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俊则是去拜见了杜氏。
送上礼后，开门见山：“姑母，今日这事，你得出面去帮把手。侄儿也不瞒你，这事本来就是我们故意为之。”
杜氏一听，倒并不意外：“我就说，哪来这许多凑巧。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杜铭俊道：“我这朋友是外府来的，想在京城立住脚，结个有势力的亲必不可少，思来想去，双侯府是不二选择。”
见杜氏望着他，他也直接了当的一摊手：“我也想嫁一个妹妹给他，可姑母你也清楚，咱们家没有配得上龙公子人品的。而且咱家在京城里什么地位，您也清楚。”
差点夺爵的伯府，想攀高枝的谁看得上？
杜氏哼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侯府女孩多得是，为什么挑中她？”
杜铭俊好笑：“他倒也很想求娶殷大小姐，或者汐表妹，侯府肯吗？”
这倒也是实情。
杜氏也见到了龙七的长像，那真是天地独钟，世所无两，美中不足的是门第不高。
她含糊的说道：“此事怕不能成。三丫头这事，老太太拿十分的主意，她内里有什么盘算，我也是不清楚的。”
杜铭俊身子向前探了探，小声说：“就只联个姻，对外说是殷家的女婿，姑母明白的。龙家不差钱，殷三的嫁妆一文不要，还出这个数。”
他用手比了个十字：“另外再给姑母谢媒礼。”
杜氏心动不已，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老太太是想把殷宁胡乱嫁出去，但是嫁妆却不想给带走。现在来个人傻钱多的，只出聘礼不要嫁妆，还能给侯府拉个钱袋子支应，只怕老太太是会同意的。
龙家有钱，龙公子长得又体面，就算是下嫁，让外人见了，也不能说侯府太委屈了三丫头。侯府面子里子都有，从哪个方面将，都没理由拒绝。
“我也只能敲敲边鼓。”杜氏叹了一声：“可不敢保证的。”
杜铭俊笑了笑，又多说了一句：“如果不成，姑母也可以考虑一下我。当然，咱们家拿不出十万两聘礼，而且那嫁妆，侄儿也是想要的，姑母都懂。”
杜氏呸了一声：“有龙公子珠玉在前，你后说那话，简直是天上地下。”
但其实，这银子落在侯府也好，如果落在娘家伯府，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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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堂里，唐氏接过大管事从龙七那收来的身份文碟和路引，一时沉思，西卫有这号家族吗？
洪管事常在外跑的，知道的多。
“老夫人，南召皇族后人的确有居住在西卫的，大多是聚居在凤南府，看这身份文碟和路引，龙公子的身份应该不假，但这皇族后裔什么的，大可以不必当真了，姓龙的在南召是国姓，种田做工的大有人在。”
换句话说，皇帝也有几门花子亲。
这身份可贵可贱，就看侯府是想结亲还是不想结亲。真可算进退两相宜。
唐氏便又问道：“这龙公子长像气度如何？”
洪管事就不好回答了，以他的眼光，这龙七公子外貌吊打京城贵公子圈，比自家的世子还稍胜一筹。可他不能这么说。
“这……龙公子年岁不大，也就与三小姐相仿，倒是比姑娘家还俊俏。”
男子如用俊俏二字，大多让人觉得娘们唧唧，唐氏也便没了自己看的兴致。又加上这姓龙的年纪小，也让人想不到耍机谋上去。正说着，杜氏走了进来，低眉顺眼的坐在了下首。
唐氏垂着眼问：“这姓龙的少年你也亲见了，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籍贯门第是清楚了，可家底如何，值不值得结这门亲，还得好好考量。她是不待见三丫头，可也没有白给人家的道理。
杜氏道：“回母亲问，说来也巧，我娘家侄儿便与这龙家公子有些生意往来。拒他说，富贵华园里头有一半的店铺都是龙公子的，其中就包括琉璃铺子，富贵大酒楼，和一个百货商行。听说从一开业，买卖就十分火爆，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唐氏颇感兴趣：“真有这么红火？那龙家的家业……”
“听说龙公子是他家嫡房独子，百万家业将来都是他的。”
唐氏沉吟片刻，已是有些意动：“你再派人去查一下查，龙家在京里有什么关系没有，若是出了状况，都有什么人替他撑腰。”
杜氏做了唐氏快二十年儿媳，自问已是相当了解婆婆为人，她可绝不是一个吃斋的。闻听这话，竟莫名有些猜测，却不敢深想。只是心里也不免叹息，龙家有钱，做一方富贾也就算了，非要到京城来趟浑水。看来老太太是盯上了龙家财产，不管结不结亲，势必要狠狠扒下一层油皮来。
她不免暗自同情龙家。但同情归同情，如果侯府真的能吞掉龙家，镇国侯一房也是既得利益者，她没道理阻止。只希望侄儿杜铭俊与龙家牵扯不深，不会受累。再一想，有自己的关系在，怎么也能保娘家一家平安，反正杜家也没多少能让侯府贪图的。
她立即就转了念头，如果结了亲固然是好，结不了亲，姓龙的也别想全身而退。
“母亲，这件事还是让侯爷去打探。不过儿媳想着，应该是没有大的后台，他想和侯府结亲，说不定正是想找侯府做他的后台呢！”
唐氏吐了一口气：“可不是，这些外府来的土财主，进了京就想攀关系，满京城里，还有谁家比咱们双侯府更过硬的。”
原本没往这方面想，真的回过味来了，倒也是理所当然，不禁冷笑：“原来如此。怪道那么凑巧，打的好算盘。也罢，三丫头要嫁谁，原本我也不在意的，这姓龙的自己撞上门来，不留下点利市也说不过去，必竟坏了府上姑娘的名声。”
她心里盘算着，如是龙家有些后台，不能全盘吞下，那结个亲也未尝不可，至少也要斩他七八成下来。三丫头那十八万贯嫁妆算什么？龙家的百万家财更诱人。
龙七坐在外厅，被戴氏盘问祖宗十八代。他这个身份虽是假的，却也做足了功夫，有凤南府一应文书档案证明，甚至都不怕有人到凤南府去查。他原想着用这个身份把“殷宁”娶回去，自此“殷宁”这个身份就彻底自由了。鉴于女子出嫁从夫，侯府将在也没有立场用宗族，血亲关系干涉压迫他，从今往后，殷宁化身龙七游走天下，四海翱翔。
唐氏还未传见他，但唐氏与杜氏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清晰的传入他的耳里，不禁泛起古怪想法。
这莫非是装阔装过头了，惹了人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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