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仁躺在床上静静地昏睡着,看着那张明明与兄长一模一样却一幅病容的脸叫静姝愣了一下。神仙皆好面子,活得越久,面子看得越重,静姝眼里的东华从来都是高贵傲气的模样,在静姝心里,东华似乎生来就应该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突然间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好像被打破了一层盔甲,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温热的、鲜艳的,刺的静姝眼眶发酸。
此时也不是发愣的时候,静姝师从折颜,医术自是不必说,给宋玄仁把过脉后,心中有数,神色淡定。见白凤九投来询问的目光,静姝强行忽略心里的那点不舒服,行礼回道:“还请娘娘放心,草民定能治好陛下。”
太医院众人知晓揭榜的是个年轻人后,心里很是笑话了一番静姝不知天高地厚,后见其容貌俊美,又嘲讽他肯定是个绣花枕头,等到测试完静姝的医术,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医的人大多有股执拗劲,当然了,没有执拗劲也啃不下砖头厚似的医书,见静姝医术高超,很多小太医纷纷想要拜师学艺,静姝自是不肯。她来这是为了帮兄长渡劫可不是为了收徒的,况且师徒情同父子,彼此之间因果相连,她可担不起这么大的因果。
不过,虽未正式收徒,但平时就医术方面双方交流甚多。这不,听说静姝给皇帝把了脉,一群太医就蜂拥而至,纷纷来到她身边询问她的看法了。
以太医院院首为先,院首年纪不过四十,却两鬓斑白如七十老叟,“不知此次疫病,小友有什么见解?”
“见解不敢当,不过是略微一点拙见。小生认为,此次疫病来势汹汹,且传染性极强,寻常的防治法子已经不管用了,须得多管齐下才能有效防治。”
另一年长太医有些好奇,“从古至今,防止疫病无非是将得了病的隔离起来,再于各处烧些艾草祛毒,如何还能‘多管齐下’?”
“烧艾草,隔离病员固然是好法子,但是还是未免有所疏漏之处。可再加以消毒、药囊和粉身等加以补充。”
“这消毒老夫倒是听说过,就是将病人用过的衣物进行蒸煮,只是这患病的人数众多,衣物怕是蒸不过来,此法很难奏效。”
“非也,小生所说的消毒并非此消毒。而是将消除疫病的汤药置于特制的风筝之上,增加其喷洒的面积,如此便可省许多人力物力。”
一年经的太医自觉医学天赋极好,年纪轻轻便进了太医院,如今突然见了个比他年轻医术还比他好的,对静姝的接受和认可度可就远远比不上那些年长的太医们了,他认为静姝不过是在说空话,讥讽道:“说得倒是好听,消除疫病的药,你有吗?”
静姝如今近十万岁,按年龄来算,做他祖宗都还嫌年轻了。听他这么说到也没跟他计较,毕竟年轻人嘛,年轻气盛也是可以理解的。“自是有的,只是我如今空口无凭,等我医好了陛下,你便知道真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