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明国公府的大爷唐彦之一巴掌抽在岳姓酒商的脸上。
“真是个混账,要你有什么用。干什么都不行!前两日你怎么跟我说的?这计划妥妥的能成。现在让严家和慕家翻了身不说,我每个月还要掏出去三万两买他那贵的要死的酒。一个月五万斤,什么时候能卖的完?”
姓岳的不过是唐彦之小妾的娘家哥哥,在明国公府里就是个屁。当下忍着疼,捂着脸,也不敢吱声。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说:
“还不是听了那坊间的传闻,都道是慕家这一次要玩完了,谁知道竟然有后手?”
唐彦之又要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还不是因为你蠢,上了人家的当。”
唐彦之的小妾岳氏屁股一扭一扭的走来,娇声道:“大爷,不要生哥哥的气了。他原本也是为国公府的一片忠心之意。事情虽然办砸了,但是功劳没有,苦劳还是在的。”
唐彦之瞪了她一眼,
“你懂得什么,你可知道府里每个月要拿出去三万两?你道国公府是造银子的不成?”
小妾岳氏还待要说,听到外头管事来报,
“大爷,不好了,小的刚听外面人严家酒铺除了供给咱们的酒和这几天与酒铺签订契约的人家,卖的都比较贵,新进去买酒的价格就降了很多。这之后,咱家的酒更不好卖了。那些与严家酒铺签订了供酒契约的,都去找严家酒铺说事儿,严掌柜就拿了契约出来,说价格早就定妥的,不能更改。谁如果不服气,可以到京兆府或者大理寺说理去。那些人家原本是为了声援咱们,一起挤兑严家,现在要花大笔的银子去买酒,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现在正有几家来诉苦,说到家里没银子了。”
唐彦之挥了挥手,
“没银子也学人家买酒去,当我这里是开善堂的不成?不想要酒,就咬咬牙把那定金给折了。”
管事脸色愁苦的道:“有几家订了几万两银子的酒,折不起。”
“折不起就把酒拉走,找地卖去,多少能回点本,不至于亏死。”
管事的无奈,只得出去打发前来诉苦的人家。
唐彦之烦躁的厉害,他知道经此一事,这些在背后依附唐家为唐家摇旗呐喊的武官们今后会对明国公府有很大的意见。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难道那许多的银子都要让明国公府自家来出不成?少不得一家摊一点。
转了几圈,就走进了另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蒸酒坊,那些个蒸酒的器具经过多日的研究,终于给他连接上了,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总是出不来酒。
他进去之后,见到里面的工人正在忙碌,从慕家拐来的三顺子等人也在其中。
三顺子满头大汗,指挥着人手干这干那,但总是徒劳无功。唐彦之一见到他,就问:
“怎么样,酒蒸出来了吗?”
三顺子期期艾艾的回答,“唐大爷,还没有。”
唐彦之气的吹胡子瞪眼,
“都是些吃白饭的。原以为你在慕家做的久了,总会有点真本事,想不到竟也是个废物点心,要你来干嘛?”
三顺子脸通红,一阵难堪。
“唐大爷,我们在慕家做的时候,蒸酒的设备都是用铁箱子盖着的,里面如何连接,我们也没看清过。只知道从这头倒酒进去,有人生火烧,从那头的管子里就流出了蒸馏好的美酒。”
唐彦之大骂:“也不早说,一群废物。白费我这么多银子把你们弄来。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蒸不出酒来,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唐彦之走后,三顺子带过来的几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的围拢过来,面面相觑,
“怎么办呢?咱们几个似乎是掉进了火坑了!”
三顺子咬咬牙道:“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当初唐大爷给钱的时候,你们可是接的欢欢喜喜,现在事情办不好,怪不得旁人。”
有一人抽抽搭搭的就要哭起来,“我离家之时,老娘曾说找到了活要好好的做事。咱们在慕家原本干的好好的,每月都有一贯钱。为了贪那点好处,背叛了慕家,来到了明国公府现在在这里要挨骂受气,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
他的话音一落,另外两人也都沉默了。三顺子见几人都露出了悔意,更加的心烦气躁。
“行了,都别摆着张难看的脸了,做事吧!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咱们除了依靠明国公府,旁的还有什么出路?”
有一人小声道:“慕家的老爷是心地好的,咱们去瞧瞧,人家说不定还能收留咱。”
三顺子把眼一瞪,“你忘了咱们出门的时候,他家的少爷是如何说的?眼下想回慕家,那是门都没有。既然来了明国公府,就安下心来好好做事吧!就是蒸不出酒来,只要对大爷忠心耿耿,总还是有咱们一碗饭吃。”
却说唐彦之离了这个院子,乘上马车,直奔镇国侯府。
镇国侯府这些天以来都很低调,闭上府门也不接待客人。但明国公府的大爷与镇国侯是亲表兄弟,当然不会拦着他。
唐彦之快步走向镇国侯的大书房,两人在里面密议了一个时辰之久,唐彦之才离开了侯府。
镇国侯送走了唐彦之,扭头招来了管事。
“府里还能抽出多少的银子?”
管事小心翼翼的答:“禀侯爷,夫人前段时间下注输了三万两,赎回落雨琴又花了一万多两,已经……”
镇国侯皱眉道:“夫人下注,不是抽的珍宝阁的银子吗?”
管事叹了一口气:“珍宝阁的帐上就那么多的银子,是下一季用来采买珠宝原料的。现在银子还不回去,珍宝阁的生意眼看就要没得做了。”
镇国侯左右的转了几圈,烦躁的说道:“府里的公帐上还能抽出来多少?”
管事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府里的公账上是有几万两银子,但没有老夫人的点头,谁也不能拿走!”
老夫人这些年来越发的把府里的经济大权攥得死死的,府里的用度大部分都要靠珍宝坊的进账来维持。如果珍宝阁不能正常的营业了,那他的花销可要怎么办?
转了几圈,转到了佛堂里。镇国侯夫人一直住在佛堂里念经。她被禁足之后,日日夜夜都不得离开佛堂半步。今日见镇国侯来见她,冷冷的一笑:
“你舍得来啦?我还以为你有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把我这个人老珠黄的结发妻给扔到脑后去了。这么长时间,看着我在佛堂里受苦,也不为我说句话。”
镇国侯道:“你也知道你是犯了错了,母亲那边不得不有所交代。我来也不是别的原因,就是想问问你珍宝阁的账上怎么办?”
杜氏一阵心悸,珍宝阁的账面上被她掏的一干二净,现在银子还不上,可要怎么运营下去?而珍宝阁无法运营,他们一家的花销,以及娘家威远伯父的花销就都没有了出处。
长叹了一声,“你容我想一想……”