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台上，三十道天雷劈下，一道比一道重，雷光映紫了九重天上方的半壁天空，尽数劈完后，白浅的九条狐尾没了三条，修为从上神一路跌至神女，仅剩的灵力只够堪堪维持住人形。形容凄惨，眼睛却比从前亮上许多，狐后正欲扶她回青丘时，白浅却摆了摆手，眼睛看向静姝，“静姝上神，可否借一步说话？”
静姝看向白浅的神色很是复杂。她们幼时一同长大，在那长达七万年的闭关之前，她们之间也称得上一句闺中密友。只是七万年的时光太长了，长到两人渐行渐远，直至道不同不相为谋。静姝心里有东华、师父折颜、亲人知鹤、朋友司命等一众人，但若真正计较起来，终归还是天下苍生为重，东华次之。白浅则讲究率性而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并无太多顾忌。二人若单论性情，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性情决定命运，二人也注定会有分道扬镳的那一天。
“自然可以。”
静姝带着白浅来到飞瀑亭，这是白浅幼时来天宫最喜欢的地方。飞瀑亭在百花园的后面，因临近一处飞瀑而得了此名，那时候两人正是猫嫌狗憎的年纪，折颜实在受不了白浅的活泼顽皮，直接把白浅扔给了他的小徒弟，认为两人年纪相仿也好作伴。后来每当静姝在亭中读书，白浅就化作原型在园中扑蝶，二人一动一静，相互陪伴，一晃便是许多年。
如今再来，当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一时之间，白浅和静姝都有些感慨。一旁的梨树开满了花，密密匝匝的簇拥在一起，清风拂过，片片花瓣随风飘落，有些落在花田里，有些飘得更远了些，落在了水里，激起一阵涟漪。
此情此景，白浅眼中闪过一丝迷惘，进而有些落寞，然后苦笑了一声，低语道：“这花长在树上，去到哪里全凭风吹，从来没有风问过花的意愿。我修炼行事全凭心意，从来讲究无愧于心，如今一朝一夕间，就被全盘否定。静姝，你说这是花的命，还是风的果，是我的错，还是命运使然？”
静姝沉思片刻，看着迷茫的白浅，轻叹一声，“浅浅，如果你不是青丘女君，不是狐帝白止的幺女，或许你犯的错误不会这么严重，或许你会更加快乐。”
“兄长曾告诉我，身居高位者，既担了这天下人的供奉，就要承担起守护天下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同样，犯的错误也会比旁人更大。青丘选择避世，天族和翼族的纷争青丘从不插手，故一般的狐族女子选择夫婿从不避讳是否为天族人或翼族人。可是浅浅，你不一样，你是狐帝幺女，青丘女君，更是昆仑虚的弟子，你若是与离境纠缠，在众多天族人的眼里，那就是背叛天族投靠了翼族，甚至整个青丘也得被迫选择站位。这也就是为什么兄长会重罚你的原因。或许很多事在你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的身份地位会让这些事情无限扩大，生出更多事端，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所以，天族的损失、素锦一族的灭亡，这些都要怪在我头上吗？”白浅眼眶含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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