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心里却另有打算。
“本钱两三文,卖一两银子有人觊觎,那卖五文钱,有没有人觊觎呢?”
郁孤立即大吼小叫,“你这是何必,明明卖一两银子更挣钱,卖一份就要比卖一百份挣得多了。可是你让张娘子做出一百份来,那得多累呀!”
“是啊,卖的多了,当然累!”
殷宁悠悠的说:“所以这挣的是个辛苦钱,如此,便不会有人觊觎了。”
郁孤满眼的不赞同,
“这不是没事自找辛苦吗?这样的营生,你家独一份,又不怕卖不出去,多挣点难道不好?如果你嫌挣得钱多,花不完,也可以捐给朝廷!太子哥哥可一直都十分的缺银子。”
殷宁白了他一眼,“你就想着给你那太子哥哥捞好处。”
她转而向张娘子说:
“本钱两三文,卖五文钱,可以挣一半,假如一天能卖一百份,也能挣个二三百文,张娘子,这样的小营生,你愿不愿意去做?”
张娘子掩嘴笑:“我如今在府里一个月也有四五两银子的月例,如何还愿意出去受苦?要是别的人家,没有什么收益的,倒是极愿意。”
“我的意思便是如此。”
殷宁望着她,“如果我让你把这手艺传出去,教给十个人,一百个人,你愿不愿意?”
张娘子呆了一呆:“小姐,这是为何?这是你的秘方啊!”
“什么秘方,咱们自己做来吃吃也就罢了,守着它,实在不必。”
她转脸向慕辰,
“二表哥,如果我让张娘子把这手艺传给慕氏族里的族人,让他们散在京城的各个大街小巷,得以自食其力,你觉得如何?”
慕辰若有所思,“你这是……”
“这做桃子的营生原本就做不了几个月,让他们有一份自己的小营生做着,日日都能进钱,不好吗?卖一两银子一份,许是达官贵人老爷们偶尔的会吃一次,但普通百姓肯定消费不起。如果卖五文钱一份,那么便是普通的百姓也是能吃得起的了。如此一来,美食人人都能享用,做美食的也能够有一份收入,岂不是两全其美?如此粗贱的东西,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也不屑去抢夺,岂不是正好?”
慕辰动容:“表妹,你这是要分利与人。”
殷宁摆了摆手,“这不叫分利与人,这叫做兼济天下。”
郁孤,郁枫和慕辰三人心里同时一震,“兼济天下……”
“这段时间以来,我让张娘子整理了数十道的小食方,打算全都大面积的散出去,让普通百姓也都有一门小手艺傍身。一来能够养活自己,二来能够活跃市场经济。这些小食方,我们把它的售价都定的很低,所赚到的钱也就相当于一家人每天做工所能挣到的数目,那样便不用担心有人会从他们的手里抢夺这些方子,因为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暴利!”
二皇子突然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碗,说道:“我要回城去见太子哥哥。”
郁孤也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碗筷,犹犹豫豫的说:“等等我,我也一起去吧!”
他们走了之后不久,却见到凌天蔚打马而来,望着殷宁的目光十分的幽怨。
“殷三小姐,貌似是我最先向你提出过挣钱的法门,为什么你情愿白白的散出去,也不愿意给我?”
殷宁大感惊奇:“凌少将军,我既然愿意白白的散出去,难道有说独独不给你家吗?”
凌天蔚目光一亮,“你真的会把这些手艺也教给我们西北的百姓吗?”
“西北的百姓难道不是大卫的百姓?凌少将军,为什么你总是会觉得我会把你们西北的军民隔离开来?”
凌天蔚立即喜笑颜开:“是我小心眼了,但是殷三小姐能不能格外的照顾一下西北的军民?”
对他这拿着三分颜色,便想立马开染房的人,殷宁也是觉得无语。
“你来京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吗?”
她问的便是盐的问题。
凌天蔚砸了砸嘴说:“我和郁离已经有了初步的共识,西北以盐湖作为入股的资本,朝廷出技术收益平分。”
殷宁便不说话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西北凌家军与朝廷互惠互利的一种交易。
“我听东宫的一位幕僚说,三小姐曾提到过用甜菜可以制糖的方法。我们西北种了几万亩的甜菜,三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出让制糖的技术?”
殷宁一阵无语。
“用甜菜制糖的说法,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过,自己从未做过这方面的实验。凌少将军不如先让自家的工匠试着做一做。如果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来信说一声,但凡我能帮得上忙的,必然知无不言。”
林天蔚道声可惜。
殷宁又问:“凌少将军,什么时候会回西北去?”
林天蔚面容惆怅的说:“就快了,之前我和父亲曾说过月余便回,眼看着住了一段时间了,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他用眼神瞟了一瞟殷宁,又低声说了一句:
“三小姐,关于外界传闻我克妻的谣言,我想要与你解释一下……”
殷宁把手一抬:
“别!不用告诉我,我对此不感兴趣。”
凌天蔚张了张嘴,还是说道:“其实我是来感谢三小姐,要不是你的提醒,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竟是有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殷宁不吱声,耳朵却支棱了起来,不可否认,她的心里也有一团八卦的火焰在燃烧。
林天蔚叹了一口气:“是我的庶长兄联合了我母亲的一个侍女,一起做出来的局。”
他的庶长兄这么做,其动机不难猜测,而他母亲的侍女则是很令人费解。他的母亲倒是曾经说过,令那个丫头做他的通房,日后生了孩子也会抬为姨娘。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正妻,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害死他的未婚妻呢?
他这一次回去也是很想问一问那个侍女。
殷宁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瞎了双眼。那个丫头定然是心中爱惨了你,明知道不能成为你的正妻,也要一个接一个的杀死你的未婚妻。那便是死也不愿意同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凌天蔚心里震了一震,他倒是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从他的祖辈开始,家中便是妻妾成群,后院的女人们以生育子嗣为毕生的重大目标。还从未有人想过愿不愿意与人分享丈夫的问题。父亲便有十几个姬妾,他只见到母亲十分辛劳的为他照料那些怀孕的姬妾,并为他教养庶子女们,从未想过母亲的心里是否愿意与人分享丈夫,她的生活是否过得如表面上那么开心满足?
他目光幽幽地望着殷宁:
“三小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殷宁用望着白痴的眼神望着他:
“我对种马可不感兴趣。将来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他要有勾三搭四的心思,我会阉了他。”
凌天蔚立时觉得裤裆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