怔。
“我们下周会接走阿飘，那里有最好的教育，他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不管他。”
宋亚轩呵呵笑了一声，刚准备开口却只听见电话挂断的滴滴声。
阿飘是他的亲儿子，而宋亚轩是那个女人第一段婚姻的孩子，他们确实不一样，他们流着的甚至不是同一种血。
宋亚轩魂不守舍的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他看了看腕上的表，刘耀文该带着阿飘玩回来了。
他将窗帘拉开，傍晚的夕阳格外刺眼，这束光不属于这里，宋亚轩笑了一声，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阿飘跟了那个现在辉煌的男人，就不会再和宋亚轩在这里受苦，每天闻着难闻的气味，见那些不干净的人。
“哥，吃什么啊？”阿飘将头上的毛绒帽拉下来，一脸兴奋的扑到宋亚轩身上。
刘耀文一脸疲惫的躺在沙发上感叹：“小孩子精力就是旺盛，我果然是老了。”
餐桌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端上三碗刚煮好的面，里面有青菜有鸡蛋还有肉丁，宋亚轩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从来不买，手里的钱全花在了吃饭和阿飘身上，他总是这样。
“阿飘，你要多吃。”宋亚轩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阿飘碗里，随后将筷子搁在碗上，迟迟没有再动。
“阿飘啊，爸爸说他那边工作不是很忙，下周想把你接去玩几天，顺便体验一下那里的学校，多交些朋友，可有意思了。”宋亚轩笑着说道。
“哥，那你去吗？”阿飘嚼着面，含糊不清的问。
“哥不去，哥还要学习，考个好学校，等哥考上学了，就带阿飘一块去玩。”
“好！”
刘耀文一声不吭的吃饭，宋亚轩这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阿飘过去之后要好好听话知道了吗？别打扰爸爸工作。”宋亚轩揉了一把阿飘的头道。
“保证完成任务！”
——
“他是不是要接阿飘走？”刘耀文站在出租屋楼下问道。
“嗯。”宋亚轩蹲在地上，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你舍得吗？”
“阿飘会过的更好的，在那边那个男人会好好对他的。”宋亚轩说道。
刘耀文闭上了嘴，他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宋亚轩了。
——
“哥！我走啦！我玩几天就回来啦！别想我啊！”阿飘坐在一辆车上向宋亚轩招手。
“嗯！”宋亚轩目送着小轿车越驶越远，缓慢的放下了招手的胳膊。
“再见，阿飘。”
宋亚轩将屋子打扫干净，将门上了锁，又去了店里。
“他把那那孩子接走了？”卷发女人靠着桌子，转头瞥了眼不作声的宋亚轩。
“嗯。”
“那男人还真是会算，把自己亲儿子倒是接走了。”女人冷笑一声：“他还是那样考虑厚道。”
“嗯。”
——
“哥，这真的好有意思啊，等我回来我讲给你。”阿飘两只手抓着电话末端道。
宋亚轩笑道：“是吗？那我等你回来。”
时间这东西过得真的好快，宋亚轩还什么都没干，就已经离阿飘走的那天有一个多月了。
“哥，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啊？我想回家了，我想你和小刘哥哥了。”
“等会儿，等哥忙完，哥找个周末来接你回家。”宋亚轩的手微微发颤，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他无法描述这种感觉。
“宋亚轩，你真准备这样骗下去吗？”刘耀文没了以往的笑意，眼神冰冷。
“你真是越来不像宋亚轩了。”他最后站起来说道，此后再也没来过出租屋，就算在学校也不说话。
刘耀文最看不惯宋亚轩难受，他觉得宋亚轩就像个别扭的小孩，把自己锁在盒子里，什么都不说。
他希望宋亚轩能明白，他不要光想着别人好，能不能再看看自己。
“哥，哥……你什么接我回去啊？我不想待了，我真的想回去，你明天来接我好不好？”阿飘问道，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宋亚轩四个月了。
宋亚轩不知道这次该怎么编一个像样的借口，却听见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问：“爸爸说你不会来接我回去的，是不是假的？肯定是他骗我的。”
“真的。”
“哥？你说什么？太吵了这里。”
“是真的，阿飘，哥没办法，哥接不了你。”宋亚轩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窗户里的光勾勒出他的上半身。
“怎么你也骗我……”阿飘带着哭腔，他强忍着眼泪道：“哥，明天来接我吧，明天星期六，是周末……快来接我回去吧哥………”
宋亚轩没有回话，只是挂掉了电话，将它关机了。
因为爱，才会这样。
宋亚轩一个走在街上，已经很晚了，街上连车都不剩几辆。宋亚轩只是一直向前走，他不知道走到那里，正如现在他矛盾的心理。
晚上气温很低，很冷，他感觉已经要冻到失去知觉了。
“宋亚轩！你疯了吗？这么冷你穿个短袖？你要气死人是不是？！”宋亚轩感觉周围一热，一件厚厚的外衣将他包裹严实。
“我算是知道你了宋亚轩儿！阿飘走了你就开始自生自灭了是吧？你怎么不去死啊？啊！？”刘耀文嘴上说着狠话，实则还是将宋亚轩整个人揉进怀里：“你这样浑浑噩噩的算什么？”
“我没办法。”宋亚轩将头埋进刘耀文怀里，小声说道：“我没办法……”
“宋亚轩儿……你这样，我也没办法。”刘耀文将他抱的更紧了些：“你不是总是只体谅别人吗？那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能不能别总让我担心你？嗯？”
——
我们总是被悲伤缠身，可这个人世间，又何尝不是没有爱？
只是，这份爱太锋利，将你我都割出一道口子。
——
“没几周就大考了吧？”女人问。
“好好复习，考个好大学，学费我出，你在这也唱了好些日子了，算是工资吧。”
“我不想考了。”宋亚轩道。
“那就不考了，考个学校累人。”
“你想我考吗？”宋亚轩突然抬头，注视着女人。
“你考我掏钱，不考我也能给你安排个工作，怎么现在这样问？”女人笑道，声音清亮。
“别把我当你恩人一样，那对男女和我之间的事，和你这个小孩没任何关系。我只是尽了我的义务。”
“谢谢你。”宋亚轩停顿了一下：“他们说你准备把店给买了。”
“我没什么好谢的，当初浪荡惯了，摊上那么个男人，一切祸福都逃不过的。”女人抿了一口酒：“向前看，你的路很长。”
——
“复习的怎么样？”
刘耀文自信的说：“不能和你考一个大学，但同一个城市还是没问题的。”
“好。”宋亚轩笑道：“考完我去接阿飘。”
“他估计还生气呢！”
“我昨天晚上给他说了，他很高兴。”
——
原谅这一时冲动和错误的爱，从今往后，抛下一切痛与恨，一同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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