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难看死了。可你知道我家老爷说什么吗?”
“你家大人怎么说?”
“他说啊,男人好色都是通病,外表越正经,内里越腌臜,不过这都没什么。最让人看不上眼的,是他假装下水救人,实则是趁机占人家姑娘便宜。一双贱手,不知道摸了多少姑娘,却不见他真正救上来一个谁。到最后还死命抱着人家姑娘的腰身,差点把人家姑娘拖死在水里。就这样了,连个正妻的身份都不给人家,就让人做妾。实在没担当,没担当,怪不得有骨气要脸面的人家,都不肯跟他家结亲了。”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哎!表里不一也算了,真是个怯懦没用的,遇了事反而要靠女人……”
郁婉早就是气得脑子嗡嗡的,很想喝骂出声,嗓子眼却像是被棉团堵住了,“呵呵”的难受。殷湘爆脾气上来,疯了似得冲过去大骂:“哪里来的老娼妇,躲在暗处编排人。”
也是她发声早了,惊动了那两人。只见廊柱子后突然冒出两个身影,掩着脸急匆匆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骂:“还有脸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净干些坏人名节的下作勾当。兄妹俩没一个好的。”
殷湘气得发疯,大骂着追去,哪里跑得过两个妇人,三转两转没了人影,反倒是引来了宫廷卫队:“什么人在此喧哗?”
领头的是周永安,一见是殷湘,还算有礼貌的施了一礼:“殷大小姐,何事?”
殷湘气骂:“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巡逻的?让两个不知所谓的泼妇在这里胡乱编排人,都把我母亲气着了。”
周永安怎么也是一个侯府世子,明面身份不比殷湘差,哪里听得了她的恶言恶语,脸色一沉道:“今日宫宴,我等只负责宫内安全无虞,实在没余力监听所有人的言词。殷大小姐既然说听到有人编排,请说出是谁,都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等立刻前去缉拿。”
“你……”
殷湘也不是真傻,那样的话怎能复述给人听?要说出具体是谁来,她又没看清楚,当然也指不出来。只道:“那就是你的事了,不然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浑不知她的话,得罪了整个巡逻队。要知道能在宫里当差的,除了周永安这样的勋贵子弟,最差也是根正苗红,八辈忠臣之后,个顶个都是受皇帝信任的。这样的侍卫只听皇命或者顶头上司的话,别人说的都是个屁。
周永安一勾手指:“走,去查。”
拐了一个弯,又到别处去了,理也不打算理这档子事。谁又不是傻子,这几天殷侯府出了几桩丑闻,满京城谁不在议论,照这样抓人,牢里都塞不下。
有本事到皇帝面前告状去,看有没有那脸。
殷湘回到郁婉身边,见姐妹们正给母亲拍背顺气,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都是死人吗?也不帮我去追人。”
扬起巴掌来,晃了一圈,就朝殷宁(十三)的脸盖过去,就她一个没娘的,打死了也没人出头。可巧殷宁给郁婉拍背,身子偏了偏,她那一巴掌倒有大半被郁婉接住了,猛得咳了一声,顺过气来。
殷湘柳眉倒竖:“你还敢躲?”
殷宁吓得后退几步,差点撞上了后面的人。
“怎么了这是?”
来的是杜氏,她刚从云妃娘娘处走出来,谈话愉快,心情也不错。看到大嫂神情狼狈,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快感。多少年了,在殷家被她死死压着一头,也终于让她看到这个尊贵的大嫂从神坛跌落的模样。
殷湘怒道:“二婶,刚才有人在这里编排我哥哥,说的可难听了。可这一群呆头鹅一个个装死,也不去追拿恶妇,平白让咱们侯府名誉受损。”
杜氏一愣道:“可捉到人了?”
“没有。”
“可知道是谁?”
“不知。”
杜氏平静下来:“哪有人编排青云了,是你听差了。青云是那么出色的少年,身上没有一点瑕疵,有什么可编排的。就是有人胡说八道,也是羡慕嫉妒恨。前面快开宴了,咱们也入席吧,别让人久等了,觉得咱们侯府女眷拿架子。家里爷们们在外面挣前程不容易,咱们内院妇人帮不上忙,也别拖了后腿。”
她这一说,倒又把郁婉母女堵个半死。这不是暗指她们大房女眷净闯祸,给侯府落名声了?
杜氏率先走在前头,住在镇国侯府一房的女孩们依次跟在她后面,低着头走。殷天觉那房的殷凤,殷雀也道:“祖母和母亲等许久了,咱们也快点吧!”对郁婉行了礼,也随之离去。
殷湘又气又急,对郁婉道:“母亲,她们一点也不把咱们放眼里了,难道忘了,双侯府的荣耀都是我父亲挣来的?二叔就是个承爵的平庸之辈,其他各房,也不过仰咱们安国侯府鼻息生活。这简直是想造反了。”
谁知,云妃娘娘竟一步走到,诧然道:“这说的什么话啊!不听安国侯府的,就是造反了!造反……”
郁婉激灵一下子,忽然打了殷湘一巴掌:“不会说话别开口。”
连忙解释道:“云妃娘娘,这丫头在气头上,昏头了,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云妃娘娘轻呼一口气:“婉姐姐,你也下点工夫教导一下女儿,说什么么造反不造反的,旁人听了,还以为安国侯居功自傲,功高盖主了。”
郁婉身躯微颤,心里突然发寒。她再是十年不曾出府,与贵族交流圈脱了节,也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有这么多人不给殷家脸面,是种不正常的现象。
“是,云妃娘娘,臣妾马上带她走,禁足家里学规矩。”
云妃娘娘没有拦她们,眼看着母女二人离开。而后眼睛暼向一个方向。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郁离和龙七低声交谈。
龙七:“这么逼她,以她的精神状态撑不了多久就得疯。”
郁离冷道:“她早就疯了,忘了自己姓郁,是皇家血脉。郁坤更是她嫡亲的娘家侄子。”
虽然一时没有证据,他却有很大的理由怀疑郁坤就是殷循害得,且郁婉必定知道内情。当年郁坤出事,她和承郡王妃一同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也几乎和殷循没有了夫妻之事。郁离猜测她知道丈夫杀害了亲侄子,心里恨他,奈何为了一双儿女前程不得不隐忍,又觉得愧于娘家承郡王府,才如此纠结矛盾。
“如果你真狠得下心来,我倒是能以她为突破口,逼问当年真相。”
郁离轻轻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