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太宰治这么牵挂的友人,究竟是谁呢?中岛敦忽然想到了织田作之助,但又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否定。
可当中岛敦看见重症病房里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红棕发的名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时,还是直接楞在了原地。
重症病房……写小说辞职……树林里的小屋…….他当时在学园祭那天见到的果然就是一—
“Odosa."
太宰治的声音让中岛敦惊醒过来。
“这是我的后辈,敦君。敦君这是……织田作之助,我的好友。”
“织田先生。”中岛敦鞠了一躬。
病房里再没人出声,太宰治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一直停留在织田作之助的身上,手停在半空中,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几次握紧又松开后还是收了回去,搭在自己腿上。中岛敦站在病床的另一侧,正对着窗户,看着太宰治,又看着织田作之助,不发一言。
其实中岛敦现在有好多好多的话想问太宰治,也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他实在说不出来。因为他不了解太宰治,正因为不了解,而他又十分敬重对方,所以中岛敦无法在不理解对方具体感受的情况下,去说一些天真不现实的安慰。
中岛敦没说话,太宰治一直离他很远,他们之间隔着一层他打不破的屏障。太宰治很孤独,孤独到想要抛弃这个世界离去,中岛敦也很孤独,可孤独并非国王,会永远支配我们。孤独无非是浮云,时隐时现。
所以他不理解,不理解太宰治为什么会如此厌恶这个世界,也正因为不理解,所以他想说的话全被“不理解”堵了回去。
中岛敦想起曾经仅有一次看见太宰治与坂口安吾相遇,当时坂口安吾对太宰治说:“好久不见,太宰。”当时太宰治对坂口安吾说:“啊,好久不见,安吾。”
明明太宰治遇见别人时,不是那样冷漠地打招呼的,明明坂口安吾和太宰治就在同一所学校却还要说“好久不见”。
是织田先生把太宰先生和安吾先生联系在了一起啊……能被太宰先生视做友人的,一定是一个极好的人。
中岛敦突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眨了眨眼看见了半透明的织田作之助站在太宰治身边,一手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辛苦了,太宰。”
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向中岛敦,笑道:“几年前我因一次异能战争受重伤,太宰他也因为这个原因转到武侦,太宰他……一直都很孤独,我把他交给你了。”
“是,我知道了。”中岛敦在心里回答,沉默了几秒又说,“织田先生,您的小说,真的很精彩。”
“谢谢你,中岛。”阳光又闪烁了一下,织田作之助消失了。
“敦君。”
“太宰先生?”
“敦君不问我什么吗?”太宰治的声音没了往日的轻桃。
“太宰先生愿意说,我就听,太宰先生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